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对你而言安全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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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孟伟彬没和祁凡吃饭。孟伟彬问祁凡跟谁去吃，祁凡摇了摇手中的微信。
微信是和顾允儿聊天的界面。
说实话，孟伟彬那时候是慌张的。
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是板上钉钉的gay没错，但是祁凡不一定是。祁凡从来没有跟他谈过他的性向，五年前他们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一场交易。
交易面前，谈什么感情。
所以孟伟彬忍不住猜测、祁凡也许根本就不是gay。祁凡五年前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那场交易、而五年后和他在一起则是因为他爷爷的嘱托。
他善良、他不愿意拒绝，这是故事的全部。
而这个故事里头、没有爱情。
孟伟彬挺难受的。
不过这只是孟伟彬的脑补，祁凡想的挺简单。
他就是觉得顾允儿年纪还小，不该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迷失自己。其实关于对性的态度，说到底也是个人的选择，祁凡作为局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更不能评价别人选择是对还是错。他只是想着、给顾允儿多一点可能，让顾允儿更好地作出选择。
有人说祁凡最大的破绽是心软。
这也没错，祁凡自己也承认。不过这也可能是祁凡之所以是祁凡的原因，祁凡也没想着变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可以试着决绝点，别那么感情用事。
不过人很难有下辈子。
祁凡喝了口眼前的茶。
这次是祁凡先到的，刚好和拍戏的时候相反。
他选了一个小包间，里头有张小桌子。桌子上是一壶茶水，祁凡烫了杯子，给顾允儿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等到他做好这些，顾允儿也到了。
顾允儿换了身衣服。上身是件小抹胸背心，下头是条热裤，这身衣服把她的身材衬得很好。
而且很显年轻活力。
顾允儿打量了一下包间，挨着祁凡坐下，拿着茶碗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
“孟总呢？孟总怎么没来啊？还是说……咱们一会儿得换个地方？”
顾允儿比祁凡想象得还要直接。
祁凡抿着嘴，没说话，他喝尽了茶碗里的茶水，然后又给顾允儿和自己各斟了一碗茶。
“其实我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祁凡把茶碗推到了顾允儿面前：
“大学的时候我有个很佩服的师姐，她很漂亮，性格也好，表演课成绩更是全系最佳，是当时我们所有人羡慕的对象。每次她演大作业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去看，因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她是那种天赋很好、又很努力的人。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演员、而且前途无量。”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那个男生把追到师姐这件事当做他可以炫耀的东西，他很骄傲地跟别人说，他是师姐的男朋友。他会分享师姐作-爱喜欢的姿势、甚至于师姐私密的身体细节。”
“然后那些东西就在学校里头大肆流传，很多人当着师姐的面对她指指点点。你也知道的，人言可畏。”
“后来师姐就退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本来前途无量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凡抬头看了下对面的顾允儿。顾允儿身体后移了很多，那是种疏离的姿势。
顾允儿在远离祁凡。
“所以你以为我会跟她一样软弱、会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就当个逃跑的胆小鬼？”
“不，我只是怕你对面那个人太过幼稚、他伤害你而不自知。我只是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人喜欢得不得了想要和他发生-关系的时候，希望对面那个人对你而言是个安全的人。”
“你还年轻，我不想你误入歧途，更不想你无法回头。”
顾允儿有点说不出话来。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讲性。这个字她以前羞于启齿不敢去谈，后来又太过随便不屑于谈。
她有点恼羞成怒。
因为祁凡似乎正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的生活方式。
可是她又没那么生气。因为祁凡好像真的是在为她好。
顾允儿拉开椅子，想要夺门而出。但是她离开前，突然很想问祁凡：
“那孟总呢？孟总对你而言是个安全的人吗？”
顾允儿回头看着祁凡，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然后她看到祁凡的眼睛变得柔和，然后用那种特别肯定的语气说：
“是。他是。”
祁凡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孟伟彬在客厅里留了一盏灯。那灯的颜色昏黄、色调很暖，祁凡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才换掉鞋子上楼。
这时孟伟彬已经睡了。
床头柜上同样留着一盏很暖的灯。
祁凡慢慢走过去，在孟伟彬嘴角印上一个吻。睡梦中的孟伟彬悠悠转醒，等到他反应过来，就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将祁凡拉到身上，问他：
“今天可以吗？”
祁凡在昏暗的灯光里点了点头。
第二日要拍祁凡杀死苏宜那场戏。
苏宜最近状态不好，之前几场戏都拍得不是很顺利。她的情绪似乎在崩溃的边缘，有谁轻轻一碰她就会碎。
但是袁顾出乎意料地理解她了。
《玫瑰园》本来就不好拍。
袁顾想通过《玫瑰园》阐述的、本来就是想表达却不能表达、想被人理解却不能被人理解的压抑和隐忍。
而苏宜那个角色恰好是最压抑、最隐忍的那一个。
她没有台词，所以她不能倾诉也就无从表达，可是她想表达。她穿着红色裙子在玫瑰园里跳的越热烈、就是她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就越强烈。
可就是在她表达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也就是她在玫瑰园里跳到最高-潮的时候、她的表达欲望遭到了扼杀——
她被祁凡杀死了。
也就是表达被杀死了。
无从表达，你也永远不会被理解。这就是苏宜的角色在《玫瑰园》里的意义。
你的表达欲望从萌芽到生长、到旺盛到汹涌蓬勃，到你想再也抑制不住想要找个人表达、却被突然扼杀。就好像老天突然扇你一个耳光、告诉你你永远不会被理解——
就好像苏宜的裙摆从白色到沾上血迹、再到一片猩红，然后整个人彻底死亡开始发烂发臭。
你永远不会被理解。你永远只能孤独。
袁顾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苏宜和格非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所以袁顾知道苏宜就是那个把感情一直压抑在心里等待它发酵然后腐烂也永远不会去表达的人。所以最开始选角的时候，袁顾根本不敢去找苏宜，所以他的第一选择从一开始就是格非。
可是格非没有接这个角色。
即便这个角色拿下来、演好了就能拿奖，格非就能再次回到观众视线、再次成为华语影坛的中流砥柱。
可是格非没有。
格非只是说，这个角色更适合苏宜。她说苏宜太需要表达了。
她想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苏宜的表达。
“卡——”
袁顾叫停了拍摄。此时的片场寂静的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哭声。
那个人是聚光灯下的苏宜。
她穿着猩红得长裙蹲在地上啜泣、可这一幕却不是剧本里该有的场景。苏宜在拍戏的时候情绪突然崩溃，所有人停在苏宜啜泣的那一刻。
大家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平时冷静客观自持的苏宜、也会有情绪突然崩溃的一天。
是袁顾结束了这个局面。
他从监视器前站起来，拿着扩音器对片场的所有人说：
“大家都先离开！我们休息一个小时！现在，所有人，听我说！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摄影棚！”
“给苏宜一点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回来。”
场务、摄像、化妆、道具。
所有人一个一个都走了。整个摄影棚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然后袁顾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对她说：
“去抱抱她吧。”
那个人、是格非。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对你而言安全的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