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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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茂醒来已经是五日之后。
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沈茂就发现这不是他往日熟悉的刑堂。
这究竟是哪儿呢？他微微侧过头，向外张望了一下，屋子里很整洁，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
慢慢地他才想起来，这儿应该是沈府的客房。也许在东厢房，也许在西苑。不过是哪儿并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本来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躺在阴暗潮湿的地上。无人问津地、默默养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沈茂一点一滴地回想。
这一次的例行处罚，有一点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首先就是父亲大人久违的出场。其次是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客人，他在自己因为疼痛而昏倒之前，给自己塞了一颗药丸。
那肯定不是什么伤药，因为他吃后疼得死去活来。那个人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了沈府。沈茂陷入了疑惑之中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理由。
那位白发老人，在他醒后不久，就上门来找了他。老人说，他叫石慕行，是青城山的道长，也是一位医者，这次是受大将军邀请前来给少主沈蔚治病的。
沈茂听了便激动起来，“您是大夫？您是说，少主的病能治？”
他点了点头，说：“治是能治，不过可能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什么代价？”
石慕行淡然道：“一条性命。”
沈茂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咬牙道：“石道长，只要能治好少主…我…不惜代价。”
他明白了，行刑那天父亲大人，崔夫人，还有石道长之间诡异的对话是什么涵义。他也明白，自己的性命本不足惜……若能治好沈蔚，那再好不过了。对所有人都好。
见他主动这样说，石慕行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太乖了。”
沈茂低头不说话。
这不是乖不乖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石慕行又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本道检查过你的身体，有一件事情要向你确认一下。”
“道长请讲。”
“我问你，你是否还是……童男之身？”
沈茂犹豫了一下，“……我并未有过女人。”
“男人也没有么？”石慕行刨根问底。
沈茂便不说话了。
石慕行又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来，“你身上的外伤并无大碍，休息数日便可。十日后，你到我这儿来，我会具体告诉你怎么做。”
“这几天好好养伤吧。”
沈茂养了五天伤，才能够下床走动。不过比起之前冷冰冰一个人躺在地上的过往，如今有温暖的被褥衣物和伤药的境况，实在是惬意多了。只是他的心情总是沉甸甸的。后来他偷偷去看了一眼沈蔚。他要让自己下定决心，不再言悔。
沈蔚的生活还是那样，基本上不出他的小院子。平日里的娱乐也不过是读书和弹琴。因为身子骨弱，大半的事，他还是躺在床上休息。
那是弟弟。沈茂心想，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两人的关系，那终究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多年主奴，他已经习惯把他当作主人看待。可是心底里终究还是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兄弟相称。
那一天大概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沈茂苦涩的笑了，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后来他就回到了东苑客舍，继续养伤。耐心等待着，石道长的到来。
东苑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烟，连下人都没有一个。只有一个中年仆妇，按时给他送饭送药。要过来遛六日，石慕行才匆匆前来。
他神色严肃，对沈茂道：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希望你务必认真听着，老夫只说一遍。
沈茂点了点头。他整理了衣衫，在书桌前坐下。随后给石慕行沏了茶，表示郑重。
石慕行道：首先，从今日起，你跟着我学习武功心法，这是为了你好，之前你所练习的杂七杂八的，不管是什么功夫，都给我忘掉。
沈茂愣了下。他自幼所练习的，当然是沈家的功夫。虽然出事之后，再也没有师傅会公开教他，他仍然偷偷地坚持着练习。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年受刑过多，若没有武艺防身，很容易就在棍棒之下熬不过去。另外一方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心中，隐隐的还有一点念想。虽然这点念想，他从来未与任何外人说起。石慕行让他把自己所学的全部忘掉。为什么？他心中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终究未曾说出口。
石慕行见他不说话，又道：第二，所有我给你的药，不管多么痛苦，你都要服下去，一次都不许停药。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做不到，你现在就可以提出。
沈茂道：没问题。
石慕行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体就是过滤药物的容器。之后每旬我都会取你的血来给沈蔚少主制药。这一点，大将军特意嘱咐了，你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做到么？
沈茂点头，可以。
主要就是这三条，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明天我就叫你新的武功心法。
沈茂犹豫了一下，问：现在的心法不行么？我自幼习武，至今已有十数年……
不行。石慕行道：你现在所习功夫，不过是武家外道，抵御不了剧毒药物腐蚀身体的痛苦。你若不肯学，只会死得更快。虽然你的性命卑贱，死不足惜，但若在沈蔚少主治愈之前便死去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