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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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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景逸来京城时,便做好了自己会暴露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司马堂竟然如此等不及,晚宴刚下便来了他的落脚的院子。
“摄政王深夜驾到,有失远迎。”付景逸将一杯茶递给司马堂。
司马堂不接,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付景逸:“金元宜,到底是谁?”声音粗哑。
付景逸也不自讨没趣,把茶杯放下:“自是我的表妹呀。”
司马堂的眼神像一根利剑一般,要洞穿付景逸一样:“你是淮州付氏景逸公子,那么她......”
“淮州付氏家主付敛,娶金氏,这金氏,便是你的母亲。金氏有一姐妹,早年嫁入定远侯府,为定远候于明山诞下一女,后和离。金元宜,便是定远候府大小姐,于明山的长女,对吗?”司马堂死死地盯着付景逸,不放过付景逸丝毫的反应。
付景逸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这才笑道:“摄政王殿下果然才绝天下,智勇无双。”
“才绝天下,智勇无双......可真讽刺。”司马堂讽刺一笑,似是在问付景逸,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既然她本就是侯府之后,我又何必想这些法子?”
司马堂想起自己为了能让金元宜成为自己的摄政王妃,即使在最紧急的时候,他也在为金元宜的身份铺路。
可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一个金铺的掌柜,竟是定远候府的嫡女,他从未往这上面想过。
付景逸奇怪地看着司马堂:“殿下好生奇怪,您可以变换身份利用他人,为何别人就不可以变幻身份生活?”
“我没有利用她!”司马堂立即反驳。
付景逸也不争论:“殿下说没有便没有吧。”
司马堂深吸两口气:“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司马堂肯定道,强忍着想要动手的冲动。
付景逸继续刺激司马堂:“也不早,在你策划宿州山匪事件时吧。”
司马堂成功被激怒:“你若早将宜儿的身份告知我,我根本不用策划此事!”
没错,宿州山匪之事是他策划。
根本没有什么山匪,是他们派人假传的消息,金二也没有重伤,他们将金二扣下了。
他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源城,摆脱“何寻”这个身份,且“何寻”这个人最好是明面上死了,死的和摄政王司马堂没有一丁点儿关系,这样才不会连累金元宜。
如果他事败,金元宜也只是会伤心一段时日这个叫“何寻”的男人的死,如果他事成,自有时间去向金元宜告罪。
“所以呢?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便会将你所谋之事和盘托出?”付景逸再问。
司马堂沉默。他所谋之事甚大,自是不可能和盘托出,但他便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可以告知金元宜他的身份。
“说到底,你只是看不起她商贾的身份罢了!你下意识的觉得她是个商贾,便配不上你!配不上这摄政王妃之位!”
付景逸一句句话逼的司马堂双眼猩红:“不是!”
司马堂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一开始是的,可后来,他觉得宜儿配得上最好的,没人比她更能配的上这位置。
但人一旦欺骗多了,便不知如何开口。
他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便等到了必须要先离开源城的时候。
离开源城前,他又想着,再等等,等诸事稳定,他亲自向金元宜请罪。
可等来的,却是她殉情而死的消息,他怎么肯信!
还好,她果然没死。
“我要去找她。”司马堂发现和付景逸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现在就要去找金元宜,和她讲清楚。
司马堂起身就要离开。
付景逸此时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别,直接拦住了司马堂。
“你要拦我?”司马堂怒视着付景逸。
付景逸依旧气定神闲:“若殿下还想要挽回宜儿,便请殿下先听景逸一言。”
付景逸见司马堂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收起了玩笑,面色一肃:“宜儿是一个十分识大局的女子,她聪明果干,理性睿智,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司马堂眼风一扫:“你也爱慕她。”
是肯定句。
付景逸坦然一笑:“是。爱慕她这样的女子,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殿下不也被她吸引了吗?”
司马堂笑的肆意:“是,但她心中的人是我,不是你。”
付景逸本有些怅然,被司马堂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他继续道:“我和殿下说这个,是想问殿下一句。您当真觉得宜儿不知您的身份?”
司马堂愣住。
付景逸盯着司马堂,继续道:“她识大体,因此知道了您的身份,为着这天下稳定,她也选择不戳穿;她理性睿智,因此她知道自己所求绝不是这深宫墙院,所以她选择假死。摄政王,这些,你难道没有想到吗?在你发现墓中尸骨不是她的时候?”
司马堂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我......”
他想到了。
可是他如何能放手?
司马堂双眼紧闭,将眼中涌现的热意逼回,再睁眼时,眼中已全是决然:“那又如何?我绝不会放手!”
说罢,司马堂走出门,带着候在门外的曹谭离开了。
付景逸看着司马堂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宜儿,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段时间,于景宜过得很是舒适。
众人皆知锦衣阁闻名遐迩,却不知,这锦衣阁也是金家商会的产业。
于景宜去小院住了以后,便把锦衣阁的业务拓展开,增加了金饰一项。
于景宜也不出面,只设计一些样式,给匠人打造,偶自己亲手制作。
但只要于景宜的手作,便是都卖出万金的价格。
众人只道锦衣阁请来了一位十分了得的金器大师,但是这位大师却十分神秘,从未得见。
这份神秘感,给于景宜的手作,乃至整个锦衣阁更增加了人气,生意更加地红火。
于景宜看着每月到手的银两,对这京城也顺眼了起来。
这几日她在京城也发现了一个好去处—奇玉书馆。
听名字便知道这是一个听书的地方。
于景宜除了金器,我就这点爱好了。
她在这奇玉书馆还遇到个同好,和她对一些书评观点很是相同,两人后来经常遇见,一起听书,相谈甚欢。
这日,二人又遇见了。
“马公子。”于景宜打了个招呼。
马公子看见于景宜,双眼露出惊喜的光芒:“金姑娘,快来这边坐。”
于景宜过去,二人一同听了这书馆新出的书。
说的是一位娘子救了落难贵人,娘子不知贵人身份,但因心善而全力救治,二人日久生情。
后来这位贵人恢复了身份以后,因娘子身份地位,不能娶之为妻,而娘子也非常有骨气,宁愿守着清贫,相忘于江湖,也不愿与人为妾。
“哎,这娘子真是倔强,可惜了一对有情人,”马公子一边听一边叹息。
于景宜难得的和马公子意见相左,不过她也不是那等非要彰显自己的人,便没说话。
马公子见于景宜未说话,追问道:“金姑娘不这么认为吗?只要两人相爱,即使做妾又有何问题?”
于景宜笑:“与那娘子相爱的是落难的贵人,而不是恢复身份的贵人。”
马公子一愣,随即笑道:“金姑娘说的有理。如果真的相爱,又怎会舍得让心爱的女子做妾?如果是我,我便不会。”
于景宜只浅笑未说话。
马公子却急了:“姑娘不信我?”
于景宜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信不信不重要。公子问心无愧即可。”
“当然重要!”马公子突然提高声音,郑重道。
于景宜讶异,却在看到马公子涨红的脸是心感不妙,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马公子羞涩道。
“金姑娘,我心悦于你,我......”
“马公子,你不知我的身份,我也不知你的身份,仅几面之缘,便谈心悦,是否过于草率。”于景宜皱眉。虽然她和马公子确实有话聊,且她也并不排斥再与人相处,可马公子的长相确实不是她的胃口。
“我知道,你是定远侯家的大小姐。我今天也是准备告诉你的,我叫司马庆。”
“参见顺亲王。”于景宜面色一变,赶紧行礼。
司马庆急忙让于景宜起来:“我说出这个身份不是来吓唬你的。我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我绝对不会像说书人口中的贵人那般没有担当。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于景宜有些无奈,此时她只想远离这里:“请王爷恕罪,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管司马庆同不同意,于景宜便起身离开了。
这破书馆,她再也不会来了。
于景宜原本以为司马庆只是说说,却没想到,三天后,她那自从她搬出来后,就再没见过的父亲,竟亲自来了她的小院。
更让于景宜震惊的是,于明山带来的消息。
顺亲王派媒人来提亲了,好巧不巧的是,正巧碰着摄政王带着德高望重的张学士来提亲。
于景宜:......
顺亲王的媒人来定远侯府时,于明山刚和司马堂深谈过。
于明山明确表示了,他不看好司马堂和于景宜二人。
于明山对这个女儿比于景宜以为的更了解她,于景宜爱自由,不愿被束缚,这点和她娘一样。
她当初和于景宜的亲娘和离,也是无法,二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都无法为对方妥协。
原本以为两人相爱可以破除一切,可终究抵不过现实,所以,他们分开了。
可他没想到,这段关系中,最受伤的却是他们的女儿。
当于明山发现时,他已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这个和他一样倔强的女儿沟通,最终走到了于景宜离家出走这一步。
自己当初非要她回来也是为了不让宜儿被朝中要有的巨变所累。现在不让她离京,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其实当初于景宜让他派人去找金二后,他便知道了事情的所有,但他没有告知司马堂,更没有告诉于景宜。
因为,他觉得二人相忘是最好的。一个本该属于江湖,一个还要为朝廷为百姓而困在这京城。
“宜儿就算不选我,也绝不会选择司马庆。只要她心中没有她人,我便不会放弃。”
于明山想起司马堂和他说的话。他本不想把这事儿和于景宜说,可司马堂坚定的态度,却让于明山愿意为他走这一遭:“这两个提亲的,你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