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相守不相恋》牛米

16、最后聚会

　　很快，高考就来临了。

　　沈瑜和陈愚之在一个考场。第一天上午在位置上坐下来以后，陈愚之窜到她的面前，深呼吸几次后问她：“紧张吗？”

　　她笑：“一点都不，你也别装了，你也不紧张对不对？”

　　他咧嘴笑，飞扬地对她说：“祝你成功。”

　　“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陆波走了进来，陈愚之对他说：“陆波，祝你成功。”

　　陆波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转过眼睛看向沈瑜，沈瑜也没有说话，只是用了然的眼神注视着他，他笑了一下，竟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言不发又出去了。

　　陈愚之嘟哝：“你们实在太诡异了，看不明白。”

　　她含笑看着他：“回去坐好吧，专心考试。”

　　五门考试转眼就过去了，几乎就像做了一场梦，最后一科考完走出考场，在外面遇见很多同班的同学，大家都疲惫地相视一笑，并没有再去谈论的欲望，陆陆续续回了家。

　　随后两天沈瑜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觉，睡不着的时候也赖在床上不想动，放空脑袋和身体，什么都不做，也不去想。

　　又隔了一天，第四天的时候，她终于精神抖擞地出了家门，因为当天是全班最后的大聚餐。

　　全班一共43个人，再加上各科的老师，从中午开始，包下了整间餐厅。大家都很准时，11点半前都到齐了。

　　班长先简单地说了几句，维持了一下秩序，老秦就开始致词了。

　　老秦先是环视全场，眼睛应该是看过了每一个人，他看了很长的时间，显得有些动情。

　　看完了，他先轻松地说：“今天聚餐的费用少部分是大家剩下的班费，其他的都是陈愚之的爸爸友情赞助的，大家先鼓掌感谢陈叔叔。”

　　大家笑起来，鼓着掌异口同声地大声说：“谢谢陈叔叔！”

　　陈愚之的爸爸坐在老秦的旁边，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挥着手，谦逊地说：“不用不用，我和你们秦老师认识多年了，已经是老朋友，陈愚之也多亏了大家关照，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尽兴而归！”

　　大家欢呼，陈愚之的声音尤其响亮，看他的表情，他或许事前都不知道。

　　接着老秦就动情了，他感叹地说：“我带了很多届毕业班了，对每一个老师来说，总有某些班级和某些同学是特别的，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我来说，你们这个班就是我会永远记得的班级，你们中的很多人，我也都会永远记住。”

　　大家的掌声打断了老秦的话，掌声长久不息，所有人都看着老秦，真的，这三年来，大家也都很喜欢老秦。

　　“现在，高考终于结束了，不管大家考得怎么样，这件事都可以跑到脑后去了。今天大家坐在一起，正式为三年的高中生活做一个告别，以后大家就各有各的路了，再想像今天这样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几乎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今天我们大家都好好地珍惜吧。来，大家都举杯，为了这三年，干！”

　　大家纷纷站起来举杯致意，男生都喝啤酒，女生有喝啤酒的有喝果汁的，都一口喝掉了。

　　坐下后，几个老师也都轮流站起来致了词，说的话都很感性，也很逗趣，全场气氛热烈。老师们说完，大家就先吃起来了。

　　这样的场合，所有人都知道稍后一定会有人敬酒，都要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简单地吃了一些，班长就站起来示意大家一起敬所有老师一杯，然后分别的敬酒就开始了，很快的，就已经有男生拿着酒杯向老师们坐的桌子走去。

　　同学们纷纷离开了座位，互相敬酒碰杯，一片乱哄哄。沈瑜没有动，她依然吃着东西，打算等大家敬酒的高峰过去后，再拿着果汁去敬老师。

　　最喧闹的时刻过去后，大家开始几人几人地扎堆说话了，这时，沈瑜看见周静端着杯子向她走来，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含笑站了起来，手刚触到杯子还没拿起来，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周静就突如其来把手里的啤酒迎面泼到了她脸上。

　　这个举动实在太突然，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瑜闭着眼睛，暗自苦笑，真是意想不到啊，不过还好，听说啤酒洗脸可以美容。她微睁开眼睛，拿起桌上的小毛巾慢慢抹着脸上的啤酒。

　　陆波快速走了过来，冷着脸看着周静。

　　沈瑜平静地开口：“理由？”

　　周静已经失去理智了，表情刻薄地骂她：“你不要脸！横刀夺爱！陆波要和我分手，你满意了？”

　　沈瑜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该笑还是该哭，嘴角努力扯着一抹笑，低头折叠着手里的方巾。

　　陆波隐忍着怒气紧紧钳制住周静的手臂，强行把她按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低吼一声：“坐好！”

　　周静挣扎未果，陆波表情冷漠地盯视着她，她在陆波的强硬下败下阵来，愤怒地看着他。

　　陆波站直身体，对老秦说：“秦老师，我有话想当众对大家说，请给我几分钟时间。”

　　老秦点点头，对大家说：“请大家先回座吧。”表情严肃地坐下来。

　　大家都快速地回到了座位上，沈瑜也坐了下来，低下头，暗叹一口气。

　　陆波面对这老师们站在原地，眼睛快速地扫视全场，平静地开口：“刚才的一幕，非常对不起大家！但请大家不要随意联想，误会沈瑜。”

　　他轻呼一口气，接着说：“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同学提起过我的情况，今天，我简单地说一下吧。我和沈瑜，我们很早就认识，我们俩幼儿园和小学都在同一个班，我妈妈是我们小学时的班主任。那几年，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他看向沈瑜：“沈瑜，你介意我简单地提一下你家的情况吗？”

　　她含笑看着他，柔声答：“不介意。”

　　他微微一笑，接着说：“六年级的时候，我和沈瑜家都同时发生了一些事。那一年，我爸妈突然大闹离婚，他们都是同校的老师，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而沈瑜的爸爸，也在那一年突然遭遇意外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和她都性格大变，我们各自上了不同的初中，再也没见过面。”

　　“我爸妈两年后又各自分别再婚了，成立了新家庭，我就两家轮流着住，一家住半年。我的性格就更是彻底地扭转了。大家都看到，这三年来我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他笑起来：“可是，以前的我并不是这样的，我想你们可以参照陈愚之，过去的我就像他那样，开朗活泼，调皮爱笑。”

　　陈愚之嬉笑插嘴：“我哪有调皮。”

　　大家发出一阵笑声。

　　“我爸妈离婚后，我是扭曲了的陆波。我想，直到现在，可能我都没在同学们心里留下过什么特别的印象吧，没什么存在感。”

　　有女生插话：“不会，印象很深的，你很帅，很酷，在我们女生中间很有人气的。”

　　大家又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陆波也咧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