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共相忆》柳繁川

22、22

　　早前赫连勃勃忌惮刘裕，蛰伏不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刘裕甫一班师，赫连勃勃便下令夺取关中。刘义真遣沈田子以距赫连勃勃，关中守备皆严陈以待。然则，即便是刘裕走前三令五申须得防备赫连勃勃，在得知赫连璝一路顺遂，进军渭阳的时候沈田子还是大吃一惊，接着他用最快的时间冷静下来，撤军至刘回堡，最好布置，准备反击。随即，他遣沈敬仁前去知会王镇恶，让他做好御敌准备。

　　谁知王镇恶在听完使者的话后，竟对着一旁的王脩将沈田子讥讽了一番。使者回到营地复命时，尽数转述给了沈田子，沈田子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你将他那时的神情和对话讲个清爽，一句都别漏。”使者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陈述了起来，沈田子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听到最后冷哼了一声，道：“他可真是对着王脩说那句话的？”使者在做出肯定的回答后，沈田子带着冷笑，猛地起身，手中短刀狠狠撞击在几案上，骂道：“他王镇恶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什么叫‘拥兵不进’？这种形势他阿孃的眼瞎！缩在后头瞎叫叫，就他能，他能怎么他不上啊？老子几日几夜没合眼不是听他瞎叫的！”

　　沈田子还未骂完，座下便有人跟着骂道：“他王镇恶这般有能耐他来打！”“先前他就三番几次找麻烦，此时还说风凉话简直找死。”“我看他是想反！”看着炸了锅的下属，沈田子的怒气丝毫没有缓解，往日的仇怨随着怒火皆被翻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犹如一根根带刺的木桩，狠狠地钉向沈田子的心口，刺得他浑身难受。他取过纸笔，笔走龙蛇，不一会便将信笺封入匣中，唤来使者，道：“你将这密信交给傅仲度，切记，一定要亲自交到傅仲度手中。”沈田子看着使者的背影，面无表情。

　　傅弘之营中，沈田子言语间皆是压不住的枪药，“我邀他一起商讨御敌大计，他却在王长史面前说我‘拥兵不进’，这个罪名我沈田子担不起。且他此时特意对着王长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弘之沉默了一会儿，讥笑道：“如今这般情形，他倒是够有闲心的。关中可到处说王武陵欲反，他不想办法摘干净自己倒有心思挑事，只怕是话里有话吧。”沈田子冷笑一声，接道：“我管他什么话，一刀下去也就干净了。”

　　“可思虑周全了？”

　　“现如今也只有先把不安分的苗头掐灭再说，里头乱不得。我对付赫连璝和那群人已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分神再防一个王镇恶？他要乱起来，这局还控得了吗？也只有先把这头安顿了，再南还向明公谢罪。”沈田子顿了顿，补充道：“桂阳公那事后我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