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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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今年入学的新生到体育馆外集合。」
督导的老师嚷嚷着像赶鸭子一样轰着乱成一团的新生，黑色制服的人群和瓦蓝色水兵服的人群如同漩涡般急速汇流到一起。
「啊，要赶快去报到了。」千穗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完成正事。
「那就不打扰你了，等一下见吧。」不二向着冲入人群的千穗挥了挥手，哂然微笑着转向还站在一边百无聊赖的桃城。「说起来桃今年也应该是新生吧？」
「呃？啊，糟糕，我都忘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份的桃城也怪叫着冲向了体育馆。
望着桃城消失的背影，不二神色淡然地自言自语道：「还是老样子呢……除了他……」
菊丸凑过头来。「不二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不二收回飘缈的思绪，笑意盈盈的说：「刚刚有看过分班表，今年菊丸和我是同班，请多多关照喔。」
「真的吗？太好了……」
谈笑的两人渐渐走远，刚才众人聚集的地方只剩下静静的春风轻轻地拂过。还有一个男生默默地从不远处的树下走出，面无表情的遥望着不二和菊丸离开的方向。
「哈，无聊～」龙马第N次打着大大的哈欠抱怨着。「我先出去了。」
「不行！」千穗斩钉截铁地否决了龙马的要求。看着对方丢过来的不满眼神，又换成一脸讨好的笑容，压低声音说：「你要是走了，我就更无聊了。」
「这里又不能随便说话——」龙马指着台上絮絮叨叨已经念了快半小时稿子的校长。「有他在不就行了。」
就是有他在才会无聊啊！千穗忽然好羡慕可以随随便便指着校长大声说话的龙马。其实做鬼也不错，想走就能走，不必勉强在这里支着眼皮听老人家唠叨。
站在千穗身边的伊武再次瞟了一眼从开始就怪怪的同班。看到自己连招呼都没有，居然还穿着男生制服。鬼上身似的一个人在那里念念有词，表情像演能剧一样变个不停。
「……一定是故意报复上次在我家对她的怠慢。嗯，一定是这样的。女生还真是小心眼……虽然说我上次态度也不好，可是就为那样的事就报复别人，也未免太过……」
从刚才就一直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这个家伙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么。站在伊武另一侧的男生脸色铁青的攥紧拳头。
根本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人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千穗还在小声央求着龙马：「再一下下就好，先别走嘛。等下还有我的致词呢，拜托～」
「不要就是不要……」
两人正在专注的小声协商，并没有注意到台边又多了一个即将引起轩然大波的人。
「……下面请优等生代表讲话。手冢同学刚刚结束在德国的为期一年的交换生学习……」
还在和千穗说话的龙马骤然间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飞快地把视线聚焦到了正稳步走上讲台的男生身上。嘴边无意识的滑出两个字：「部长……」
「部长？」千穗也是悚然一惊，终于出现了吗——
站在台上的是个身材颀长、英气勃发并且表情格外严肃的男生，金丝边眼镜为他添了几分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就是他？很难和自己想象中的喷火魔王形象重合……不过到是明白了为什么龙马不太喜欢自己的父亲，那两人严肃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单就他的演讲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站在后面的高年级学长们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扫先前萎靡不振的模样。有些甚至难以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开始窃窃私语。
「龙马，龙马……」千穗试着叫了龙马两声——毫无反应。对方此刻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台上的演讲者身上。
炽烈而带有痛苦的眼神扭曲挣扎着，像是要焚毁掉他的理智，又像是要吞噬掉被视线笼罩的对方。
这样的龙马是陌生的，没有了平日里的淡漠。从冰雾的极端一下子化身成了烈焰的存在。
手脚都是冰凉的，但是有些微潮湿的感觉。千穗一面低下头不敢再看龙马，一面极力抑制着自己不要流露出异样神态：不可以生气、不可以激动、不可以流泪……
身边一直在注意她的伊武本能的感觉到气氛的改变，好像是被冰火两重天所环绕。
台上的人他并不陌生，两年前的初等部网球联赛中，就是这个人带领着青学击败了当时自己所在的不动峰中学。
可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看到手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从手冢出现的一刻起，她的眼神全部都变了。原先温和明媚的光芒倏然被愤懑和哀痛所取代。不得不承认那是种可怕的眼神……
「我……要先走了。」压得很低很低的帽子使千穗无法看到龙马的表情，但是艰涩的语气和浓重的鼻音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嗯……」这回千穗没有再阻拦龙马，她甚至后悔没有早一点让龙马离开。
台上的演讲还在继续，演讲者的表情仍旧平静得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千穗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更想冲上去堵住对方的嘴。她讨厌听到这个声音，讨厌这个会让龙马痛苦的声音，也讨厌那个让龙马难过的人。
对千穗来讲，『讨厌』已经是非常极端的情绪表现。最起码，这个人是第一个被她这样深深讨厌着的人。
「……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构造青春学园美好的明天！Ich danke Ihnen～」手冢深鞠一躬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台下爆发出的热烈掌声几乎要把体育馆的顶棚掀翻。
置身于热烈的氛围中，千穗只是无动于衷地伫立着，在心底暗暗发出冷笑。会说德语很了不起么，会说德语就可以随便伤害别人？！
虽然不知道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两年来龙马的痛苦，千穗一点点都看到眼里记在心上。那个有着骄傲灵魂的天使，如今只能日复一日哀悼着他失去的羽翼。
眼前这个人还可以赢得掌声，受到推崇、欢迎。龙马呢，他还能拥有什么？
这个站在高高圣坛上的人定不曾想，有个人会在因他而从睡梦中惊醒……
「下面由新生代表致词！」
伊武诧异地看着身边那个奇怪的女生一步步走向讲台。那种包围在她身边——不，也许就是从她身上演生出的浓浓战意。她在向谁宣战？
「啊～是结成！」菊丸也讶意的叫出声。「结成是新生代表？」
「新生第一名么？」即便是隔着人群，敏感的不二也已经察觉到千穗身边怪异的氛围。「……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随着千穗步上讲台却没有开口，所有的细小嘈杂声都渐渐平息下来。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这个昂着头站在讲台上的女孩，有着近乎凌厉的视线。
「手冢……」担任入学典礼司仪的大石不安地看了一眼台上。「好像不太对劲……没问题吗？」
依旧面沉如水的手冢只是漠然注视着沉默的新生代表，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Qui aime est patien et bon, il n'est pas envieux, ne se vante pas et n'est pas prétentieux……」
「啊，那是什么呀？」快要昏过去的菊丸再不顾老师警告的眼神，扑到了不二肩上。「一点都听不懂呐～」
显然这也是下面所有学生的心声，台下很快响起蜂群飞过时的嗡嗡低语声。而站在台上的千穗毫不介意，仍是一副很投入的样子。
比起菊丸，大石的痛苦要更强烈上百倍。千穗的发言和台下失控的反应让他本已痊愈的胃又开始抽痛起来。「手冢，该怎么办……？」
从表情上看，此刻的手冢和先前并没有什么大不同，只是神色更加冷冽而已。然而非常熟悉同伴的大石知道这已经接近手冢的临界反应。下一步呢，会爆发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