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风，瑟瑟忧伤，像缠满着蛛丝网的蚕蛹，意欲挣破一切束缚化茧成蝶；雨，绵绵不断，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柔韧的网，网住了整个苍茫晦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秋雨，似一滴滴难以晕染的石磨，滑落心境如若磨砂，不知时间从何时开始，又在何处结束。
豆大的雨点飞快溅落在地，激起一圈圈犹如莲荷般的淡淡涟漪，秋雷不知疲倦的一个接着一个响彻云霄，闪电在灰色的天幕下不停的照耀警醒，恍若白昼的闪电照亮墓碑前撑伞而立的每一个人，清晰的看见每一个人的表情，或麻木或忧伤或哀痛或者悲戚，透过密致的雨幕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贴在墓碑上的人的照片。
清秀淡雅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明亮的水墨双瞳永远都闪耀着灵动之光，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纯真微笑让人倍感疼惜。
“……叶萧尧，我…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叶萧尧的眼睛一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衣服被雨水打湿也不自知，或者知道只是没有了原来的在意，上前几步席地而坐，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儿，想象着印象中熟悉的音容笑貌，“别看他一副天王老子唯他最大的嚣张跋扈，可是他却也是最胆小的一个。最怕的就是孤单和黑暗，呵呵”，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模糊了双眼，“你们都不知道吧，小霸王似的一个人竟然还怕黑……现在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会害怕他会睡不着……他会哭”，像是要回应他的话一般，雨落得更急风刮得更赤，似那般摧枯拉朽这般毁天灭地。
“叶萧尧你不能这样。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我们谁也不希望这样不幸的事情发生在莫羽身上，真若死神来了谁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如果莫羽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着你为他这样意志消沉，你总不希望他到了另一边还得为了操心”。
“世事无常？！好一个世事无常好一个死神来了”，细细描摹着满含笑意的照片，触摸着原本活灵活现的五官现在却变成一张毫无生机的死物，脑中不断闪现过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从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相守到最后的分离，“明明一切都很好的，昨天还一起拍戏一起玩笑一起讨价还价还在跟我打赌，只是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不到五个小时的分开而已，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措手不及变得让人心生茫然”。
商枫衍手中撑着伞随着叶萧尧半蹲在莫羽的墓碑前，尽管他尽力为眼前这个男人遮风挡雨却挡不住未曾减弱的寒风冷雨，“萧尧，逝者已去。你不能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你要带着莫羽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你总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心吧”。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再在这里陪他一会，陪着他好好的说说话”，静默半秒，声音中泛着苦涩，“就他那大大咧咧待过且过的性子，他现在肯定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得好好的交代他一下，让他不至于适应不了那边的新环境”。
商枫衍不知道心中涌起的那股道不明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受了伤，迷茫彷徨的好似在雨中挣扎的蚕蛹，不知该做什么来改变眼前的情景，只能尽其所能的陪在他的身边，“萧尧你”，扭头望着不知何时立在背后的夜冥。
夜冥拍了拍商枫衍的肩膀摇了摇头，叹口气压低声音，“就让他一个人留下再送小羽最后一程吧。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恐怕连他们自己都理不清，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爱情亲情这些东西早已变质，恢复不到最初的美好。人总是喜欢解脱束缚，寻求另外一种新鲜刺激的生活，就好像穿鞋穿久了，光着脚走路就会有一种全新的体验，然而，人总是刻意的忽略掉，光脚一旦遇上了玻璃渣，就容易受伤。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之间的纠缠是真还是假，我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都有自己的归属……有些事情急不来别人更是无法代替，给他多一点时间让他一个人静静”。
商枫衍将手中的伞放在叶萧尧手边，跟着夜冥一起离开这静谧肃穆的墓地，每向前跨出一步都会不自觉地看向后方，那个在雨帘遮蔽下日渐模糊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影像才迈着大步跨进早已等在外面的车子里。
待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墓园，阴森肃穆的墓园在电闪雷鸣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凄厉恐怖，透骨奇寒的冷意好似病毒传染一般迅速向四周扩散，稠密的秋雨中若隐若现的显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寂静无声的飘落在靠着墓碑低声呜咽凄厉诉说的叶萧尧背后，心忽然疼得入骨三分好像心脏被人猛然抓住那般！狠狠的！
“尧，我我没有死，我是小羽我在这里啊，尧”，一句句一字字，声嘶力竭的呼喊换不来那个人半点回应，越是呼喊心中的恐惧就增加一分心底的恐惧犹如排山倒海版倾泻而出压得莫羽几乎要透不过气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莫羽更加害怕去触摸眼前跪倒在墓碑前的男人，就怕自己一去碰触，死就会成为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
望着眼前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叶萧尧，感同身受的体验着双倍甚至更多倍的苦楚内疚和悲情。他清晰的记得记得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刻每一段经历，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叶萧尧就将自己当做是亲兄弟那般的对待，甚至要比亲兄弟还要亲。两个人心中都很明白，彼此在对方生命中锁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甚至比一般血浓于水的双胞兄弟还要感情深厚买没的让别人错以为他们是一对让人艳羡的情侣或者说是命定之人，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深浅几许，只是单纯的比亲情多几点比爱情却又少半分，两人之间始终缺少一味中药来调和，几年来一直追寻着却在不知不觉间离得更远。
往事一幕幕好像放电影似的，在莫羽的脑海里一遍遍做着回放，看着愈发透明的手指莫羽不得不相信坟墓里躺着的人就是自己，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探向叶萧尧的方向轻轻放在叶萧尧那被雨水浸湿的肩膀，那种无力的交叉感更是加剧莫羽心中的酸涩和悲痛，想要亲自告诉眼前的那个他，自己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可是自己只是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魂魄而已，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为自己哭泣哀伤，看着他从歇斯底里的疯狂到逐渐的安静，听着他一遍遍的讲述他们两个的曾经……
轻轻地触碰，意料之中的穿膛而过。所有的执念所有的爱恨情愁，在这一刻，开始逐渐消散，如气化了的水蒸气烟消云散；仅存的那一丝神识，随着身体趋近于虚无而消失在飒飒雨声中。
待莫羽从哀愁中回过神时，自己的双臂已经开始变得透明虚无，抓不住的恐惧让他不顾一切的朝着叶萧尧扑过去，扑倒他的怀中就跟小时候做恶梦每次叶萧尧都会将他抱在怀中呵护那般，寻求这最后一点温暖，“尧我”，随着莫羽的一滴热泪混着冰凉的雨水落在叶萧尧支在地上的手背上时，整个身体已经完全消失在茫茫苍穹中，不带一丝痕迹。
有些人有些事会一直刻在记忆深处，即使忘了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觉那种难以磨灭的滋味，是永远都会改变的，纵然沧海桑田，即使海枯石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