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20、第 20 章

　　孔苏和卡斯托尔的实验室同时进行图谱的研究工作，这是阿里斯托理事长的计划。

　　在和孔苏联系的时候，索芙洛妮娅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理事长还真是大手笔。”孔苏笑了笑，“不过，敢下令这么做的，也只有阿里斯托了。”

　　“你觉得理事长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因为尤根家的动作太频繁了。”孔苏回答。

　　在视频中的孔苏穿着研究服，背景也是在她的办公室里，索芙洛妮娅倒不关心她为什么大半夜不休息跑到办公室里和自己联络谈事情。但这两天家里传回来的消息还是让她有点担心孔苏的安危：“孔苏，孔斯家的长老们怕是不会放过你吧？”

　　“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手中的权力会不会被削弱，但谁也不想一下家族是靠什么才在联席会议上有这种的权力的。吃了我的母亲，现在又要把我当成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孔苏淡淡地说：“你们家呢？你父亲最近大概很头疼尤根执事长的动作吧？”

　　“尤根执事长认为我适合乔尔格。”索芙洛妮娅淡淡地笑了：“我父亲问过我的意见。”

　　“你不愿意去？”孔苏话是这么说，但脸上却是了然的表情：“这下你父亲应该更头疼了。”

　　“我哥哥要是不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家里也就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错了。你明明可以解决。”

　　索芙洛妮娅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孔苏：“你觉得我可以解决？”

　　“你也可以掌握马约里安家的。”孔苏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还有个哥哥呢。”索芙洛妮娅回答：“而且他早就跟着我爸爸在家族里的企业工作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没那个心情。”

　　“是吗？”孔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她自嘲地笑笑，却把话题拉了回来：“其实不光是尤根执事长，美尼斯·凯贝洁特也很关心这件事。凯贝洁特家收藏了这套图谱的一部分，他其实早就开始研究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部分图谱为什么会在凯贝洁特家的手上？他们也没有公布那部分资料的来源。”

　　索芙洛妮娅明白了孔苏的想法：“你觉得这可能是尤根家以前透露给他们的？”

　　“人类在遗传学上的学习与应用其实很早，但真正揭示它的规律却要到1866年，孟德尔的论文发表才奠定了基础。所以，哪怕是尤根家比其他人早得到那部分图谱，也不可能会明白那上面记录的是什么。”孔苏抚着额头，她其实还有些疑问没解开。

　　“……”索芙洛妮娅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可能。”

　　“嗯？”

　　“如果说我们的组织创始人，那位理事长真的一早就有这方面的知识，或者说，是她的老师具有这方面的知识呢？”索芙洛妮娅说道：“孔苏，你不知道，当我听阿里斯托理事长和阿尔蒂娜夫人说，贝鹿鸣和你发现的那个AI与我们组织创始人有关的时候，我是多么惊讶。”

　　“我其实一开始都不敢相信，这确实太过匪夷所思。”孔苏点点头：“那位理事长说是个天才已经不为过了。所以，你觉得凯贝洁特家会掌握那部分图谱和那位理事长有关？”

　　“我不知道那位理事长对待尤根家是什么态度，但我听说在组织建立制度保管那位理事长的档案之前，那位理事长的遗物是由尤根家保管的。”索芙洛妮娅说道：“虽然很合理，但尤根家一直把理事长的遗物当宝贝一样，他们真的就那样服从组织的决定拿出来了？”

　　“也许理事长和他们说过？我们孔苏家的先人留下了记录，她说她知道的一切，都是那位理事长教她的。因为她在数学方面的成绩，所以那位理事长重点地培养了她在这方面的能力。”

　　“理事长还因材施教？”索芙洛妮娅有点惊讶。

　　“是的。”孔苏点头，“我们的组织创始人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确实。”索芙洛妮娅表示赞同。

　　安娜·卡斯托尔接下了阿里斯托理事长和塞伯罗斯给她的研究图谱的任务，首要一件事就是得召集人手。司北在接到南娜的通知后，加快了维修速度。但面对着那只蹦蹦跳跳的简笔画机械兽，司北还是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他还是联系了贝鹿鸣。

　　贝鹿鸣在电话那边难得大笑了出来：“真想看看他们现在的表情。”说出了这般幼稚的发言之后，贝鹿鸣到底还是把解除的方法告诉了他。司北按贝鹿鸣的指点，总算清除了入侵到顾问团服务器当中的反击程序。

　　“贝博士做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安清宁跟着司北干活的时候，看着那群如鹌鹑一样的技术员，忍不住心情愉悦。要不是因为沙利叶赶去帮孔苏的忙，现在就能欣赏到那家伙不甘心的表情了。安清宁稍微有点遗憾这件事。

　　“清宁，老师说你回去后先到塞伯罗斯总监那边去帮忙。”司北一边将写好的程序导入服务器中，一边向安清宁说明老师的安排：“塞伯罗斯总监的项目还需要人手。”

　　“那你们那边呢？”安清宁问道：“听老师的话，新项目大概也需要很多人吧？”

　　“嗯，但老师有老师的考虑，我们按老师安排的步调走。”

　　“好。”安清宁点了点头。

　　安清宁其实对安娜的安排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她的研究方向和塞伯罗斯一样，是机械工程学。虽然也兼学了一些系统工程的内容，但终究还是以机械工程为主。安娜也曾经建议她学习一点医学的内容，但安清宁拒绝了。

　　对于老师曾经的建议，虽然安清宁有自己的主见，可对老师她还是很尊敬与感激的。她知道安娜在组织里的地位，也知道老师作为一位全科医生的同时，还对系统工程与机械工程都有深入的研究是非常难得的人才。自己不能像老师那样全能，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实力。

　　倒是司北有可能像老师一样。

　　安清宁觉得，自己如果能在机械工程方面做出成绩也能不负老师的期望了。

　　——安娜真的是个好老师，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学生们一定要如何出色的期待，而是尽自己所能地引导她们。

　　“贝博士那边的修复工作已经开始了，这样的话，你很可能要两边跑。”司北一边写着清除程序，一边看着在身边帮助他检查程序的安清宁：“你需要和教授说一下吗？”

　　“不用了。”安清宁摇摇头：“其实贝博士那边的工作不难。修复工作重点在于恢复雨苍本身的系统，它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损伤。我检查过了，塞伯罗斯总监在封存它们的时候，曾为它们做过全面的维护。”

　　司北停下了敲键盘：“塞伯罗斯总监选择班作为雨苍的主人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雨苍吧。”哪怕司北没有真正见过雨苍，但也知道塞伯罗斯设计的这批机械兽的成就。

　　安清宁默了一默：“正确来说，它们只是工具。就像我们现在修的这些东西，是一样的。”

　　“人类总是会投射一些自己的感情在这些东西上。哪怕知道这些是人造物，也还是希望它们能够回应我们。”司北想起了和贝鹿鸣曾就这个问题做过的交流，“其实，不是它们能够回应我们，而是我们希望它们能够回应，所以就设计了程序让它们回应。”

　　安清宁点了点头。

　　人类矛盾的性格，在这些事情上可以看得更清楚。

　　一方面是希望这些工具能具有“人性”，一方面却又将它们作为工具，而死死地控制住它们。

　　“终究，还是人类自己的控制欲望在作祟。”

　　南娜挑选了几个能够回来帮忙的同学，将名单交给了安娜。

　　贝鹿鸣刚把写好的程序交给弗莱娅去进行检测，回头看见安娜对着名单在沉思：“安娜？”

　　“嗯？”安娜听到贝鹿鸣的声音，抬起头：“程序去检测了吗？”

　　“去检测了。”贝鹿鸣点头，“孔苏的团队很厉害。”她已经看了孔苏的团队解析系统AI的报告：“是人手太少了吗？”

　　“嗯。这么大的项目，就算你和弗莱娅加入进来，也还是不足够。”安娜有些头疼。

　　“安娜，之前塞伯罗斯总监让我接手丽玛博士的实验室……我在想，我们要不把两个实验室联合吧？”贝鹿鸣说出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单凭我一个人，带好整个团队肯定是做不到的，但丽玛博士的实验室对于技术部来说又很重要，塞伯罗斯总监将它交给我，我想，如果我们作为一个联合实验室，或许可以更好地发挥两个实验室的实力。”

　　“阿贝，你已经问过塞伯罗斯总监和理事长的意思了吧？”安娜看到贝鹿鸣这样淡定地向自己提议，不由得微笑起来：“总监和理事长的意思呢？”

　　“他们同意了。”贝鹿鸣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但理事长说，我得听你的意见。”

　　安娜被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那我考虑一下。”

　　贝鹿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笑笑，起身去看弗莱娅的检测。

　　看着她的背影，安娜的心情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结婚后只休了三天假就重新投入工作，放眼整个组织，除了贝鹿鸣也没谁了。当然，安娜也知道，如果自己要她陪自己去度假的话，贝鹿鸣是真的会放下工作陪她去的。但眼下还是任务重要，所以两人很默契。

　　这两天贝鹿鸣一直在赶修复计划的进度，为的是腾出时间帮她设计到时要用的程序。安娜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由于工作量陡然增加，弗莱娅很明显有些吃力了，贝鹿鸣知道后，就自己亲自处理那些琐事。虽然丽玛实验室留下来的那些研究员已经向她报到，但贝鹿鸣终究还是没有立刻将他们安排到修复计划中来。

　　“阿贝，把这部分给我吧。”安娜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开始检测贝鹿鸣修复的雨苍的启动程序，看到贝鹿鸣的眼神，她只是微微笑着：“我需要做点别的来转移下注意力。”

　　有她们两个人亲自下场，弗莱娅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老师和师娘的背影，决定自己接下来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

　　桑德琳娜看着老师和贝博士，若有所思：“弗莱娅。”她小声地叫过小师妹：“咳，博士最近有什么计划吗？”她们几个还惦记着索芙洛妮娅给她们的那个瓜呢。

　　弗莱娅看着师姐，摇头：“没有。”

　　“哦……”桑德琳娜点点头，又回去了。

　　贝博士家的独苗发誓接下来要更努力工作的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地加了个备忘录：还得帮老师在师姐们面前保持在安娜教授那里的优势！

　　实验室里忙碌的日常，就这么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