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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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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交流软件还不如现在这么普及,那时的向小箱还是个上高中的叛逆孩子,而尚余晖则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酷热的暑假漫长且无趣,被家人骂了一顿的向小箱揣着在夜市赚得四张现金踏上了前往华宜市的火车。
他在火车上整整睡了八个小时,等醒来天已经大明。他挎着旅行包兴冲冲的出了站,尽情呼吸着华宜的空气。
华宜的天气很好,湛蓝如海,大片大片的云朵与瓦蓝的天交相辉映,空气清新,环境宜人,与宇山厚重的浓烟和灰蒙蒙的天空确实没有可比之处。
向小箱安顿好行李,吃了碗粉,在商店逛了一圈,或许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打车去了远在华宜外圈的一处古殿。
古殿的外表富丽堂皇,只檐头稍加破旧。向小箱逛了一圈长殿,约末有十几个房间,华美的陈设,弯曲的人造小河,殿内的雕塑栩栩如生,待到黄昏时分,他才走出了内殿。
那样燥热的天气,即便是黄昏,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的,蝉鸣昂长,虫也缠人,向小箱绕过长廊,在一片葡萄架边坐着休息。
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摄影师举着照机给他们拍照。向小箱困顿的摆摆手,他打着哈欠,眼睛早已悄悄关闭。
打个盹的功夫,再醒来那三人无影无踪。他伸个懒腰,却被身后的触摸吓得激灵。
恐惧使他本能性的往后仰去,后边的男人扶住他的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向小箱四仰八叉着,光顺着葡萄叶里的缝隙落下来,男人脖子上架着一台相机,开朗的朝他笑着,向小箱脑子愈发沉重。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人模狗样的尚余晖。
“你好,我刚才就看到你了,我能给你照张相吗?”尚余晖跨过矮矮的护栏,很自然地坐在他的旁边。
向小箱:“为什么?”
尚余晖:“你好看。”
向小箱完全没有步入社会,钝感力十足,尚余晖笑道:“准确的说我喜欢给人拍照,你给我的感觉好青涩,你愿意让我拍吗?”
向小箱尴尬点头:“好啊。”
他们在檐头,宫殿门口,城楼高墙拍照,下楼时经过了一片美不胜收的矮树丛,树丛很密,蜜蜂绕着树丛旁边的野花缠绵,尚余晖注意到向小箱所在之处十分适合拍照,他说:“你侧着点,身子不要动。”
“哦。”向小箱绷着脸乖巧的站着。
拍出的效果并不好,尚余晖环视了一串四周,又将目光聚焦到他的脸蛋:“不要绷着脸,笑一笑。”
“这样吗?”向小箱挠了挠头,不自然的露出一个假笑。
“放松一点,对,就是现在这样,两个腿分开,一前一后,你要做作点。”
“对,非常好,再来一张,双手抱胸。”
尚余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瞥向向小箱:“不远处的栏杆也挺好看,我们过去拍几张。”
“可以的。”是向小箱率先感受到了雨滴,看来可能要下雨了,他望了望天,尚余晖不管不顾的走在前面,他连忙跟上。
尚余晖拍完天全黑了,幽暗的灯笼笼罩了整个古殿,雨淅淅沥沥落下,他收拾好装备打开伞,刚走出去几步就见那个檐下还站着湿漉漉的向小箱。
刚才摆姿势的时候,他拍了两张雨中图,大概是那个时候把向小箱打湿了,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一只脚踏在石凳上,另一只脚放在地面上,慢慢的往外看去,似乎因为雨势皱起了眉头。
好看。透露着一种未加雕琢的精致与纯真。
咔嚓一声,向小箱似乎又听到了拍照的声音,他看去,尚余晖也在看着他。
“请你吃饭怎么样。”
向小箱:“不了,我不饿。”
尚余晖:“刚才拍照的时候你肚子已经在叫了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走吧。”他拉住向小箱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到伞柄前,紧紧的一起攥住:“你家在哪呀,我一会送你回去。”
“我不是这的人。”
“来旅游的呀。”
”嗯。”
“市里这破地方我呆了二十多年了,真没什么好玩的,明天我开车带你去别处逛逛吧。”
尚余晖带向小箱吃了本地菜,向小箱食量小,没一会就吃饱了,他等着尚余晖,听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搭讪。
他这只小羊还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尚余晖的瓮中之鳖。
尚余晖劝他喝酒,他把眼睛迷成一个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下了一大杯的酒,他递给向小箱:“这酒不错,你尝尝。”
向小箱:“未成年不能饮酒。”
尚余晖瞳孔地震,玩味的神情变成了几分丧气:“你还没十八呀,还以为你上大学了呢。”
向小箱低头拨弄米饭。“快了,再过一年就十八了。”
尚余晖狡黠的目光滴溜着打转,吃饭后他买了单,将向小箱送回宾馆。他跟着向小箱上楼,向小箱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尚余晖:“明天带你出去玩,我怕自己睡过头了,不然我也在这开一间屋子吧。”
向小箱虽然还是学生,但是尚余晖太过心急也太过明显了,他也能懂。
他说:“哦,那你开吧。”
尚余晖:“出门比较忙,没带够钱,信用卡也没带,咱俩凑合一间房吧。”
向小箱毫不意外他的推辞:“你是男同?你想干我?”
这小男孩是真不拖泥带水,干脆的很。他真的很青涩,眼神也清澈,但是好不好骗另说,说话太直了。
尚余晖只好说:“那你给不给干?”
向小箱:“吃一顿饭就要给你干,你怎么不说吃一顿饭就要嫁给你啊。”
尚余晖:“…………”
尚余晖明显说不过,滚到床上故意欺负向小箱:“你在看什么呢,一回来就趴在床头看书,肯定是个好学生吧。”
枕边放着的那本书,向小箱正读到那段———
[小笼包两角四分……,总共是八角三分钱…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你凭什么要我嫁给你?”
“你花掉了我八角三分钱。”
“……你又没说吃了你的东西就要嫁给你。”]
原来是许三观卖血记。尚余晖:“余华写的大部分男人素质都不行。”
向小箱托着腮看着眼前人自信的模样:“您素质高?”
这是在骂他吗?
尚余晖很吃惊于向小箱的两副面孔。明明在古殿的时候他还是那么的害羞,像个傻孩子。
“你怎么还两副面孔?”
“因人而异,素质高低决定话语浓度。”向小箱翻页,尚余晖轻昵的伏在他的身旁,沉闷的呼吸声在房间此起彼伏:“我没有搞过男的,你是第一个,可能有点快了。”
“你觉得我信你吗?”向小箱:“换个双人床,我怕你晚上强J我。”
“那不会,你是未成年,我可不敢。社会主义国家法制健全,我怎么会惹上一场官司。”
尚余晖在前台重新开了间双床房,在向小箱房间对方,回去向小箱却早已睡去,门也推不开了。
尚余晖在门外如扑棱蛾子奋力扑扇,门内自是雷打不动。
”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尚余晖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九点,尚余晖从一阵眩晕中醒来,他打开窗户,外面还在下雨,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好,比昨天更甚,他套上衣服,来到对面敲门:“小兔崽子,开门,带你去玩。”
开门用了六分钟,向小箱踩着拖鞋自顾自的躺回床榻,他紧紧的闭着眼,侧卧。
“昨天晚上熬夜了?看你的许三观看入迷了?”
一片沉默。蔫儿的像一只捕上岸的鱼。
尚余晖用手摸他的额头。过高的温度,缩成一团畏寒的人。得,发烧了。
怎么昨天稍微淋了一点雨就发烧了,什么身体素质。
“醒醒,把鞋穿上,带你去医院。”
“我缓一缓就好了。”
“不好。”
尚余晖背着他去医院,给他喂热汤,累死累活的给他擦身体,汗水顺着健壮的躯干落下,向小箱眼神有些发散。
“谢谢。”
“这两个字没用。”尚余晖头也不抬。
“这样呢。”湿润的嘴唇碰了上去,他的吻很轻,舌头张开停留在唇瓣□□,尚余晖很受益,撬开他的嘴,教他舌吻。
向小箱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他还是那样未经世事的年纪,尽管嘴上能沾几句光,可是实际还是吃亏的。
他以为亲嘴只不过是嘴对嘴,原来还可以亲的这么汹涌澎湃。
事后的向小箱依旧觉得自己吃亏。为此他们还拌上了嘴。
“你不是第一次亲嘴,你不是个正经男人。”
“什么是正经男人,上天让人降生,就是让人享乐的,如果你自己不苦中作乐,也没有一个人他妈的会心疼你。”
“与其他人亲密接触就是享乐吗?那你的乐趣可真低端。”
“你是什么伟人啊?你个毛头小孩,你以后长大了,也会喜欢草人的。”尚余晖舔舔上颚:“或者被草。”
“滚。”
尚余晖那天回了趟家,专门和明义上的父亲吵了一架,后来朋友约他聚餐,带了几个知情趣的女郎,他搂着一个妹子,那女人肌肤凝白如雪,长腿赏心悦目,那样婀娜的身材,姣好的面容是个男的都心动。
但是这种没有成本永远都能玩到的人和玩不上的人,自然是玩不上的人更能挑起人的兴趣。
尚余晖偷偷的想。
酒店里已经人去楼空,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尚余晖来到前台询问:“405的客人呢。退房走了?”
前台客服:“你是405的朋友吗,他留了东西给你。”
尚余晖手捧着本许三观卖血记,中间夹了几百块钱,在首页还夹着一个书签,签上有一行清秀的小字:[与我而言,情感的需求比生理的需求更重要,我不愿意与你发生关系,后会无期。]
手上的珠子被拨弄下来,大力的手狠狠往左右撕扯,悦耳的珠子弹跳,欢欢喜喜的上下蹦跳,尚余晖真的被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