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abo发展史调查》丝路鹤翎

14、chap.14

　　到了检票口，乘务员一边检票一边指向入口的一个条码：“本次航路的卫星网络较差，请用终端扫描这里的条码，接入航船上的网络软件，且扫描后，本次赠送一只信号扩大器。”

　　卢克尔好奇地扫了，接入网络后，立刻拿到一个新型的徽章型信号器，泊汀不欲与人多说，也就扫了。拿到信号器后，他在进入航船时随时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并将扫码后自动下载的各种软件都删了。

　　看他利落地丢掉一切，卢克尔一时不知道该学他还是该留着。泊汀便道：“我接入的是军方卫星网，不会信号差，你也应该一样。这种东西对我没用，而且他们这种私人系统的安全性太差。”

　　卢克尔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立刻学他扔得扔，删得删。一抬头就见泊汀就径自向三等仓走去，他刚才订票就准备混迹于三等仓之中。卢克尔看他如此，一咬牙将自己的二等仓票同他的室友相换，也跑到了三等仓来。

　　泊汀把行李扔到床上，趁着仓里没有游客，先进了洗手间，等他再出来时，就像变了一个人。金发已经染成了墨蓝的颜色，眼睛里戴了隐形变色眼镜，瞳孔的颜色都变成了淡蓝色。他一定是在皮肤上抹了些什么东西，显得他黑了不少，而且他涂的很均匀，从脖子到手腕都是同一个颜色。要不是他声音没变，卢克尔都不敢认他。

　　看着卢克尔吃惊的表情，泊汀靠在上下铺的床架上，冲他偏偏头：“放心，我这个长相和我现在用的ID上的照片是一致的，为了应对调查的时候，就会做点准备。不过嘛，”他对着卢克尔摇头：“你又何必跟着我呢？”

　　“薇里说过，如果有机会遇到你，就要多和你在一起，能和你学一点就是幸运，所以我要跟着你。”卢克尔把行李放好，犹豫了一下道，“我用不用也变个装？”

　　你可没有薇里机灵啊。泊汀心里叹息一声，却不好打击这个小伙子的积极性，只能耸耸肩：“不用了，你变了装和你的ID不一样。”

　　三等仓的人来自不同的环境，八卦众多，卢克尔以为泊汀会找什么人搭讪打听消息，却看他收拾了行李后，在公共休息区要了一杯软饮，挑了一个不太偏的角落坐了下来，用终端自带的读书程序，惬意地看起书来。

　　卢克尔坐到他对面，左看右看，好奇地看着这里的其它人，看了一圈再回头，泊汀毫无所动，书倒是看了不少。他眨眨眼，想问又不敢问，坐在这里又实在无聊，却只能老实地坐着。

　　泊汀无奈地叹口气道：“别动了。”他说着，也没有收起书，只道，“你要竖起耳朵听，看周边的人都在说什么，少说多听才能知道消息。”

　　卢克尔乖乖地学他的样子，啜着软饮，只觉耳边全是杂乱的嗡嗡声，根本不知道这样能听出什么东西来。泊汀只能望天，不再理他，回到自己的书里。第一天的三等仓里大家还不熟，不会说出什么有趣的事情，但这种长途旅行，还是慢船，有人甚至会在下船的时候决定和五天前不认识的人结婚，而有人会决定和结婚十几年的丈夫离婚，谁知道会从中探出什么不可能的消息呢

　　离开船还有一段时间，等待开船的人坐在航船的大厅里聊天嬉戏，甚至已经有人开了赌局。泊汀则稳如山，就坐在他挑好的位置上，读着不知所谓的书籍。卢克尔实在好奇，在看腻了大厅的风景后，他忍不住小声说：“斯特森先生，你在看什么书？”

　　泊汀倒没有什么遮掩，只是把书页转向他那面，卢克尔看着书名，一时目瞪口呆，书页侧面浮着书的名字：《星际战将与他的小乖喵》。这书名怎么看也不高大上，反而很像地摊上的三俗文学。

　　卢克尔咽了下口水，看泊汀没有反对，就凑过去看了几眼，只见主角正对着另一个主角亲切地说：“宝贝儿，几天不见，想我嘛。”他的小乖猫扬起下巴边说：“谁会想你这个无赖！”边抬手环上了主角的腰。

　　这这这，这不就是个傻白甜的爱情小说？卢克尔偷偷瞄着泊汀，却听他笑了一声：“怎么，觉得我不像是看这种小说的人？”

　　卢克尔本能地坐正，摇了摇头，但摇完后，又点点头。泊汀收了书，舒适地靠进圈椅中：“那我看上去像是什么人？那么严肃？连个普通言情都不能看？”

　　“就，觉得您应该看的书，应该是《盖勒瑞星系之边》这样的严肃文学。”卢克尔小声地说。

　　泊汀活动一下颈椎，半眯起眼睛：“很多人都觉得我应该看这种书，”他说着挑起唇角，“我看上去那么严肃？”

　　卢克尔很想说不是，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泊汀虽然是个Omega,长年的工作属性并不会让得显得很白，但眼睛圆而且大，尤其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如果他还是原本的容颜，方才看他一笑的时候，显得非常柔软。尽管他把脸涂黑了，但他笑的时候还是很可爱。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长得有点软，所以很少笑，这让他看上去永远高冷不可接近。来述职之前，薇里虽然安慰他说这位前局长非常好相处，但他第一次坐到泊汀面前时，接触到他墨绿色的瞳孔，就觉得有点胆颤。

　　泊汀此时显得轻松了许多：“这样挺好，我花了很多年才做出这个形象，很少有人知道我喜欢看爱情小说。我上军校的时候，经常把严肃文学的后半部分切掉，然后把小说和它贴到一起，包个书皮，这样大家就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了。”

　　卢克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聊这些，但还是接话道：“可是您完全可以想看什么看什么啊？喜欢看爱情小说也不是个什么不上台面的爱好。”

　　“我是个Omega。”泊汀轻轻地说，这句话让卢克尔一时闭了嘴，泊汀微微闭上眼睛，仰靠进椅背里，“如果我是一个喜欢看爱情小说的Omega，长官是不会把重要的任务交我的。”

　　在固化思维的长官心中，Omega已经是不可信任的代名词了，而一个喜欢看爱情小说的Omega，就应该回家去生孩子洗衣做饭，去照顾家人，去向世人露出甜美可亲的微笑，在丈夫的上司朋友来时帮着周旋，偶尔看看肥皂剧，而不是站在战船上，驾驶机甲，击打敌人。

　　　卢克尔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直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觉得泊汀必然受了不少委屈，走到现在这一步历经艰难，他不能随意否定评价。泊汀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好奇地转眼看他，就见他不安地交握着手，有点窘迫地坐在一边，看泊汀眼神转过来，立刻低下头去不和他对视，还小声说问道：“您和林秘书离婚，难道是因为他大男子主义？”

　　这孩子也太老实了吧？泊汀几乎要忍不住笑了，他拍拍卢克尔的肩道：“没有的事，林柯是个好男人，我们性格不合。”他说着，看卢克尔像看被骗失足少女一般看他，他忍不住道，“都过去了，大家现在都过得不错，不用惦记了。”

　　广播中传来服务人员亲切的声音：“各位乘客大家好，欢迎乘坐由飞天航船公司开出的航船，本次航船的目的地是欧申星系下的L52行星，行程五个宇宙天。本航船提供酒水饮食，欢迎大家品尝购买，在这五天中如果您有需要，请呼叫我们的服务人员，我们期待您满意我们的服务。我们的航船将在一分钟后起程，请大家就近落座，系好安全带。在平稳灯亮起之后，再行走动。祝您旅途愉快。”

　　大厅里有小孩子是第一次坐航船进行远程旅行，此时哇地叫了出来，扒着监护人的手道：“开船了！”泊汀系着安全带，抬眼看去，露出浅浅地笑意。卢克尔也回头去看了一眼，小孩子的家人此时也正在笑，柔声道：“是啊，开船了，等会儿就可以看到星星了。”

　　卢克尔回头笑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第一次坐船的时候，我父亲还特意给我带了一个观星镜，让我对着星图看周边的星球。”他说着，满脸兴致地问他，“您呢？第一次坐船也很开心吗？”

　　泊汀收了笑容，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卢克尔不由在他的眼神中瑟缩了一下，停止了提问。这位刚才还笑得一脸温柔，此时却冷得像是极地的冰。明明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何必摆出这样的脸。他小声地嘀咕着，自认这么小的声音泊汀应该听不到，却看到泊汀又瞥了他一眼。

　　妈呀，他的耳朵这么灵吗？难怪他要坐在这里听别人聊什么了！大概大厅中这些嗡嗡声到他那里都会化成一句句清晰的话吧！不愧是薇里的师父，这么厉害！

　　卢克尔的心里话全写在了脸上，泊汀看到就知道他在想了些什么，心里一口血都快要吐出来。他内心不知道该同情与这实在人一起工作的薇里，还是看上薇里的卢克尔。

　　这种慢行航船开得很稳，但在冲出大气层前还是会有一些颠簸，一旁的小孩子发出呜呜的声音，模拟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发动机的声音，满脸兴奋。泊汀这次没有再看向他们，只是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卢克尔也无所事事，只能调出终端里的读书软件，同他一样看起书来。只是他们直线上升才走到一半，还未穿过大气层，突然传来轰鸣让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务，不明所以地互相看着。

　　一名女乘客小声而迟疑地道：“是，爆炸？”

　　泊汀没有动，如果真是爆炸，冲击波会让船身晃动，座位上的安全装置至少可以保证他们在航船上暂时不受到干扰。他坐的位置离窗不远，微探身看去，确实能看到浓烟升起。航船皆是直线起降，下方就是船船坪，必然是有航船发生了爆炸事故。

　　他打开终端立刻连接了这里的航站网，航船上在失事时，控制系统已经自动登上了航站网的头条，失事情况的通知泊汀一率略过，他只盯着失事的航船号：这正是他没有登的那一艘。

　　目标是他，还是别人？他想着，失事名单也已经开始慢慢飘过，红色加粗的字体中混着一个熟悉的人名：林柯。

　　后面的名字泊汀没有再看，他伸出手想让屏幕上飘浮的字定格好看得更清楚一些，连划几次，却是徒劳，飘浮的字幕慢慢闪过，没有停留。他睁大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在卢克尔好奇的眼神中，突然跳起来，但安全带绑住了他的自由，将他拉回椅背。他咒骂一声，胡乱解开安全扣，就像弹出去一样向外跑去。出门时一个随船医生也骂着走出来，两人不由碰撞到一起，泊汀匆忙地道了歉，向着仓门飞跑。

　　如果空乘不给开门？他有一千种开锁的办法。但出去后怎么从已上升向大气层外的地方回到地面？泊汀跑到一半，突然拐弯，向逃生船仓跑去。

　　卢克尔在他身后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但他惊讶地发现，泊汀跑得飞快，他几乎追不上。

　　　泊汀刚跑到逃生仓的交接口上，一个人伸手拦住了他，熟悉的信息素即使压在中和剂下，也能让泊汀在第一时间辨别出来，他才松口气，对方惊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