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自持》容烟

12、Chapter 12

　　《恋爱时代》首发阵容是三男四女。

　　席榛和盛思齐的加入直接把这档恋综的档次拔高，没有人关注那位素人男嘉宾。
　　反正肯定帅不过席榛，俊不过盛思齐。

　　但万万没想到，沈明皓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顿时吸引了观众们的目光。

　　他穿一件黑色薄风衣，劲瘦的腰下是大长腿，放在两个明星中颜值也毫不逊色。
　　而且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禁欲感十足，却又在看见镜头后笑起来，露出一个酒窝。

　　[这应该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
　　[谁懂啊，他真的很有人夫感。]
　　[不笑的时候很酷，笑起来我的心都化了。]

　　而席喃用尽全力，不停提醒自己这是在直播，才没让自己骂出声来，硬挤出个笑来，敷衍地握了握手：“席喃。”

　　没办法有一点好脸色了。

　　一档恋综，聚齐了她的前男友、她的堂兄、她的小舅。
　　好好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为什么有种席喃随时都能暗杀新男嘉宾的感觉？]
　　[不会是前任吧？]
　　[woc！我跟我那个拿不出手的前任见面就是这种感觉！]

　　席喃还不知道网友已经把她和沈明皓的关系揣测成了前任。

　　此时她正在头疼，恨不得现场罢录。

　　为了不在直播露怯，她还得笑着调侃：“怎么还没有女嘉宾来啊？好孤单。”

　　话音刚落，穿着绿色衬衫的女嘉宾拎着自己的绿色行李箱走进来。
　　她长得很可爱，一张娃娃脸十分讨喜，开口跟大家打招呼也是很软萌的声音：“大家好，我是蔺郁青。”

　　席喃立刻迎上前，“你好，我是席喃。”

　　“我看过你的剧。”蔺郁青说：“你本人比电视上更漂亮。”
　　“谢谢。”席喃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直接把席榛挤到了一旁。

　　仍旧是同样的流程，蔺郁青回答问题，写下择偶标准。

　　因为是直播，流程很快，等她把标准放进箱子里，第六位嘉宾出场。

　　是香蕉台财经新闻的一位主持人，冯迢迢。

　　她就是很标准的圆脸，国泰民安的长相，一开口就发挥出了主持人的所长，把现场气氛调动起来，随意聊几句就让大家没之前那么尴尬。

　　她写完择偶标准放进箱子里时问：“我是最后一个来的吗？”

　　几乎是纸条放进去的同时，一位身材窈窕，穿着月白色新中式风格的女人便走了进来。
　　她的长发盘成了发髻，非常具有古典韵味的一张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与此同时，弹幕炸开了锅！

　　[好米好米！三分钟，我要这位美女的全部信息！]
　　[这真的是时代的眼泪了吗？这是我的牡丹花神啊！！]
　　[水仙花神，牡丹花神，落魄皇子，好好好，这哪是恋综，这是我们《洛神》团综！]
　　[啊啊啊啊！我的《洛神》组！]

　　席喃则是在看见她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内心震撼太过，实在没管理住表情，无语了两秒。

　　结果这个镜头被网友截图。

　　[席喃是翻白眼了吧？]
　　[见不得别人比她美罢了。]
　　[楼上眼瞎？席喃在美上什么时候输过？美神降临不是吹的好吧。]

　　“大家好，我是陆文茵。”陆文茵礼貌地朝大家做了个公主打招呼的姿势，就像是舞蹈演员的谢幕式，“第一次上综艺节目，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席喃：“……”
　　好的，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简单的自我介绍结束以后，节目组并没有公布各位的年龄，而是拿出一个篮子。
　　导演在天音里说：“请各位嘉宾将自己的手机上交，接下来节目组将为大家发放手机，通过抽签的方式选取手机，这是大家第一次获取嘉宾联系方式的机会。”

　　[恍惚间以为自己误入生存综艺。]
　　[这是恋综？我差点以为是《变形记》]
　　[能不能以后每天让他们直播，我守着点看。]

　　席喃本来就是新手机，来之前也知道规则，第一个毫不犹豫把手机扔进了框里。
　　裸机，崭新，她放进去以后陆文茵先眼尖看见：“这不是你手机啊席喃。”

　　席喃淡定回答：“昨天我手机掉海里了，今天刚换的。”

　　陆文茵一时忘记是在直播，嘴快道：“你怎么没掉海里？”
　　席喃：“……差点。”

　　[这理由编的是把观众当傻子吗？]
　　[不想交就不想交呗，编的理由好Low]
　　[她昨天还真发了海边的照片，说不准是真的]

　　陆文茵第二个把手机放进去，其余人也都跟着放了，只有席榛磨磨蹭蹭，十分不情愿，但还是放了进去。

　　[哈哈哈，谁不知道席榛是重度手机患者]
　　[流落荒岛第一个要带手机的席榛竟然要封闭式恋爱]
　　[席榛一脸生无可恋]

　　交完手机以后就开始进行抽签，抽的东西正是他们刚才进屋以后写下的择偶标准。

　　席喃第一个进屋，自然第一个抽，抽到的是席榛的。

　　就简短的三条：漂亮、飒、聪明。

　　同时意味着席喃领到的手机里有了席榛的联系方式。

　　盛思齐抽到了席喃，下一秒，席喃手机上就发来了盛思齐的好友申请。

　　席喃：【……】

　　她极力克制才让自己没点那个拒绝。

　　席榛抽到了冯迢迢，沈明皓抽到了陆文茵，蔺郁青抽到了盛思齐，冯迢迢则抽到了沈明皓。

　　这也就意味着陆文茵没得抽了。

　　节目组初开始不会制造轮空，于是把所有人的标准重新扔进去让陆文茵抽，不分男女。

　　陆文茵在一堆纸条里抽出一张，打开一看赫然是席喃的。

　　陆文茵立刻凑过去把自己二维码打开：“快快快。”

　　[《洛神》组在席喃手机上团建，这怎么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糖呢?]
　　[初恋组真的心有灵犀]
　　[陆文茵这不还是变相轮空了吗？别人都两个男嘉宾的联系方式，她只有一个]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热度也在直线飙升。
　　在一个不算黄金时间点的时间开播，此时节目已经有三千五百万人在线观看了，可谓是破了综艺史的记录。

　　已经有#《恋爱时代》 综艺之王#的词条挂在了热搜上。

　　节目组自然要抓住这波热度。
　　在所有人加完好友以后，就让众人放下手机，继续走下一个流程。

　　每人要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两件物品当做礼物送给在场两位异性嘉宾。
　　获得礼物最多的人会得到奖励。

　　这个规则并没有出现在之前节目组提供的恋爱细则之中。

　　也就意味着是真的开箱，也是真的考验。

　　而这一项，席喃自己预料到了，她一向是个有备无患的人，所以提前让宋惜给自己在行李箱里放了六个小礼物，送给在场每一位嘉宾。

　　但现在，她没有拿到宋惜准备的行李箱。
　　只有自己外出旅行的小行李箱。

　　众目睽睽，席喃只能开箱。

　　正好，两幅画在她的行李箱占据了很大一个版块，她在心里疯狂感谢她那灵感爆发的外公，然后拿出画以后，几乎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席榛一幅。

　　理由也很充分，刚才第一个抽到了席榛的联系方式。

　　而另一幅，她微笑着送给了沈明皓。
　　作为收到礼物的那方，沈明皓要打开看，一打开脸色都变了。
　　这不是他老爹的破画吗？！！

　　“这是我家中一位长辈作的。”席喃顺势补一刀：“名为《福乐图》，儿女绕膝的场面表现出他老人家对家中子女的殷切期盼，希望沈先生能早日找到另一半。”

　　沈明皓：“……”

　　[完蛋！那种拿不出手的前任感又来了！]
　　[就没有神通广大的网友八一八他俩那段过往吗？我有个朋友想看。]
　　[礼物送给了外人，唯独没有给自家人，初恋组磕到了！]

　　而盛思齐拿出来的礼物是一盏小夜灯，还有一对耳坠。
　　他把耳坠送给了席喃，小夜灯送给了陆文茵。

　　盛思齐解释说：“喃喃是个很喜欢戴耳坠的人，但今天她没有戴，所以理所当然送她。我所知道的是文茵有夜盲症，所以她应该能用到小夜灯。”

　　弹幕在一瞬间磕疯。

　　[他叫她喃喃哎！！好亲昵的称呼！]
　　[不愧是我《洛神》组！知道的好详细！]
　　[李涛，他是不是对席喃有意思？看席喃眼神都拉丝了。]
　　[初恋组又活了！这么多年我们夹着尾巴做人真的不容易啊！]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送耳坠啊，肯定是在谈！kswl！]

　　席喃收了他的耳坠，微笑说了句谢谢。
　　然后余光扫到自己已经合上的行李箱露出一个红色的角。

　　草！是她今天刚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席喃立刻移到一旁，使劲儿把那个角塞了进去。

　　而此时没有盛思齐的份，他不动声色走到她身边，在她身侧愧疚低语：“对不起，喃喃。”

　　席喃揉了揉耳朵，默默往右侧挪了半步，跟他隔开距离。
　　没有回答他的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

　　这一幕如果是录播，应该会被盛思齐的团队督促剪掉。
　　但这是直播！

　　盛思齐的动作被网友截屏疯传，当晚节目直播结束以后，#初恋CP#稳稳当当占据热一。

　　众所周知，在CP 没有发糖的时候，CP粉向来圈地自萌，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但是CP 光明正大上了恋综，还站在一起，两个小时的直播，有一个半小时是糖。

　　这还不发疯了一样地磕？！

　　尤其盛思齐和席喃的CP粉多是从剧里转过来的，基本上不混粉圈，所以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的规则，舞着大旗开始疯磕，直接成为CP 超话第一。

　　贫瘠已久的初恋CP在两个小时的直播里，几乎是拿着放大镜在找糖。
　　席喃自以为躲过摄像头偷偷把结婚证摁回行李箱的镜头，自然也是名场面之一。

　　但有网友提出疑问：[席喃那个红本本好像结婚证啊！]

　　CP粉扯着大旗：[对！我的CP结婚了！]

　　与此同时，京市另一端，灯火通明的别墅书房内，贺翊刚刚结束了一场跨国会议。
　　长达两个小时的高强度会议让他略感疲惫，摘下眼镜摁了摁眉心。

　　休息没一会儿，手机便微震。

　　很久没加过好友的微信跳出来一条好友申请，是一个手绘图案的头像。
　　一只燕子落在树枝上远眺，还有一轮金黄的落日，网名只有一个点。

　　贺翊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结果下一秒就有陌生电话打来。
　　他不假思索地挂断。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
　　心下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回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起来，语调拉长听起来就不高兴：“贺总，您动作真利落。”

　　拒绝好友的速度快，挂电话的速度也快。

　　贺翊怎么能听不出她言语的暗讽，却没什么反应，从容对答：“这不是你的号码。”

　　“节目组给的新号码。”席喃说：“我手机被收走了，接下来一周都拿不到。”
　　“嗯。”贺翊冷声回应，态度却有些冷淡。

　　席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反应，久久没有言语。

　　电话开着，却没有人说话。
　　良久，贺翊率先问道：“你找我有事？”

　　“你不乐意？”席喃反问。
　　贺翊顿了下：“没有。”

　　“那你接我电话的时候，可以热情一点吗？”席喃嘟囔了句：“是我求着你结婚的吗？”

　　贺翊抿唇，抬手扯了扯领带，如玉一般白的手指落在夜蓝色的领带上，禁欲感十足。
　　松开领带后，他才感觉自己气顺了一些，低声道：“下次一定。”

　　席喃：“……”

　　那寡淡又沉闷的嗓子隔着听筒传来的声响让人觉得他很有诚意，但这语气又很像在敷衍。
　　两种矛盾的特质结合在一起，却不让人觉得突兀。

　　就像贺翊这个人一样。

　　录制节目期间，时间有限，她也就不跟他绕弯子了，“今天我走的时候急，有些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贺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

　　打火机“啪嗒”一声响起，抽了一口后他伸手一捏，捏碎了烟里的爆珠。
　　凛冽的薄荷香在唇腔内蔓延，却不及昨夜跟少女接吻时口中的甘甜滋味。

　　贺翊的眼神深了几分，捏着电话的手却极有耐心。
　　他平静地听席喃在电话那端要求：“我们虽然领证了，但毕竟不是真夫妻，我家里人跟你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再加上我职业特殊，所以先不公开。具体事宜等我这周节目录制结束以后跟你见面谈。”

　　等一口气说完，席喃觉得这样的态度似乎有些强硬，于是加了三个字：“可以吗？”

　　听上去像在征求贺翊的意见。
　　但似乎并未给贺翊选择的余地。

　　贺翊这人向来离经叛道，做事随心所欲，席喃就怕他在自己录制期间搞什么幺蛾子，这才放心不下给他打电话。

　　幸好，今天来的时候她在堵车的时候背了几个号码。
　　宋惜的、小栀的，还有贺翊的。

　　席喃对数字的敏感度很低，最后只记住了贺翊的，因为最简单。
　　号码前三位和她的一样，后边八位是66668888。

　　席喃说完以后还有几分忐忑，又久久听不见贺翊的动静，软着声喊道：“贺翊，你在听吗？”

　　贺翊的烟抽了小半，言简意赅地回答：“在。”
　　“那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席喃小心翼翼地问。

　　贺翊沉声：“不怎么样。”
　　席喃：“？”

　　她好声好气跟他商量呢。

　　“那你觉……”席喃正要询问他的意见，就听他慢条斯理地反问道：“席小姐觉得我们哪里不符合真夫妻的要求？是该有的手续没办还是……”

　　他顿了下，声音压低，语气轻佻，像个放荡的浪子：“昨晚没让你爽到满意？”

　　“不是！”席喃声音不自觉变大：“我们没有感情！”

　　贺翊轻飘飘地回答：“婚姻不需要感情。”
　　席喃：“……”

　　电话猛然挂断，贺翊盯着屏幕也能想象出少女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定然嘟囔着骂他半天，但要等旁人来问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逗弄她，让她吃瘪是件有意思的事儿。

　　但有些话贺翊却也没说错，婚姻确实没需要感情。
　　尤其是他的。

　　用他父亲的话说，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所以选择大于努力。
　　选一个还算不错的太太，对他的事业有所助力，能让他家庭安定，足以。

　　不过那是他父亲的要求，贺翊却从未遵从，他要娶，便只娶自己喜欢的。
　　所以在船上遇见席喃的时候，他未曾有一秒犹豫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趁虚而入也好，乘人之危也罢。
　　他从来可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一支烟燃完，贺翊将烟掐灭，又打开微博。
　　他的微博账号刚注册不久，一片荒芜，就连ID都是一串数字。

　　点进热搜第一，就是席喃和盛思齐的热搜。
　　网友们已经给他们P出了结婚照。

　　贺翊看着他桌上那本结婚证，眉头微蹙，在座机上摁下快捷键。
　　不一会儿就连通了他总助的电话，“贺总。”

　　“热搜上关于太太的绯闻，都处理一下。”贺翊平静地说。
　　总助一愣：“和沈先生有关的那些也要处理？”

　　“只处理和盛思齐相关的。”
　　“好的，贺总。”

　　隔了几秒，贺翊询问道：“下周的行程表发我一份。”

　　总助给他发了个文件过来，贺翊大致扫了眼，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我圈出来的这几项行程挪到这周。”贺翊重新把文件发回去，“然后你去联系节目组，就说我要录制。”

　　总助闻言一怔：“您要去做什么？”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逾矩了，这是总裁的私事，不该由他过问，于是立刻道歉：“对不起，我立马给您安排。”

　　贺翊手中转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看着那本结婚证，语气却有些恶劣：“去和我的太太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