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葡萄[架空]》一只淡定的小苹果

3、洛阳的葡萄03

　　“以清朗夜色，玉杯美酒，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葡萄为引，在城东大肆宴飨六军和此地百姓，以同一隅百姓为乐推为同万民同心共享太平……明公在此地，曾甚是开怀。”老蔡头娓娓道来。

　　“不尽如此吧。寡人更想听听，蔡相的真实描述。”皇帝补充，“谯县，依前朝史书中所载，更像是一语成谶的灾殃。”

　　“那臣便孤妄言之。”

　　老蔡头面上谦恭，在心中直摇头叹息这位煞风景的主：

　　明明自己身处故地，早已触景生情，都不禁想到自己那珍藏的，还在家压箱底的明公潇洒挥斥的手书了，里面几乎每一封明公都要亲自推荐自己新发现的葡萄吃法。

　　气氛烘托到这儿，结果只感动了自己……

　　得亏明公在位时颁布了关于禁止诽谤的诏书，否则自个儿在这儿腹诽半天，简直减损功德，枉顾法度，真是罪过。

　　“明公冬十月生于谯县，先太皇太后当时还是偏室。明公寤生，先太皇太后惊惧难产，因而厌恶至极。同日，前朝史书如陛下所观，记载天相为‘黄龙见谯’，而后不足五十年内，内忧外患惧存……”

　　老蔡头依稀还记得，自己刚位及人臣不久，同明公一道起草过，禁止明公母后干政诏书背后的血雨腥风:暗地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时刻要命，头悬利剑的君臣二人，曾携手共渡过很长一段艰难时光。

　　尘埃落定的夜晚，昭帝同老蔡头登上高楼，望着月色轻声叹息，

　　“寡人知道蔡相在担心什么，纵使此番母亲同寡人生了嫌隙，寡人也定当竭力修复。史简笔艳，史书上只会简短留下一句类似‘遂为母子如初’的只言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蔡头这才看见，明公背着手紧拽着的，是那篇《郑伯克段于鄢》的手抄，开篇便是，“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此时老蔡头才醒悟，“遂恶之”便是姜氏之“初”。

　　老蔡头沉默之际，昭帝转而笑着递过来葡萄美酒，

　　“寡人又新发现了一种葡萄的吃法：用带着露水的葡萄来酿成酒，比酒曲还要甘甜，容易醉，也容易醒。而今正值剩下到初秋留有余热之际，饮完此酒，薄醉后一夜苏醒，带着露水再吃葡萄，甘甜而不涩口，脆嫩而不酸楚，凉爽而不冰凉。既物尽其用，又符合中庸，制衡之道。”

　　老蔡头这才转笑，明公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东拉西扯的升华道理，在困顿之际却总能歪打正着……

　　老蔡头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臣怕是不擅如此吃法，却愿一试。”

　　明公所议，臣不才，却愿一试。

　　老蔡头眼中倒映着月光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