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有乔木》楠有乔木

18、第 18 章

　　一上车，楚宇凌才放松刚刚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向座椅后仰靠着，动了动缩得有点酸的脖子，舒服道：“总算上了天堂了。”

　　“啊？宇凌哥你说什么天堂？”乔木启动了汽车，在等它预热，这时透过后视镜看楚宇凌就那么瘫在后车座上，还说着奇怪的话，不禁起了好奇心。

　　“没什么，你宇凌哥只是在发骚。”顾裴楠抬眸瞥了一眼乔木，看到乔木正认真盯着方向盘，“可以走了。”

　　“说什么呢？”楚宇凌听完顾裴楠的话突然就坐直了身子，捶了顾裴楠一下，“你别在乔木面前乱说，诋毁我呢？”

　　“宇凌哥，是不是衣服给我穿所以冷啊？真是不好意思。”乔木语气里带着歉意，“我出门以为不冷所以没带外套，害得你要把衣服给我穿。”

　　“没有的事，我不冷，我这强壮的肌肉，区区一点风怎么可能会让我觉得冷呢。”楚宇凌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事，哥身体好着呢。”

　　顾裴楠嘲笑道：“是啊，你这身体都可以打死几头老虎，绝对不是那种外强中干的人。”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冷得直搓手臂，还把脖子都快缩没了，要是身上有个龟壳估计都要缩进去了。

　　“那就好，如果因为我感冒了那我会很过意不去的。”乔木说着笑了起来，“对了宇凌哥，关于乐队我还有一个想法。”

　　在包厢那会儿乔木就想说的，可是当时他看顾裴楠脸色冷得吓人，就不敢再多话，这会儿看顾裴楠心情好像好多了，他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楚宇凌参考参考。

　　“什么想法你说啊，”楚宇凌身子往前凑了凑，“要是好主意我就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啦，我这么受宇凌哥的照顾，如果可以帮上一点点忙，我就很高兴了。”乔木眼睛看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脸上带着笑，“除了固定时间的免费演奏外，酒吧可以让乐队写一份他们擅长的歌单出来，然后做成几份歌单，分开做，可以让客人花钱点歌，这份收入归酒吧，但酒吧要给乐队提成。这样不仅可以提高酒吧的收入，也可以让乐队多一点收入，乐队收入多了自然会更努力为酒吧做事。”

　　乔木：“就好比如顾先生，如果他去放松，想点一首自己喜欢的歌，价钱高一点，他肯定不介意，他注重品质。而年轻人，尤其是情侣，男孩子肯定会为喜欢的女孩点一首情歌，这样花这个钱也肯定觉得花得物有所值。”

　　“乔木，你明明就没有去过酒吧，也没经营过生意，可是真的很有生意头脑啊。”楚宇凌伸手拍了拍乔木，毫不吝啬的夸着，“行，我会和他们商量的，有钱赚他们一定不会拒绝的。”

　　顾裴楠听完乔木这一席话觉得这个他眼里的孩子时不时都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头脑明明很精明，可是无论是外表还是行为，都和头脑很不相配，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如此呢？如果是装的，那你接近楚宇凌有什么目的？为了钱吗？如果不是装的，那你接近楚宇凌是为了什么？

　　顾裴楠对乔木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他突然开口问道：“乔木，我刚刚看你好像很同情那只流浪猫，为什么？”顾裴楠顿了下才又继续道，“是因为平时喜欢猫，所以觉得它很可怜，是吗？”

　　楚宇凌听顾裴楠这一问看向他的神色有些复杂：顾小楠这是怎么啦？一个晚上就对着乔木的事关心过头，这会儿我还没问的事他倒先八上了。

　　乔木努了努嘴笑着说道：“嗯，我很喜欢，小猫咪很可爱，”说完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也可以说觉得它和我很相似，不过相对于它，我可能更幸运点。”

　　“相似？”顾裴楠好奇于乔木为什么会觉得流浪猫和他相似，在顾裴楠看来，每次看到乔木脸上都是带着笑，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柔，生活一定是很幸福美好的，流浪猫的无奈怎么会与他相似呢？

　　“如果没有下定决心要养到它们寿终正寝，就千万不要随便介入它们的生命里。被人深深疼爱过而后又一瞬失去的那种感觉真的比一开始没有得到过疼得更撕心裂肺。它们也会痛，它们也有心，或许它们的主人也有身不由己的理由，但，如果不能养它们了，最起码也应该送人，给它们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乔木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太多了，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楚宇凌正表情心疼的看着他，而顾裴楠则是看不出是震惊还是应该说是内心毫无波澜，因为他表情看起来就是面无表情的，不明心里所想。

　　“那什么，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了……”乔木努力挤出一个笑，“你们就当我胡……”

　　“为什么有这种感慨？不过我很赞同你的看法，如果没办法永远给它守护，就不要轻易让它感觉温暖。”顾裴楠还是语气平平，他这话不止是在说那只流浪猫，更是在意指楚宇凌和乔木，他怕他们俩只是一时的兴起，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因为……”乔木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了一下，“因为我……”

　　“哪有为什么，你也真是的，乔木本来就是温柔，看到流浪猫难免心生感慨。”楚宇凌看出了乔木手指头刚刚那一下的颤动，立马替乔木掩过这个话题，“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和我一样，百毒不侵吗？我们俩那是没心没肺，活得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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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宇凌哥，”乔木在楚宇凌的小区门口停了车，“宇凌哥再见！”

　　楚宇凌下车后走到驾驶座旁，乔木见状降下车窗问道：“宇凌哥还有事吗？”

　　“那……那什么……”楚宇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出“都过去了，没事的”，随口胡乱道，“乔木，那你送裴楠回去后给我发条微信，知道吗？”

　　“就为了说这个啊？”乔木刚刚充满悲伤的脸这时才有了一丝笑意，“好，不过等我回来估计你都睡了，顾先生家离这里有点远。”

　　“晚上不回老宅，离这边开车也就十来分钟。”顾裴楠说着报了地址，“华盛天府知道吗？晚上我去住那边。”

　　“是挺近，那宇凌哥，我回去再给你发微信，如果你累了就去睡吧，我没事的。”乔木不想楚宇凌担心他，很用力的扯着嘴角。

　　“好，慢点！”楚宇凌对乔木点点头。

　　车上又只有顾裴楠和乔木两个人。

　　乔木离开楚宇凌的视线后那努力装出来的笑瞬间就崩塌了，明明刚刚对着小猫说这些事的时候还能抱着平常心，可当有人问他为什么时，心里却会痛。

　　没事的，乔木，你还有沈宁。想到沈宁，乔木却突然眼眶发红，如果靠近点看甚至可以看到眼底要洇出的泪。

　　顾裴楠看出乔木和以前他所看到的不一样，现在的乔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抛弃猫一样，无助、可怜、哀伤。

　　“你……”顾裴楠还没问出口，手机震了下，他知道这个点除了楚宇凌，没有人会给他发微信。

　　[ 楚宇凌：终止刚刚那个话题，别再提了！]

　　[ 顾小楠：why？]

　　为什么不能提？只是讨论一个话题而已，又不是在扒开一道旧伤。

　　[ 楚宇凌：乔木是孤儿，如果这样你还想问那就问吧。]

　　顾裴楠看完这句话按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的手僵住了，他把已经在对话框里的“你小子至于这么护着吗？”一字字删掉，然后眼睛就一直盯着“乔木是孤儿”这几个字出神。

　　孤儿？明明每次见他都看他笑得很温柔，明明行为举止就像在父母的羽翼下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孤儿呢？

　　已经过了十二点，一路上除了电线杆孤零零的立着，路灯默默的照着，就是偶尔一辆从卡宴飞奔而过的汽车。

　　车厢里没有开音乐，顾裴楠现在一心只想着楚宇凌的话，心里比之前的疑问更多了。

　　为什么呢？明明是受过苦的人，可是依然可以这么温柔的对待别人，对待这个世界，是在做表面功夫，还是真的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柔呢？

　　第一次见他时我本以为可以看穿他，可如今为什么觉得看不透了，他的心和他的表面一样吗？

　　顾裴楠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好奇心。

　　静默了十几分钟，车子到了华盛天府，这是别墅区，进入大门又行驶了一段路顾裴楠才发声。

　　“就是这里了。”

　　乔木停好车后，两个人同时下了车。

　　“顾先生，给，”乔木说着把钥匙拿到顾裴楠面前，“那我先回去了。”

　　“我还没付钱呢，多少钱？”顾裴楠一手接过钥匙，一手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不用，我本来是要给宇凌哥开的，只是不知道他今晚没开车来，所以不用了，就当我开着你的豪车兜了一次风。”

　　顾裴楠：“你回去打车也要花钱，应该的。”

　　“我扫一辆共享单车回去，不用花什么钱的。”乔木说着挥挥手，“我先走了，再见！”

　　“哎……”要不加个微信。顾裴楠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目送着乔木远去的背影站了一会儿才进屋。

　　这是单栋三层别墅，顾昀承前几年买的。那时候泰和这边才刚开始开发，顾昀承就看中这里，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以后将会是个繁荣之地。现在这栋别墅的价钱比当时翻了两番，不得不承认，顾昀承的眼光真的不错，包括当时拿下整个泰和商场，还把分公司开到泰和广场附近。

　　丰瑞集团涉及的产业很广，旗下公司包括商场、广告、策划、餐饮、服装，甚至于房地产都有……

　　顾裴楠推门进去，黑乎乎的看不清，开灯后才看清整个客厅地板上都是灰尘，盖着家具的布也都还没拿掉，布上面布满了灰尘。

　　“二楼不会也这个样吧？”顾裴楠把领带往下松了松，并解开两颗衬衫扣子，表情有些烦躁，“楚宇凌不是说两天可以搞定，就一层我看就要做两天了吧？这三层不是要一星期才能做完？”

　　他此时心里祈祷着二楼最好有一间房是收拾好了可以住人的，不然他现在就想冲到楚宇凌家找楚宇凌来一场搏击赛。

　　走到客厅小心翼翼的掀起餐桌上盖的那张布，看了看底下的餐桌。还好，只是布面脏，底下很干净，这样应该打扫三天就可以了。

　　顾裴楠轻轻放下桌布，拍了拍手，掸掉手里沾到的灰。

　　“看来也不需要添置什么家具，该有的当初我爸都置备了。”

　　把楼下大致看了一圈他就上了二楼，推开主卧，开灯进去看了一下。

　　还好主卧已经打扫干净，不然楚宇凌晚上估计也别想睡了。只是，床上除了床垫什么都没有……

　　顾裴楠盯着床看了几秒，叹了口气，为什么晚上要勉强留在这里呢？就因为好奇楚宇凌和乔木吗？

　　算了，将就躺一晚，先去洗个澡。

　　洗澡，衣服？浴巾？

　　顾裴楠走到浴室刚要解衬衫的口子才想起没有替换的衣服，没有浴巾，难道要裸睡……

　　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