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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修仙团宠文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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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照雪这一生过得很好。
她喜欢新鲜感。姜停云并不栈恋权势,他们在一起没多久,他仔细考察过姜堂侄,确认了他的人品和能力都足以让人放心,就将姜家交给他,带着苏照雪满世界去旅游。
她照样三天两头换一波用的东西,唯独没换的一样,是姜停云。
姜停云死后,苏照雪强行扣住了他的魂魄。
他满身孽债,不论转世还是不转世,都难有什么好下场。
苏照雪想将他这身孽债洗净。
当年他是圣僧,有的是法术将这些孽债净化,他却只是将它们移到自己身上。
他的思维并不难猜,苏照雪稍稍一停便能想到。
他觉得,必须有人为这些孽债付出代价,他动了凡心,不舍苏照雪付,便自己担起来。
苏照雪恼他迂腐,却终究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思来想去,扒出一个主意来。
攒功德,用功德抵孽债。
攒功德的方式多了去,但想多攒,并不容易。
苏照雪想起自己之前发现的,秦怡是一位扰乱世界线的重生者。
这样的重生者不多,但也还是有一些。他们抢占原本属于别人的机缘,却不愿或不能担起别人应当负担的责任,将世界搅成一团乱麻。
如果能帮那些世界拨乱反正……要不了太多次,就能抵消这些孽债。
*
山海秘境要开启了。
这是万年一遇的机缘,等在秘境外的,绝大多数是各名门大宗的弟子。
零星几个好运拿到进门符信的散修,自觉地凑在一起,等在外围的角落里,脸上隐忍着激动之色。
姚断禹就是这极个别几个幸运儿之一。
突然,最中央的门派微微骚动,随即,那九彩琉璃遮里转出一个修士,直直往散修处走来。
那是正清宗的驻地,正清宗是修真界第一的仙门,素来矜傲,似孤月高挂天际,遥不可及。
来人是正清宗的执事。
执事走到散修们跟前,冷淡地道:“正清宗征用,交出符信,可换延寿丹一粒。”
四周骤然一乱。有人低声交头接耳:“怎么这样大手笔,延寿丹啊……”
“是为了流月元君吧……”
这话一出,众人便都懂了。
流月元君是正清宗的小师妹,她被溺爱着长大,是整个宗门心尖上的宝贝,曾经重伤失踪五百年,她诸位长辈把整个修真界翻过来倒过去找了几百遍。
她进秘境,必然是要多十几个弟子随身伺候的。
姚断禹从前在正清宗做过仆役,他比众人知道的还要多些。
在流月元君失踪的那五百年里,正清宗曾短暂地出现过另一位小师妹,境遇与流月元君相似极了。
一样的众星捧月,一样的千娇百宠。
直到流月元君回来后,见了小师妹与流月元君相像九成的脸,他们才知道,小师妹不过是流月仙子的拙劣替代品。
流月元君回来了,自然是被失而复得的长辈们捧在手心,百般补偿,万种珍惜。
至于那位小师妹——听说因嫉生恨,谋害流月元君,犯下大错,最后依着门规,被敲碎脊骨,挑断手脚筋,逐出山门。
那天正是他洒扫。
小师妹受完刑,被执法弟子拽着长发拖走,无声无息,像一条死狗,或者一滩烂肉,在他将将扫净的石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腥气扑鼻的血痕。
曾经盈润如玉的脸颊上,满是深刻见骨的刀伤。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大抵已经死了吧。
姚断禹握紧手中的符信。
他不想用符信换延寿丹。他想进秘境,秘境里有能救他兄弟活命的灵药。
但他不得不给。
姚断禹将符信交出去,那执事漠然地扫了一眼,目光定在角落:“你的呢?”
那有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散修,只露出双眼眸,沉暗,死水般无声息。
腰上挂着柄破旧的短剑,白袍素衣,简直像一身孝服。
只有这位,还没交出符信了。
素服散修的嗓音枯哑:“不换。”
没符信一介散修能被牵引到这里?执事顿时皱眉,压着脾气:“你知道延寿丹多么难得……”
散修语调不变:“不换。”
执事恼了,冷笑一声,掐诀引雷:“不换?”
雷光慑人,刺得姚断禹眼睛生疼。他赶忙闭上眼,心底为这散修的性命暗道一声可惜。
但雷声的轰鸣散去,他听见轻轻“噗嗤”一声,似凶兵入肉。
周围陷入死寂,又陆陆续续有人倒抽冷气,仿佛发生了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事。
他试探着睁开眼。
地上落着孤零零的手,执事愣愣看住自己喷血的手腕。
素服散修坐在原地,剑置膝头,雪锋含殷。
散修垂眸,指腹按在刃上,拭去血迹,如枯木腐朽的声音无波澜:“不换。”
狂风骤起,卷开散修遮面的白绸,姚断禹觑见一瞬其下的脸,遍是赤红的疤痕,凹凸不平,触目惊心。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正清宗的注意。
一道强悍无匹的神识扫过,即使没有刻意压迫,在场所有人都已心惊胆战,更有许多修为不甚精进者,已经跪伏下来。
随着这道神识,正清宗那边的一位青年,向这边走来。
青年穿着金色的道袍,阳光下零星反射出光亮,无数修行中人梦寐以求的秘银,在他衣服上细细密密勾勒出法阵,像绣纹那样平常。
是流月元君唯一的嫡亲师兄,也是正清宗的首席大弟子——黎昭。
他扣住执事的断腕,一阵暖融的白光拢住,再散去时,执事又有了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这新生的手过于白嫩,与他手臂略黄的肤色不搭,但一如先前灵活。
黎昭真人松开手,对他道:“让你来换符信,并非让你强抢。自去领罚。”他说话并不严厉,语速甚至有些慢,尤含温和的笑,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执事不受控制地发抖:“……是,弟子知罪。”
执事退下,黎昭看向散修,温善地作揖:“这位道友,得罪了。是门下弟子无状。”
散修慢慢地、慢慢地,抬起眼。
“无妨。”
她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心底漠然地、平静地,同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