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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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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敲了门,正驻足窗前发呆的涂涟猛然回神,“进。”
人刚踏进房子愣了一下,很快开口道明来意:“打扰客官了,我们掌柜的说今夜雪大天寒,让我给每个屋的客人都送上杯热酒,好睡一些。”
涂涟对他浅浅点头:“你们掌柜的有心了,替我道声谢。”
小二离开,桌上多了杯热酒,涂涟行去端起,观察片刻,一饮而尽。
他这时候,倒正需要这杯酒。
小二说的不错,今夜雪大,涂涟没关窗户,屋子里寒气逼人。刚才小二估计是被这寒气吓了一跳,以为这位客人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从窗口跳下去,兴许一会儿还得过来看看。
涂涟没想过跳窗,以他现在的一身本事,跳窗是死不了的。
饮了酒,涂涟下楼跟掌柜的辞行,掌柜和小二面面相觑,劝他等天亮雪停再走。
“今夜风大雪大,路远天寒,客官出门实在是不方便。”
“我有急事,须得立刻离开,不必挂心,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我早已习惯。现今把银钱结清,夜里恐有人投宿,也好提前把屋子腾出来让给别人。”
见他去意已决,掌柜的也不再劝了,收了钱又叮嘱他如果路不好走就折返回来。
原本做生意的人不该多管闲事,但见涂涟身无长物,看起来气度不凡,掌柜的就多留意了一下。
“公子是去投靠亲戚吗?”
涂涟摇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无奈落寞。
“是回家。”兴许吧。
风雪夜对普通人来说是该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但对涂涟这种修士来说,其小小威力不足挂齿。
他迎风而行,头发丝儿都没凌乱几根。
迟疑了几日,今晚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他必须去看看那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件事还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
是的,涂涟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逗留了一百多年了,一朝完成任务,以为终于能回去了,结果……
一觉醒来,等待他的不是现代社会的科技与文明,而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的浓郁真气!
千难万险过了,万水千山淌了,每每遇到艰难险阻他都告诉自己进度条跑完就能回家了。
谁!知!道!
系统突然消失不见,也没人告诉他这一身的灵气,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纯净真气是怎么回事。
涂涟从一开始的惶恐转化成惊慌失措,不过上天没给他太多时间接受眼前的现实,他感受着身体莫名地被某个地方吸引,这种茫然、疑惑和焦躁取代了先前的所有情绪。
完成任务后,满怀欣喜地做好了一睁眼就回到家的准备,但事实是,涂涟在千戈镇附近的深山里醒来,周身空无一人。
涂涟本来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剧情设置,误入了穿越系统,获取了撩汉任务,被分配了一个系统。
系统告知他,有三位攻略对象,心动好感度跑条到百分之百的时候,就是他完成任务回家之日。
涂涟信了,毕竟没得选择。
完成任务期间,系统是他唯一的伙伴,他几乎对系统言听计从,听系统每次更新任务进度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离回家更近了一步。
他一直为此努力着,从没考虑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一时回不了家也就罢了,系统竟然消失了。
涂涟瞬间觉得自己从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沦为了没人要,毫无归属感的可怜虫。
问题还不止这些,他抵达千戈镇之后,想要短暂休养,静观其变,谁知,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每时每刻都纠缠着他。
准确说起来,他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但依然敌不过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是谁在遥远的地方呼唤他,日夜不停地呼唤,弄得他心烦意乱,除了朝着那个地方行去什么都做不了。
目的地是苍木山,涂涟在抵达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也没来过,但是他到了苍木山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是这个地方在吸引着他?
涂涟能感觉到苍木山的一草一木都跟他有关联,其他地方都在下雪,这地方原本也一样,却因为他的到来,雪停了。
这不是他脸大乱猜的,究其原因没有意义,他就是知道。
涂涟到了苍木山,心终于静了。
他很舒服,就像倦鸟归巢,实在不易。
苍木山有一处楼宇,久无人住,已经成了废墟,涂涟今日不同往日,身体轻盈自在,根本不在乎居住条件。
他行了太久的路,虽然不知疲惫,但苍木山就像是他的目的地,他在这处待着,就觉得惬意。
纵然涂涟没有睡意,也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在他入睡的同时,苍木山瞬间冰雪消融,百花齐放,像从世间的冬日刹那间抽离,迎来了春天。
不过涂涟对这一切毫不知晓,他连梦都没有做一个,而且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做梦了。
距离苍木山千万里以外的魔域,有个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尊上,怎……怎么了?”
阶下之人原本正在汇报近日周边的种种情况,魔尊付菡一直百无聊赖地应付一般听着,此刻却近乎癫狂一般红着眼睛盯着他,他吓得抖如筛糠,不敢再言。
问话的是付菡心腹鹤离,一向冷静自持,今日也被尊上这副离奇的模样吓了一跳,话都没说利索。
付菡没有回答,一开始天塌一般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竟然看起来是欣喜中伴着悲戚。
“尊上……”
鹤离话还没说完,阶上主位之人已经卷风而去了。
涂涟一觉醒来,身心舒畅,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是魔物,依靠着这苍木山上的山川草木氤氲的灵气而生。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歹在这个世界待了一百多年,自己目前这种身体状况,稍稍一探便知,他已经是元婴期了。
可很是怪异,若他真是元婴,按道理不该被什么牵制才对。
他出门,踏进山林,愕然发现山林间的花儿都开了,昨日还是大雪,只几个时辰,雪尽消,花尽开,诡异。
林中站着个人,身姿绰约,背对着他,看不见面容。
涂涟猜测那人并未发现自己,准备悄悄溜走,兴许是也觉得怪异才站在那儿赏起冬日的花儿来。
还没等他转身离开,那人却转了过来。
涂涟一惊,这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但……他没想到那人他认识。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
涂涟眨了眨眼睛,这话听得他一头雾水,他确实认识这个人,但……听起来和对方认识他,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记起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壳子,就挺起腰背,看着那人。
“你是哪个?等我作甚?”
那人一怔,“你不记得我?”
他应该记得吗?
涂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个壳子是别人的,或许会有些人脉瓜葛,但是此时此刻无论如何只能假装不记得前尘往事。
……何况他确实不记得。
他认得这人是谁,此人名叫付菡,乃魔域尊主,魔道至高权力者。
仇瑜就是他带入魔道的,涂涟很不喜欢他,但上一个壳子打不过,何况他自知只是个做任务的过客,犯不着和人家斤斤计较。
如今……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了解的变化。
“你……是哪个?”
付菡面色凝重地盯着他瞧,片刻,开口道:“你我本是道侣。”
涂涟:“???”
他大惊失色,虽然不记得这个壳子的事情,但他认得付菡啊。
从来没听说过魔尊付菡有过什么劳什子道侣。
“你莫要诳我。”
“我没有诳你,你我相识多年,感情深厚。早已约好要结为道侣,但你醉心修炼,说……虽心悦我,但想先专心修炼。我倾慕你尊敬你,自然唯你马首是瞻,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付菡微微垂眸,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如今,你竟不认账了?”
涂涟听他说话,惊得牙都要咬碎了。
我信你个鬼啊!
认你个大头鬼!
长得好看也不能谎话张口就来吧!
涂涟认识付菡的时候,自己的名字还叫做司慕。
那时候,他有个师弟叫做仇瑜,是个修正道的好苗子,不知道怎么被付菡蛊惑,去修了魔道。
仇瑜原本开朗的性子变得阴郁非常,涂涟跟付菡简单接触过几次,付菡性子冷,细细想来,刚才他那一番话,竟然比他们见面的那几次加起来说的都要多。
涂涟一度以为靠近付菡十里之内,都是冰雪封天,谁知道,他也有让鲜花绽放的这么一面。
付菡绝没有道侣,但涂涟也拿不准他百年前,刚修炼时是否跟这位有什么瓜葛,毕竟,他这个壳子着实不简单。
涂涟立直了身:“你说与我关系亲近,那我为何不记得你?不记得一切了?我姓甚名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说等了我许久,这许久的时日里,我去了哪里?”
谁知付菡更委屈了:“我若知道,何不早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