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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难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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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批佳丽之后,巡抚总兵等人受到的惊吓程度不逊于蜀王殿下。
怎么会这样?!
四十名晋级佳丽鱼贯而来,一个个花枝招展、粉面含春,从头到脚都打扮得鲜丽明艳、珠光宝气,远远看去倒也颇为艳丽夺目。但是,当她们走近一些,台下那乌鸦鸦一片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惊呆了。原本正窃窃议论着首席那个陌生帅哥的女孩子们,正等得不耐烦想看美女的老百姓们都闭上了嘴,静默了下来。几百上千对眼睛中只见那批佳丽缓缓而来。
其中,排在前面的十余人大约是按照总兵大人提出的“宜男像”标准选出的,确实是丰乳肥臀;不过,似乎有些“丰”“肥”的过了……
上午比赛时,众女身着统一的宽松服装,看不出身材,选择之时只能粗略目测;现在众女佳丽换了一身合体装束,一个个身材曲线暴露无遗,只见那当先十余人一个个胸大如奶妈,腰圆似水桶,臀围近乎磨盘,满脸脂粉一头珠翠也掩盖不住那一把年纪,似乎个个都在四十往上去了。
总兵大人吃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喃喃自语道:“先人板板哦,哪里跑出来一群老娘儿哈……”
何平低头站在一边,心中暗答:“废话!小姑娘哪会有你喜欢的大胸大屁股!”
队伍后方的那些佳丽们似乎没有这样尺码惊人的身材,应该都是按照巡抚大人的标准选出来的“贤德女诗人”,不过,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有德就难有才,这些才德兼备的女子则似乎有些貌不惊人,或者说,貌不如人……
东街著名媒婆单大娘也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她三角眼一翻,以做媒多年积累下的经验评估了一番这些佳丽们,得出的答案是----要想把这些小姑娘全部嫁出去,起码得办上三驾牛车以上的嫁妆才行,此外还得娘家自备聘礼若干份----想到这里,单大娘扇着芭蕉扇摇头叹息道:“唉,二位王爷家这次可是亏大了。”
边上一人听了这话,贼忒兮兮的低声对单大娘说:“亏啥子亏哦?两个朱家娃儿赚大发咯!”
单大娘不解,那人指指队伍末尾两个低着脑袋、翘兰花指拈着一条手帕半遮半掩挡住面容的姑娘,鬼鬼祟祟的说:“单太婆觑一眼,阿认得唦?怡红院快绿馆大红头牌的两个小娘子,都在这块咯!”
单大娘大吃一惊,问:“啥子?你哄我喃,少扯谎聊白的,院子里头的姑娘也敢来选佳丽嫁贵人咹?”
那人格格一笑:“自打那两个院子改酒楼了,两个小娘子就算是从良咯,良家女子怎么不能来选唦?”
单大娘:“#¥@*&……”
众佳丽半低着头,扭扭捏捏、羞人答答地走上了舞台,站在以魏王蜀王为首的众位大人之前,衽身为礼。
此时,便是那个见了母猪都觉得亲切的火狐卫特使也不能不倒抽一口冷气了:这些“宜男像”佳丽们一个个吨位惊人,往二位王爷怀里一靠,只怕能把王爷们压个半死;“贤德才女”佳丽们普遍容貌谦虚,拥有了她们,二位王爷恐怕得挥慧剑斩情丝,从此了断了妻子之念,发展男风去鸟;末尾的两名佳丽倒是容色姣好、鹤立鸡群,可自己怎么觉着以前来成都的时候好像见过此二女呢?
众人中还属成都知府大人脑筋转得最快,他见自蜀王以下诸官员个个脸色苍白、张口结舌,忙转向魏王祁澈,拱手禀告:“魏王殿下请见谅,此次选美大赛尚在甄选阶段,这批女子容色平平上不得台盘,下官这就叫她们下去,另换一批来选。”
这番话一出口,台上台下就炸了锅了。
台下那些两眼桃心作花痴状对着陌生帅哥大流口水的女孩子一下都恢复了常态----这位大帅哥竟是魏王祁澈?不会吧?
听说魏王祁澈颇好女色,但极其喜新厌旧,无论何等绝色的美女在他身边都很难承欢十日以上,还常以身边美人作为赏赐奖赏给有战功的属下,以至于朝中大臣权贵之家无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当然,他也看不上那些女子,两下里耽搁,以至于年近三十而未娶。就连大明天子、宣德帝都对这个儿子无可奈何,只得听之任之去了。
这样的男人,无论如何英俊如何迷人,也不是托付终身之良人吧……
众少女都深深叹了一口气,深感自己放弃此次选美的英明决断还是很正确的。
另外一方面,台上那四十位通过初选的佳丽听说要她们下台,另选美人,立刻怒火冲天----难道她们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千辛万苦获得的决赛资格不过是一场笑话?现在她们已经除去了面纱,众目睽睽之下站在这里,全成都城都知道她们是谁,若是就这么下台,岂不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脾气暴躁的大妈组佳丽们立刻跳出来几人,冲着知府大人揎拳撸袖骂道:“瓜娃子说啥?再说一遍?”
比较温婉的才女组佳丽们体质文弱,动不得武,只有纷纷掩面悲泣,嘴里念叨着:“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抔净土掩风流,我还是死了为最好!5555555~”
队伍末尾的从良姑娘二人组勃然大怒,一起指着知府大人的鼻子威胁道:“大人可要小心了,你做的那些好事儿,别人不知道,我们姐妹可是知道的!”
知府大人汗流浃背,对孔老夫子的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深有体会。
蜀王见势不妙,忙喝命台下衙役上来赶人。
魏王祁澈却抬手制止了蜀王,笑道:“不必。
这批蜀中美女倒很有意思,本王想亲自考考她们,问她们自认有何才德,堪配皇室王爷之尊。”
既然魏王祁澈这么说,蜀王等人也只能罢了。
小螃蟹站在队伍中间,不发一言,但她已注意到祁澈眼中悄然闪过了一丝杀气。
某蟹微微一笑----有何才德,堪配皇室王爷之尊?这个问题确实很有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大妈组的回答五花八门,有的说自己贤良,有的说自己好生养,有的说自己能干活;祁澈听了这些回答,仰天大笑,众官员也跟着哄笑,教训众大妈道:“你们贤良个屁?一群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哦,你好生养有宜男像?那你当场生个给本大人看看哈?还是你以前生过十个八个哈?
哈哈,你能吃苦能干活?王爷为一境之尊,家资豪阔,娶美人是拿回去供养的,好比案上的花瓶、墙上的锦绣,你以为是招老妈子?”
才女组见势不妙,只得搬出《女训》《女诫》《女则》,声称自己淑德贞静,符合圣人对女子的要求。
蜀王冷笑:“女子无才就是德!看看你们的脸,麻皮面脚底踩三番,就这样也敢来参加选美?脑壳子坏掉了吧?”
众才女气短声噎,掩面退至一边。
从良姑娘二人组自恃貌美如花,叉腰笑对众官员。
众官员中上至巡抚总兵下到知府都曾是这两女的恩客,也曾在她们的房里和一些富商大贾做过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此时还真不敢出来说话。
蜀王与此二女不熟,倒觉得这两个小娘子风情万种,颇有收纳之心。
但此时魏王祁澈发话了,他神情亲切、一双迷人的凤眼笑得弯弯的,命那名火狐卫特使将一串明珠赏给这两名小女子。
二女见那串珠子粒大浑圆、宝光流动,不禁喜不自胜,一同屈膝娇笑道:“谢谢大爷~~~”
祁澈微笑道:“不是大爷,是王爷。
院子里的妈妈没有教过你们么?该回去再学一遍规矩了。”
二女大惊,忙一同跪下,叩首泣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女子一时说错了,但并不知道什么院子、妈妈等事。”
魏王祁澈冷笑道:“哼哼,身上的风尘味道还没洗干净呢,就敢来假扮淑女欺骗朝廷?
好大的胆子!
本王看你们是命中注定嫁不了贵人,只配去做营妓贱役之属!”
二女听了这话,胆裂魂飞,营妓是天下最低贱最苦命的女人,地位比之寻常妓女都大大不如,日日煎熬,生不如死。如今魏王发话要她们去做营妓,想来是逃不过的,二女一咬牙,就要一头撞死在边上的墙壁上。
那名年轻的火狐卫见势不妙,忙冲过去拦下了一人----既然魏王说要她们做营妓,自然不能让她们死。
但另一人撞向另一边,火狐卫无法同时拦住二人;台下的衙役赶不及上来拦住;总兵大人等官员则是根本不想去触碰这肮脏低贱的女子;眼看这女子即将血溅看台、死于非命,突然,一人从旁站出,一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