9、第七夜 日暮篱的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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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这一点非常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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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依次走近月之寮的大厅，和大家道了晚安后，日暮篱拉着早园琉佳回到自己在三楼的房间，在床上坐下，小心地捧起好友那只被四魂之玉所伤的手。看着琉佳的左手手背、掌心与五指红肿不消，愧疚再次布满双眼。
“阿篱，这伤不碍事的。”早园琉佳连忙安慰道，“你忘了我是vampire吗？过上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琉佳，你手上的伤跟普通的伤可不一样，单靠vampire自身的治愈能力，根本不可能痊愈。”说着，日暮篱双手轻握早园琉佳的受伤的手，催动四魂之玉，柔和的治愈之光包围住琉佳的左手。片刻之后，琉佳的手恢复如初。
“好厉害。”早园琉佳动了动刚才还一直疼个不停的左手，咖啡色的眸子里是说不尽的惊异。
不动声色地拭去额头的细汗，敛眸藏起眼中的疲惫，日暮篱故作轻松地勾着唇角，笑道：“那是自然啊，要说治愈的能力，我可不比你们vampire差哦。”
尽管日暮篱想调开好友的注意力，但早园琉佳还是注意到了她不大好看的脸色：“你的脸色很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听那个男妖的意思，你不能使用力量，不然对你的身体不好。”奈落说的话，琉佳都有用心听，也记在心里。
“别担心，我只是先前痛得太厉害，脸色还没恢复过来而已，只要休息休息就行了。”
“那你赶紧休息吧。”早园琉佳动作迅速地将日暮篱按倒，拉开一旁的被子盖到她身上，“好好睡一觉，晚安。”
“晚安。”日暮篱乖乖闭上眼，直到耳中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又睁开眼。
撤去了勉力的伪装，日暮篱的脸色霎时惨白的几近透明，身体在出虚汗，整个人虚弱的连呼吸都变得若有似无。四魂之玉融入身体后，她虽然变成了半妖，但无论是灵力还是妖力都在大幅增强。力量变强并不意味着她就能肆意地使用。她的力量，一天之内只能使用三次，每次维持的时间不能太长，大约在五分钟左右。一旦超过这个限制，她每使一次灵力或妖力，都会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
今夜她本就受到了灵魂与四魂之玉撞击的重创，不宜使用力量。而她却接连使用灵力和妖力，刚刚又催动四魂之力，消耗早已超出这具残破的身体的承受范围。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却十分在意早园琉佳。她不愿琉佳替她担心难过。若是早园琉佳晚走一步，她怕是都瞒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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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狼狈呢，日暮桑。”低醇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
日暮篱躺着没动，一是因为不需要，二是因为她没力气。视线转到这个无声出现在床边的男子，日暮篱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不雅地犯了个白眼。
“不经允许，贸然进入我的房间，玖兰寮长就很光彩吗？”一对上玖兰枢，日暮篱似乎就喜欢做一些口舌之争。
“日暮桑真是任性，明明身体早已不允许，还坚持动用灵力为琉佳治疗，不知琉佳知道后，是何感想。”玖兰枢一点也不介意日暮篱的讥讽，自顾自地坐到床沿边，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与你何干？”以为玖兰枢是在威胁自己，日暮篱动了气，刷地坐起来，动作太猛，以致她的身子一个不稳，倒向玖兰枢。
伸手稳住日暮篱虚软的身子，玖兰枢一时也没想到她的身体竟然虚弱到这个地步。
“日暮桑应该听听奈落君的劝告，任性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玖兰寮长是在说教吗？”双手抵到玖兰枢的胸口，汹涌的灵力从手中迸发出来，不留情地击打在玖兰枢的身上。“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
巫女的灵力，对血族的杀伤力是极大的，即使强大如玖兰枢，身体也因为日暮篱的灵力冲击而受到伤害。
“以生命为代价来发泄一时的怨气，日暮桑，值得吗？”
“不愧是玖兰寮长，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无力地靠在玖兰枢怀里，这个身体跟她一样，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入骨，连心跳都是静止的。“那么，玖兰寮长这个时候到来，有什么目的呢？”
“只是想来确定一下，我看中的棋子，会不会是一颗废棋。”玖兰枢如实回答。
“呵！真是无情的答案。”玖兰枢的回答不出意料，可是日暮篱还是感到一丝丝失落与难过。是不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心也变得脆弱呢？
“日暮桑需要好好休息，否则今晚恐怕撑不过去。”轻柔地将日暮篱的身体靠在床头，仿若恋人般。
然，他们彼此都明白，他对她，唯有利用；她与他，只是棋子。
至少，目前如此。
“连这个也知道了，还有什么是玖兰寮长不知道的吗？”日暮篱苦笑，似乎在他面前，她没有一点秘密呢。“玖兰寮长的计划什么时候进行呢？可不要等到我死掉以后哦。”她所剩的日子，真的不多。
“其实，你是想要活下去的吧？”玖兰枢说出了日暮篱内心的真实，“忍受着一次又一次无法想象的痛苦，却坚持不结束自己，就是为了活下去。”
“可是，我却注定活不下去！”所以，才会那么的恨。
“那么，日暮桑，把你的性命也交给我吧，怎么样？”
眼神转向不远处茶几上的玻璃杯，下一刻，玻璃杯凭空出现在玖兰枢的手上。割破手腕，芬芳的纯血种血液流进玻璃杯。
“这是枢大人……”
“血的，味道……”
还未入睡的月之寮贵族们，一闻到血的香甜，都心绪不宁起来，又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将盛满鲜红血液的玻璃杯递向日暮篱：“我体内流着的纯血，能延长你的生命，减轻你的痛苦。”
没有犹豫，日暮篱接过玻璃杯，一饮而尽。
从此以后，日暮篱的性命，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玖兰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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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当空，黑主学院后山的小树林里，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玖兰枢站在自己布下的结界外，望着里面颤抖的身影，纵使再痛，也不吭声，也不流泪。伴随着她的痛苦的，就是慢慢流淌的血。
【真是倔强呢。】玖兰枢微微叹息，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从未见过如她一般矛盾的女子，坚强至极，又脆弱至极。
四魂之玉停止了躁动，日暮篱也渐渐恢复了力气。走出玖兰枢的结界，日暮篱看着面前这个孤傲的王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结界会一直保持着，不会被发现。”
玖兰枢的意思，日暮篱明白。她点点头，低声道了声谢谢。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棋子能有更好的利用价值。”玖兰枢不需要向谁索要人情。
“真羡慕被你保护着的那个存在，是个女孩子吧？”不仅仅是玖兰枢能看透日暮篱，她日暮篱同样也能看透他玖兰枢。“集齐这么多棋子，布下这么大的局，都是为了她吧？多么幸运的女孩！”
“……”玖兰枢的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你甚至，将自己都当作保护她的棋子呢，为什么呢？”日暮篱歪着脑袋，状似无辜问道。
看着女孩看似无辜实则得意的表情，玖兰枢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名为“郁闷”的情绪。
“为什么呢？”他反问。
“因为啊，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这一点非常可怕！”即使他能延续她的生命，她依然会死亡。而他，似乎注定要在黑暗中前行。
漫长的沉默，玖兰枢目不转睛地盯着日暮篱，在她以为他是在默认的时候，他开了口：“你说错了。”
“什么？”日暮篱以为自己听错了。
玖兰枢：“你和我，都不是人类。”
日暮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夜 日暮篱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