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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裸爱(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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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一夜很快过去,东方渐露出鱼肚白,出席婚宴的客人们也在一夜狂欢之后陆陆续续离去,秦依痕则半拖半搂着喝得酩酊大醉的小秦穿梭在庭院里。
“我……还要喝酒……公,公子……”小秦红着脸胡乱喊叫。
“你喝醉了,我现在送你回房。”秦依痕对他近乎撒娇的样子感到无力极了,但仍紧紧地将他圈在怀里,深怕他脚下一个不稳给绊倒了。
“我没醉拉……我,嗝,清……清醒的很,哈哈……”
唉!他再次叹了口气,任命地拥着小秦往他的住处走去。
而正在此时,远处一个踉跄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是……?
“公子……呜呜……”他突然出手捂住小秦的嘴转身隐入附近的树丛中,细细地观察往他们所在的方向一瘸一拐走来的男人——傲天。
只见他一手扶着腰摇摇晃晃的行走,那样子绝不像是喝醉酒,而是……怎么说呢?秦依痕暗斥自己竟不自觉地想到那种令人眼红的事,可他真的很好奇,这会儿傲天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呆在新房才对,还是……他昨晚没回去?
一想到这里他顿觉坐立难安,点了小秦的睡穴将他安置在草丛里,秦依痕立刻循着傲天方才走来的方向一路探寻过去。
边走边看,他只觉两边的景色愈加偏僻荒芜,直到一栋破旧的木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看这屋子的样子,应该早就被废弃了吧,他没有对之多加留意,正打算放弃继续探察转身打道回府时,突然一声微弱的咳嗽声自木屋中传来。
那声音极轻却清晰地传入秦依痕耳中,他飞身冲上前一脚踢开屋子的门。
没有动静?秦依痕轻轻地走入,感到空气中蕴满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一种异样却熟悉的叫人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味道,不一会儿他便看到靠近炕边的墙角处,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早已奄奄一息,可又时不时地吐出一连串的咳嗽声,让人惊讶于原来他还有一息尚存。
他四散的长发披落在地上,捂着胸口的手苍白而干瘪,身上则随意披散着满是血迹的白衫,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为什么他会被囚禁在这废弃的屋子里?秦依痕对眼前的一幕感到十分疑惑。
“咳咳……”
秦依痕慢慢走上前,弯腰伸手拨开了那个人的头发,没想到映入眼中的景象顿时叫他傻眼。
“瑾公子!”他吃惊地低呼出声,脑子里却快速地过滤先前看到过的景象:傲天步履蹒跚地离开,他衣衫不整地倒在这里……
突然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跃入他的脑中,这两个人该不会……做了那种事?怎么可能!他摇头想将这种荒诞的想法逼出自己的脑子里,然而鼻中又逸进一缕那异样的气息,对了,秦依痕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情欲的味道。
他们怎么能……?一股怒气排山倒海而来,他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胆大至此,抑制不住愤怒的他正想一掌了结眼前那个人的生命时,突然重华又是一阵猛咳,剧烈得仿佛连体内的器官也要一并咳出来,伴随着那猛烈的咳嗽,他的嘴边还不断地渗出血来,逼的秦依痕不得不停手。
“何必停手呢?……咳……咳!杀了我岂不更好。”重华忽然抬眼看他,气若游丝地笑说。
“我可不想因一时冲动而犯下会被诛杀九族的罪。”
“那我现在告诉你,咳……咳……我是偷溜出来的,只要毁尸灭迹的事情做的彻底,没人查得到你。”
“你就这么想死?”秦依痕偏头看他,“那我就偏不如你的愿。”说着他毅然扶起重华,撩开他颈后的乱发,单手贴住他的背,将内力自掌心传入他的体内,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地。
“救了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重华好意提醒他,脸上却闪过一抹感激的表情,说实话,他真的不想死,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他怎么舍得去死。
“那到时再杀你也不迟。”收手、运气的动作一气呵成,秦依痕说完这句话再看向重华的时候,他的脸色已有明显的好转,嘴角边不停涌出的血也渐渐止住了。
“多谢二公子。”
“我只是不想看小秦伤心罢了。”这瑾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完事了。
“二公子这般费神,我也放心了。”他露出欣慰的神色。
“我不管你跟傲天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问你为什么会被他打成重伤,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公子放心,咳……将军府的人不会亏待秦小姐的。”重华对于他要开出的条件了然于心。
“据我所知,你已经被逐出将军府了,又凭什么这么大言不惭地向我保证?”
“二公子若是对我的话有质疑,又何必要我答应什么条件呢?”重华指出他前后所言的矛盾之处。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秦依痕起身拍拍衣上的灰尘,准备离去。
“等等!”重华喊住他。
“我可没闲工夫送你回宫。”他回头不屑地看着靠在墙边的重华。
“好好照顾小秦,咳,咳……还有,别让他知道我来过。”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看着他此时憔悴的样子,秦依痕的眼中不自觉的浮上一层怜悯,不过想想自己对他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保重!”丢下两个字,秦依痕遂离开了屋子。
看着他渐然离去的身影,重华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氤上丝丝水气,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救他的人会是秦依痕。
重华抚着自己发热的胸口,先前那种火辣辣的灼热感已消失,可伤口处还有存在止不住的剧痛,这种痛,怕是一辈子都消弭不了了吧。
他知道依傲天的性格,断不会放过对他有所冒犯的人,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被他杀死,他当时真的好高兴,以为那个人终究对他下不了手,就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原因,他对他死心塌地,不惜伤害自己来完成他的夙愿。
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当傲天红着眼一掌击向他的胸口时,他就该知道自己错了,而不是傻傻地期待着那个恨他入骨的人会突然回心转意而赶回来救他,是啊,他好傻,真的好傻,会占卜又怎样,看的见将来又怎样,要是自己没有这所谓的能力他也不会傻傻地为了逆转北堂家的命运而一意孤行,到头来伤了自己。
北堂的兴衰与否与他何干?他为什么要这么多事呢?重华痴痴地笑自己,这条无比艰辛的路,他要如何走下去?如果那时他没有遇见傲天,如果那时他没有跟他离开灵塔,那么他们各自的人生都不会这般辛苦吧。是啊,重华一边咳嗽着一边没命地苦笑,如果自己不曾遇到那个人,那该多好。
他就这样躺着呆呆地望向窗外的天,用找不到焦距的眼看向不知名的远方,脑子里开始浮现出十年前的景象,然后不自觉地傻傻笑着。
天色,随着太阳的高升而渐亮,又伴着落日西沉而暗了下去,在僻静的木屋里的某个人,就这样发着呆度过了一个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