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皓南×杨宗保]破阵子》袭红衣

12、第12章 情思

　　“你觉得京城怎么样？喜欢吗？”一朵堪称华丽的焰火恰好于此时在夜空下绽开，将杨宗保如玉的面容衬的微红，让那本就清美的五官平添了一抹艳色，那一双生来便水润灵动的眼睛，此刻更是清澈见底璀璨如星。
　　正抬头观赏烟花盛景的耶律皓南闻声转头，撞上的就是这么一对仿佛荡漾着盈盈水光的澄澈眸子，他甚至能在对方那清亮的眸中寻到自己的身影……
　　今年的乞巧庆典堪称盛况空前，除了烟火盛会还有往年不曾举办过的花灯展，有心人自可藉由送出花灯表明心迹，有情人也可互赠花灯缔结鸳盟，故而今日的汴京城内可谓是人山人海游人如织，就连平日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少女都纷纷盛装出行，寻思着借此良机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其中自是不乏姿容上佳的大家闺秀，亦不缺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这一下可真若群芳竞艳满目皆春……但此刻在耶律皓南眼中却只容得下那一袭白色身影，沉浸在那对仿佛比漫天烟火更璀璨明亮的眸子中，耶律皓南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怡然自得的笑容，目光更是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眼前这张越看越令人心醉神迷的容颜……
　　感觉到对方那灼热中带着柔情的目光，杨宗保唇边的笑意不禁染上一抹羞涩，略显不自在地低头将视线移开，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根本无法掩藏。
　　耶律皓南忍不住轻笑着点了点头，那满面陶然之色也不知是因为那漫天烟火，还是因为这道在自己心中越来越难以抹杀的身影……
　　“呀！这不是天波府的杨少爷吗？”一道分明带着惊喜的女声突然插入，将二人之间那淡淡流转的暧昧就此驱散，也招来了左近不少女子的侧目。
　　“咦？还真是杨少爷啊！”
　　“杨少爷难道也有此雅兴来参加今夜的乞巧花灯会？”
　　“今夜的定情花灯杨少爷可是已有了相赠的对象？”
　　“杨少爷，这盏花灯无论如何还请收下。”
　　“这鸳鸯戏水的丝帕乃若汐亲手所绣，望杨少爷怜惜若汐的一片仰慕之情。”
　　“杨少爷，这个香囊是小女子的一番心意……”
　　“杨少爷……”
　　“……”
　　须臾间，杨宗保便已陷入重重脂粉堆中，被好些个作风大胆的女子团团包围不得脱身，向来秉持家训谨守礼法的杨宗保又何曾经历过此等红粉阵仗，顿时被这些女子异常主动的举止臊得是满面酡红，那局促不安的羞涩模样倒是越发令人心生怜爱，一时间在场的女子皆不由面露痴迷之色，美眸中更是异彩连闪，更有个别平素里便特别大胆的，竟是借着送礼之便伸手欲拉扯杨宗保的袖子，惊得杨宗保脚下是连连急退，踉跄之中却跌入了一具熟悉的怀抱……只是那怀抱再感觉不到平日的温暖，反而散发着森森寒意，杨宗保忍不住诧异地转头看去，入目的却是耶律皓南那不知何时已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对方那张紧抿的薄唇似乎正努力压抑着什么，晦暗难明的眼底尽是冰霜之色。
　　“皓南？”杨宗保心头一惊，不由脱口唤道，甚至顾不上要先将身子从对方的怀抱里退开，便立时转身反手攥住耶律皓南的手腕，满脸的关切之情，“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是这刺鼻的脂粉味太呛人，我闻不惯。不过宗保，想不到你们汴京城的女子竟如此主动。你倒是艳福不浅，方才的那一幕还真叫我大开眼界，差点以为是误入了哪处温柔乡。”那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刚好能让在场众人都听个清楚分明，脸皮薄一些的女子自然是被那言语之中的意有所指给说的面泛红霞，颇有些难堪的落荒而逃了，剩下那些个性情泼辣的，则都面色不善地瞪着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程咬金”。虽说这位“程咬金”同样是相貌不俗气质出众，可那张嘴所吐出来的言辞真真是锋利如刀，令人难堪至极，与温文儒雅的杨少爷相比自是高下立判，显然绝非良配之选。故而即便论长相那耶律皓南也算得上是当世少有的风流人物，但若要论起吸引力来，在一干待嫁女儿家的眼中却是拍马也追不上杨宗保的。
　　“皓南，别胡说。”轻轻扯了扯皓南的袖口，杨宗保方才转身对众人露出个歉然的微笑，柔声解释道：“我这位朋友最喜欢开玩笑，并无他意。宗保替他向各位姑娘陪个不是，冒犯之处还请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杨少爷言重了，不过误会而已，你又何必道歉呢？”
　　“既然杨少爷开口了，我们又怎么会见怪呢？”
　　“是啊，既然是杨少爷的朋友，那就算了。”
　　“杨少爷的朋友自然不会是什么品行不佳之人，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杨少爷……”
　　“……”
　　眼见那些莺莺燕燕似乎又有借机缠上杨宗保的架势，耶律皓南终于忍无可忍，干脆提步上前一把拽过杨宗保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竟是对身后那连声呼唤“杨少爷”的声音充耳不闻。
　　“皓南！皓南！你到底怎么了？”被耶律皓南一路拽着走的杨宗保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像这样突然一言不发地拉起自己就走，对他人也未免太失礼了，“皓南！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两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呀！”
　　“成何体统？现在你知道体统了？”耶律皓南脚下一顿，仿佛早有预料般转身顺势揽住因停步不及而撞入自己怀中的身躯，低首朝正手忙脚乱想退离自己怀抱的杨宗保挑了挑眉，冷哼道：“方才被那一群莺莺燕燕当做理想夫婿如意郎君，众香环绕之时怎么就不见杨少将军这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礼法体统之说啊？”
　　“我……”自己被一堆女人围住束手无措这么丢脸的事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你怎么样？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心虚了？词穷了？杨宗保，没想到你身为杨家的子孙，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真是成何体统！”
　　“你——”杨宗保张口欲言，却被耶律皓南一通强词夺理的抢白气得说不出话，一张玉颜顿时浮起几朵羞恼的红云，在皎洁的月色下竟是透着别样的清艳。那对因怒火而显得分外明亮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瞪向眼前那一道颀长身影，却不知此时那人已被心头莫名的窒闷影响了平日的冷静清明，灼热的眼中仅能容纳那在月光的清辉下越发显得清雅出尘的少年，那双清澈纯净的明眸仿佛能映照出他心底最深处的黑暗和阴霾。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所吸引，一步步弥足深陷，这是他当初定计接近杨宗保之时全然没有料到的。越是临近深渊之人便越是渴求着光明，耶律皓南心里明白，若要抵御这种诱惑只有两个方法：要不就狠心毁了这光明，要不——就不择手段让他成为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一旦得到了手就再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那便不会成为自己的弱点。欲成大事者是不能有弱点的，任何可能成为自己弱点的人事物都要除去，即便是破军，也不例外。
　　“我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事实胜于雄辩，你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耶律皓南每说一句便迈前一步，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已近至呼吸可闻，方才停步微微侧首，温热的吐息吹拂在杨宗保耳畔，喑哑却轻扬的语调与其说是嘲弄倒不如说是带着点恶意的挑逗，“杨宗保，我看你还是老实一点承认吧！”
　　“承认……”呼吸间尽是某人独有的气息，耳边还萦绕着那人暧昧的低语，杨宗保此时连耳根都已红透，不自在地后退两步，想拉开两人间显得过于亲密的距离，却被人一把揽在后腰，断绝了所有退路，硬是逼他面对，“承认什么？”
　　“承认杨大少爷心里也是有我刘皓南的。”见杨宗保一脸不以为然急于反驳的神情，耶律皓南不禁悠悠地加上一句警告，“宗保，再嘴硬可是会被我惩罚的。”
　　“刘皓南，你——你这分明是断章取义歪曲事……唔……”话到中途便感觉腰间一紧，转瞬间他便已被扯入身前那具温暖的怀抱，未尽的言语也被骤然侵袭而来的那张唇所强势封堵，消失在二人激烈交缠的唇舌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耶律皓南强吻了，杨宗保却惊惶地发现自己居然并没有多少抗拒之情，心下满满的都是慌乱无措和……不愿承认却真实存在的些许意乱情迷。难道自己真的动心了吗？不！不可能的！皓南他并非女子，我怎么会……舌尖微微一痛，杨宗保明白是眼前这个霸道的家伙又在惩罚自己的不专心了，这简直就与那日在宋国边境自己被对方强吻时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想起来了吗？”只是一个吻就让耶律皓南乱了呼吸，心底蛰伏已久的野兽更是叫嚣着想要冲破藩篱，若非地点不合适他绝不会为难自己再忍耐下去。一边诧异于杨宗保对自己越来越深的影响力，耶律皓南一边愈加坚定了心底那个不知徘徊了多久的念头，“若你还要口是心非，我便在此地要了你！”
　　“刘皓南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宗保，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我再说一遍。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胆量和耐心。”
　　“你答应过我会给我时间，你明明说过不管多久，都会等我的。”
　　“不错，我是说过。可现在我不想等下去了，因为我发现有太多人在觊觎你。”
　　“你又在胡言乱语了！”
　　“刚才那一幕众女争风难道是我眼花了吗？那么多美人对着你大献殷勤的，难道杨大少爷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我……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
　　“不管你想没想过，总之我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更无法接受有任何失去你的可能。”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宗保，我骗过你吗？”
　　“我……总之这件事干系重大，我不能如此草率的做决定，何况这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耶律皓南也不知道这句话出口自己到底存着几分真心，但他此时就是有那么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对着杨宗保说出这句话。
　　“皓南……”即便知道这份感情为世所不容，但杨宗保还是无可自拔地深陷在耶律皓南那情深似海的目光中，心底的犹疑与顾虑也越来越不堪一击……
　　见杨宗保似有所动分明方寸已失，耶律皓南当即决定要趁热打铁，想着此处离他与女主特使约定的密会之地不远，便再不迟疑地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柔声道：“宗保，你相信我吗？”
　　“皓南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那好。宗保，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