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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笛“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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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月稀惨白着脸,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笛青毫无生气的脸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夜之间你竟留给我如此冰冷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前世我没有机会找到你,今世连你的影子也不肯施舍吗?狄青……
“王爷,笛公子他——中毒太深。”御医战战兢兢道。
月稀眼里唰地闪出冷光,无声地看向跪着的止不住颤抖的年近半百的女人。
“中的是玫瑰露,此毒甚是厉害且……”
“说下去。”
三个字仿若传至绝望的地狱。
“这种药只流转于豪富的官家,因为它的价格实在过于昂贵。只需一滴便可治人死命。”
“怎么救?”
月稀痛心地把笛青抱在怀里,到底谁,这么歹毒?
“请王爷恕罪,臣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不是我无能为力而是我懦弱啊,月稀笑,笑自己愚,没能够趁早离开。
草莓,我爱你,所以请你忘记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将一切抹消了吗,笛青,我不会忘记你,我坦白地告诉你,我会试着恨你,恨你到天荒地老。
恨你让我醒悟,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完整的一张纸在她冰冷的指间化为一层轻烟逐渐淡去。
脉搏的跳动即将消亡。
“王爷,或许有人可医。”王新灵光一闪想起了个重要的人。
闻言,月稀抬起被泪水脏污的脸,希翼之光爬上梢头。
“此人乃当今有名的神医,但是至今无人知晓其真面目。传说他终年蛰居于祁连山谷底。”
“名字。”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得争取到底。
“连沂。”
“准备一辆马车。”
“是。”王新忙招呼下人交代了遍。
“可是,笛公子最多只能撑一个时辰了。”御医面露难色。
“我用内力暂行护住他,一定可以的,笛青,你要撑着点,就算不为了我也要想想你的梦想,你可是辛辛苦苦守护了十几年啊。”
“此举万万不行,此毒兼具吸附真气之能,内力越强者负面影响力越大。”御医偷偷地擦了把冷汗。
“那又怎样?”月稀面不改色地反问,显示了她的决心。
“王爷请三思,重者将折寿三十年还有更甚的啊。”御医拼命地磕头力挽其心。
全场倒吸了口凉气跟着跪下恳求月希收回成命。
王新悔之晚矣,巴不得撕烂自己这张嘴。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王爷,使不得……”
“你们不用再说了,这样就够了。”
月稀挥挥手。
“就算动用内力也不能用您啊,属下这就去找位高手来。”王新迫不及待地起身。
“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去哪找?”
哎,王新失望地驻足。
“或许,王俯就有。”似乎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呆了这么久,应该最清楚,就算有他也是一条命,你忍心吗?”月稀逼得她哑口无言。
“好了,所有人都出去。”
“王爷。”众人噙泪。王爷真的变了,她何时在意过下人的命?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月稀呵斥。
总管老泪纵衡地摇首摈退众人。
“月稀,你不可以这样对我?”雪莲再也控制不住起冲上来大喊“为了一个下人,你要抛弃自己,那我呢?”
“笛青不是下人,他是我唯一的王妃,现在,以后,永远。”说完,月稀闭上眼盘坐于榻上。
“月稀,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否则我就请求母皇对月草国宣战。”雪莲死抱着门框不放任王新拖拉。
王新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礼节一下重击,雪莲便如海绵般瘫软下去。
紧闭的室内,蓝色的光哧哧流窜着。
两人浑身汗如雨下,呼吸异常急促。
月稀艰难地忍受元气流失的痛楚,面色更加惨白。另一个声音不住地提醒自己坚持再坚持,
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终于,笛青面色恢复了点,月稀总算放下了悬浮着的心。呵呵地傻笑起来。
沁菁楼
“主子,你这次做的真是过份了。”看到月稀的毫不迟疑,依西的心中翻腾的惊天涛浪久久不能平息。能遇到这样的痴情女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呢?
“啪”的一声,依西雪白的脸颊顿时浮肿起来。
雪莲怒不可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主子我了?”
依西捂住脸没有说话,努力地克制着泪,无声地宣泄着他的不满。
“你那是什么表情,替那对狗男女出气吗?”
依西从未如此倔强过,打转的泪水中夹杂着类似恨的东西。
雪莲愣神。
他也是一条命,月稀柔和的话语飘来,依西笑,没有预兆。
“雪莲王子,你在乎过别人吗?”
雪莲良久才反应过来愤怒地抬起手。
依西不躲不闪还是笑。
“你……”你在乎过别人吗,有吗,雪莲第一次问自己的心,有吗?
没有吧,明明答案很简单啊,可为什么说出来却如此的难?
“没有吧。”
雪莲的手试了几次终究无力地垂了下来。
“稀王爷有,为了笛青,她可以亲手杀了自己。而王子是亲手把心爱的人送上了绝路。”
雪莲捂着头痛苦地喊道“不要再说了!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是玫瑰露?
“主子好好休息一下吧。”终究还是跟了这么多年,依西开始有点后悔他的一时冲动。
同时也默默地祈祷稀王爷能早些找到神医救笛青一命。他何尝没有伤害笛青呢,为了主子请求他离开。这种行为很可恨不是吗,为什么自己没有思量笛青的苦,同为下人,他应该给予祝福的。
笛青,请你一定要好起来,原谅主子的不是。
怕就在稀王爷不肯吧。
哒哒……
马蹄声不断,路面尘土飞扬。
月稀虚弱地靠着垫背环拥着笛青随车身一路颠簸而行。
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她无法思考,临行前御医的话叫她阵阵心寒。砒霜,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到底有多少人想害笛青?
为什么他的茶水里会有大量的砒霜?
“王爷……前面就到镇了,是否停下来歇息?”
“也好。”
王新把马车停歇在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高级的旅店门口。
“王爷,到了……”王新掀起车帘道。
“嗯,订两间上房。”
月稀抱出笛青引来众人的侧目。
店老板好奇地看了眼便恭贺地迎进他们。
“王爷早些歇息吧,若有事就唤一声,老奴就在隔壁。”
“管家一路劳顿也累了,该歇息的是你。”月稀由衷地感激着。
“王爷折杀老奴了。”
月稀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以后就称我小姐吧。”
“是。”毕竟王新也闯荡江湖多年,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比较明了。
笛青,再过两镇我们就到祁连山了,你要坚强下去。
月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上的薄汗。
“……水……水……”笛青艰难地张了张嘴。
“水,马上就来。”月稀欣喜若狂,他知道渴就证明还有意识。
慌忙地倒了杯水让他喝下。
“还要吗?”
床上人轻摇了下头。
月稀轻笑,这样真好。从未想过笛青的一个动作会那么值得珍稀。
“笛青,你要好起来。”
床上人又嗯了声。
声音不大,月稀却泪如雨下。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
第二天,天未大亮,月稀等人已经出发了。
她必须争分夺秒,时间愈短对笛青愈有力。
王新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百般劝阻,奈何她性子太烈只得尽心地赶车。
月稀从来不信神灵,但这次的穿越事件叫她真正体会到了宇宙的神奇。因此她闭上眼诚心地作了番祷告。
企求上帝,既然给了她希望请不要这么快收回,至少要等到笛青实现梦想的那一天。那一天就好,她可以陪着他了,下地狱又怎样,黄泉路上依然可以携手前进。
也许,我前世之所以那样迷恋着狄青就是为了今世和笛青的相逢吧。从未如此感谢过上帝,即使我筚露褴褛地创下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公司,也没有今天开心过。
月稀弯起嘴角看向车窗外远去的排排站的绿树,心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