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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恭喜!” ...

  •   日子平缓过到周五,没有意外发生。

      张亦可和刘宇凡每天都会收到一个和他们监护人身份无关的任务,先后造出了椅子、凳子等等物体,实在是一脑门雾水——明明之前了解到的那些中,并没有提及到这些。

      监护人不应该仅仅只是监护人吗?为什么他们还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亦可费解不已,原本已经清楚很多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再度混乱起来。

      李怡和张旭勇那里也不太顺利,他们现在拒绝与张亦可聊天,每天从学校回来都神神秘秘的,如果张亦可不主动问,他们甚至不会去同张亦可说上一句话。

      每当张亦可去找他们,他们就是一副失望至极且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张亦可,时而长叹一口气,时而再问一次:“你知道错了吗?”

      张亦可也十分委屈,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了,说:“离家出走把自己折腾到这个鬼地方,害你们为了找我也来到这里,是我不对。但在其他事情上,我不认为自己有不对的地方。”

      张旭勇就深沉地看着她,表情俨然更加失望,以至于话都不愿意再对她说。

      张亦可从来没想过,她和父母之间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张亦可完全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他们从来都是别人眼中最完美的一家三口。

      张亦可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件事——一位家境优渥的博主拍摄了一张自己家豪宅的一角,在网上发图,配文:我不要很多钱,我想要很多爱。

      张亦可在评论区看到了太多人的境遇,看到很多人分析自己的情况,最后得出自己没有得到钱也没有得到爱的结论。

      张亦可看得难过极了,唏嘘不已,同时又很庆幸,自己的成长经历得到过足够的钱,也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

      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的。

      哪怕他们争论不断,激烈吵架,对彼此生出很多不可理喻的怀疑和揣测,张亦可也从来没有对这一点产生怀疑。

      可是现在,张亦可动摇了。

      她想,其实自己是否也是没有得到过太多爱的另一种典型?

      这一念头让张亦可感到恐慌,这样的自己让她感到面目可憎,丑陋不已。

      张亦可没有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惴惴不安地度过了周五。

      这天,她的额外工作是五张手抄报,主题分别是“我们有爱的一家”、“我善解人意的母亲和坚强勇敢的父亲”、“我生活在一个幸福和乐的世界”、“我朝气蓬勃的校园生活”、“我真是一个快乐的人。”

      张亦可在美术这方面实在没有一点天分,近来发生的事情又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开心和快乐,手抄报的五个主题与她当下的心境完全不符。

      刘宇凡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孤儿院长大,自小的生长环境特殊,也实在是无法对那五个主题产生共鸣。

      两人愁眉苦脸地磨叽了好一段时间,最后才卡着时间点做出了一张。

      严格来说,是刘宇凡做出来了一张。

      主题为“我们有爱的一家”的那个。

      他画了两个“介”字型小人,一个小人头顶上方画了三笔当做三根头发,另一个画了两笔,看上去像是双马尾。

      三根头发的那个让张亦可想起来三毛,三毛穿着围裙,手里端着两盘菜,他身后的菜案上面还放着另外两盘菜,脚步平缓地朝前走着。

      双马尾在他旁边,手上拿着碗和筷子。

      算是很简单的一副做饭图,张亦可不知道这和“我们有爱的一家”这个主题到底哪里产生关系,但至少能够应付差事,张亦可无可无不可,很认真地对刘宇凡说了两句赞赏的话。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剩下那四份手抄报,被两人心有灵犀地当做不存在。

      周六,张亦可和纪梧见了一面,同她说那些监护人身份之外需要做的事情。

      她问:“你也做过这些吗?”

      纪梧点头,“做过。”

      张亦可诧异道:“怎么会这样?你之前不是和我说父母这份工作只需要为了孩子解决问题,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吗?为什么还有这些?”

      纪梧说:“这些就是父母应该做的工作啊,是他们为了孩子去做的工作。”

      “这部分工作分为两种,一种是和孩子没有直接关系的,比如制作椅子凳子这些,因为这个阶段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贡献,所以需要他们的监护人代替他们去做,毕竟监护人的工作确实很轻松,做了这些也只是把自己空闲时间填满,而且只有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的监护人需要做,相当于做一周休两周,还是很人道主义的。”

      “另一种则是和孩子有直接关系的,比如手抄报。这些原本是孩子应该做的,但他们的时间被严格掌控,所以就直接全部交给监护人去完成了。不过手抄报也并非是每天都有,通常情况下一周一次。”

      一周一次,一次五张。

      张亦可心下无言,这和一天一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张亦可感到无法理解的地方在于,既然知道孩子无法完成,为什么还要有这项任务的存在?桌椅板凳就不说了,手抄报又为什么?

      难道手抄报是什么必须做、不做就会死的东西吗?

      很显然它的威力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还有特别恶心的一点,这种东西,竟然是默认“因为孩子没有时间,无法完成,所以直接派发给监护人”的。

      张亦可气愤问道:“为什么孩子没时间做就要给监护人做?监护人是什么大冤种啊!”

      纪梧奇怪地看了张亦可一眼,说:“在我们那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这里的监护人和我们那里的父母是一个意思……你们学校没有布置过手抄报吗?很多孩子都是不能独立完成需要父母协助的啊。还有很多别的作业也是这样的。”

      张亦可回忆一下,确实有这么些事。

      她有很多从学校里领过来的“作业”,到了家里以后无法独立完成,最后只能是李怡和张旭勇耐心地陪着她一点点解决。

      曾经的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到了现在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些和父母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他们来做?不觉得很奇怪吗?”

      纪梧怔了一下,恍神瞬间,摇了摇头,“很奇怪吗?我不这样觉得。”

      她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羡慕情绪,“我上学时候碰到需要父母出现的事情,总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我只能看着别人和她的父母一起去做这些事情,而我,永远只是自己一个人。”

      张亦可沉默一瞬,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不识好歹。

      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她对纪梧说:“我们不去联想现实生活,只看现在这里……你不觉得,那些事情,并不能算作是监护人的工作职责吗?”

      纪梧还是有些懵,“监护人不就是父母吗?和孩子有关的事情,怎么会和父母无关呢?”顿了顿,她又说:“在我的理解中,孩子没有能力去完成或者完善的事情,就是需要父母去帮忙的啊。”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但我从小到大看到的一切例子都是这样告诉我的,甚至学校和老师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她看着张亦可,不解地问:“你们那里不是吗?”

      还真是,只是……

      张亦可静默了。

      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在这种事情上碰到过任何挫折,从来都是只要她对李怡和张旭勇说出来,他们就会和颜悦色、果断迅疾地动手帮她一起,从来没有拖延过,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这种事情在张亦可的记忆里面太过平常,也太过平淡,于是张亦可并不认为这是十分值得在意的记忆点。

      她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是正常的,合理的,就应该这样的。

      可是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需要做那些的人变成张亦可,她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心平气和地去做这些,而是第一时间去想:这和我监护人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纪梧告诉她,那些事情和孩子有关,所以也和身为监护人的她有关。

      张亦可明白了这个逻辑关系,但还是不能成功理解,即便她自己曾经就享受过那些来自于父母的优待和帮助。

      张亦可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这个逻辑有问题。

      为什么身为监护人,身为父母,就要理所应当地为了孩子去做那些事?

      而且,自己身为孩子,又是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呢?

      张亦可觉得这些都有问题。

      她自己也有问题。

      她调动了自己所有的神经和精力去思考,回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一切知识和思想,最后发现,她找到的最合适最合理的一个答案竟然是:父母为了孩子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不做才是不应该。

      张亦可震惊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视线模糊了。

      这种想法,和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无法理解的别人对于周笑音的指责,无形之中仿佛重合了。

      为什么她会认为,父母不做那些,是不应该的呢?

      张亦可想不明白。

      “你怎么了?”纪梧看她状况不对,拍了拍她的肩膀,担心地问。

      张亦可缓缓抬头,眼周是红的,声音是颤抖的,她问纪梧:“你觉得,父母为了孩子去做那些并非应该是自己负责的事情,是应该的吗?”

      纪梧说:“倒也不是应该,如果一定要有一个说法的话,我觉得是‘正常’。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我有了孩子,我是会那样做的。”

      她停顿一下,又说:“不过我的想法不具备参考性,因为我没经历过那些事,与其说我是为了孩子去做,不如说我其实是在自己补偿过去的自己。”

      这个逻辑是能说得通的,而且很正常。

      张亦可闭了闭眼睛,问纪梧:“那我为什么会觉得应该呢?”

      “我没有要向你炫耀的意思……”张亦可认真说明了一下,看到纪梧点头后继续说:“可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是很自然地去为我做那些事情,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不耐烦过,所以我一直没有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不容易,也不觉得这些记忆有多重要。我是被这样熏陶着长大的,我不是更应该在以后去为了我自己的孩子做这些吗?可为什么我只要一想起那种假设,就觉得哪里都不对,甚至烦心得不得了?”

      纪梧微微睁大眼睛,又听到张亦可说:“而且,我居然会觉得,父母就是应该为了孩子去做一切事情的……”

      张亦可看着她,睫毛忽然簌簌抖动几下,“你知道吗,我自己是不认同这些的。可为什么换成我父母对我,我就觉得是‘应该’?而且,我竟然是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些的,这太不对了。”

      纪梧呼吸乱了几下,诚实道:“我也不清楚。我没有经历过。”

      张亦可更加迷茫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这次和父母吵架,错误的地方就是在自己。

      是她太过独断,不识好歹,拒绝了父母的好意。

      但这种想法仅仅只有一瞬间。

      张亦可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那个表里不一的什么凯的出现,是她父母为了她好的表现。

      这很离谱。

      张亦可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矛盾。

      她一面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一面又觉得自己的心理想法不可理喻。两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张亦可感觉自己对也是错,错也是对。

      她无法区分自己到底哪里是对,又有哪里是错。

      但其实只要她平静下来仔细思考,就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两件不同的事,于是也根本没有必要把这两件事情归结到一起,得到那个唯一的有关于对错的答案。

      可偏偏,她这时候心里太乱了。

      张亦可晃晃脑袋,决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只思考这个世界的一切,她问:“如果手抄报没有完成,会有什么惩罚吗?我会被记一次失误?”

      “你没完成?”纪梧问。

      “太难了,我们就凑合着做出来一张。”张亦可说:“那一张还是特别草率的那种。”

      “那个东西是要送去评比的,最基础的是合格与否,不合格就打回来。”纪梧叹了声气,“总之这是一定要完成的,不至于被记失误,但是会不断打回,直到你合格的那天。”

      张亦可如遭雷劈,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段话,最后安详闭眼,“我想死。”

      纪梧给她倒了杯水,努力地尝试安慰她:“其实这种处理算是比较柔和的了,我们当时才是恶心死了。哪个学生的手抄报不合格,就要被老师在课堂上面点名批评,严重的还会被张贴到教室外面展示栏被很多人看和嘲笑……”

      张亦可睁开眼睛,看着纪梧,无声须臾,张开双手抱住了她,心疼地说:“不要把自己的伤痛经历拿出来安慰别人啊。”

      纪梧回抱住她,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其实我已经不太在意了,但是好像也没有安慰到你。”

      张亦可心想我要是就这样被安慰到,那我真是人品有问题。不过经过这么一出,她确实没心思再想自己之后要遭遇的磋磨,只是心疼纪梧的过去,同时又想起那该死的手抄报。

      她现在已经不再只是思考这个世界了,而是对于现实世界也开始思考。

      在评选以及点名批评并且张贴到展示栏这种行为的存在下,手抄报是否真的有必要存在?

      并非每个人都具备艺术创作力,那么这种需要此种能力的作业又是否应该存在?

      张亦可认为不应该,或者说,不应该以这种形式存在。那样一来,至少纪梧这样本就不幸的人不会再遭遇另一种不幸。

      而且,对于自己来说,张亦可也实在是很认真地认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布置给她的。很明显她做不到,那就只能是她父母来替她完成。

      从前她认为这样理所应当,现在换位思考,张亦可觉得这种行为大错特错。

      假如她是父母,她真的会烦不胜烦。

      如此一来,张亦可又觉得,她父母对她是真的很好,特别好。

      张亦可愧疚心起,忐忑又期待地等着周一的到来。

      周一下午三点,张亦可和刘宇凡来到工作地,接到了他们那个被打回来的任务——五张手抄报。

      两人安静对视瞬间,眼中尽是惆怅与无奈的悲伤。

      半个小时过后,两人才真正拿起笔,准备动工,不想筹备半天,最终不约而同画出来一个圆。

      目光再度碰撞,张亦可问:“你画的什么?”

      刘宇凡不假思索:“太阳。”

      又问:“你画的什么?”

      张亦可:“……太阳。”

      “……”

      一阵无言,两人默契地拿开纸张准备重画。

      十分钟后,两人不约而同画下一道波浪线。

      目光碰撞上,两人迅疾躲开,以百米冲刺都追不上的速度把手下纸张甩开扔掉,低头,握笔,正襟危坐,眉头紧锁。

      又十分钟过去,两人正欲落笔,同时感觉到一阵震动。

      两人如蒙大赦地搁下笔,拿出纸壳子手机,心情瞬间宕至谷底深渊。

      反复确认多次,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信息上面的每一个字,张亦可扭转身体,依旧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问刘宇凡:“你看到了什么?”

      刘宇凡木然答道:“咱们家两个孩子早恋了。”

      我爸我妈早恋了……

      张亦可险些一口气背过去,抬手一巴掌按在桌子上才勉强撑住,“还有别的吗?”

      她多想听到刘宇凡说这是恶搞……

      可刘宇凡仍然是呆愣愣的样子,化身成为复读机:“恭喜!”

      张亦可闭上了眼睛,再不抱一点希望。

      谁家孩子早恋会是值得恭喜的一件事啊!

      也就只有那个天杀的虚影才会搞出来这种恶心人的事情了!

      她想起自己还有系统,忙把它喊了出来,“897,你快告诉我,那是假的,对不对?”

      897声音轻微得不得了,“是真的,在这里,早恋确实是会被恭喜的。”

      张亦可生无可恋,一头重重栽倒在面前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额头下面又硌人又软和的感觉太奇怪,张亦可直起身体,看到原本额头磕下去的那块位置上面放着她的纸壳子手机。

      现在经过她先后两巴掌的拍打以及一头撞下去的锤击,纸壳子手机已经变成皱巴巴的样子,上面有着一道道交错的纹路。

      张亦可惊慌打开,还能用。

      她松了松心,随即又想起爸妈早恋的事情,心再度提了起来,一下子吊到嗓子眼。

      一分钟之后,她风风火火抓起家门钥匙和工作牌,骑着电动车风驰电掣地冲到了学校门口,在周围空无一人的学校大门前悲怆地眺望看不见的教学楼。

      两秒钟后,张亦可终于发觉,这不是自己应该有的表现。面对应该被恭喜的事情,她怎么能表现出来无法接受的样子呢?

      她再度启程,朝着前方漫无目的地飘过去,同时思考自己应该怎样为自己方才的冒失表现打补丁,最后被后出发的刘宇凡跌跌撞撞追上。

      张亦可看着他,心生一计。

      她对刘宇凡说:“我想好了,我觉得你刚才的提议很好,既然……既然他们都早恋了,我们也可以约会。”

      刘宇凡瞪大眼睛,心头讶然,同时控制不住烟花炸开,耳边响起婚礼现场的音乐声,眼前出现主持人嘴唇开开合合的景象,然后他拿出了戒指,半跪在戴着头纱身穿婚纱的女人面前,为她戴上戒指,随后他起身,撩开女人面纱——

      张亦可没想到刘宇凡这次这么迟钝,竟然一分钟过去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反思了一下是否因为自己的话太过直白,以至于让人感到惊悚,最后得出应该不是的答案,于是抬手在刘宇凡的肩膀上面略用了些力气地拍了下去——

      刘宇凡回神,面纱下的脸与面前人的脸重合,他情不自禁地问出自己想象中的场景下的那句话:“可以吻你吗?”

      张亦可:“……”

      骤然反应过来的刘宇凡:“……!”

      两人面面相觑,刘宇凡目光不断躲闪,张亦可则勇往直前不断追赶。

      终于,刘宇凡受不住了,央求一般地说:“别这样了……拜托。”

      张亦可没有说话,直直看着他一会儿,而后转过头,什么都没有说。

      尴尬而寂静的气息包围着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脸颊则都是火辣辣的,心情也七上八下,呼吸一直都不平稳。

      不知道时间过去有多久,刘宇凡才开口,说:“对不起。”

      张亦可“嘶”了一声。

      还不如谁都别说当没发生,这种突然而然的暧昧情愫的陡然发酵就应该让它安安静静不着痕迹地消失才好啊。

      刘宇凡又说:“但我是认真的。”

      张亦可:“你……”

      纸壳子手机陡然震动一下,两人同时低头,手伸进衣服口袋摸手机,目不斜视地看过去,大致内容是——

      【工作时间谈情说爱,忘记自己要接孩子的事情,记失误一次】

      什么暧昧情愫,什么风花雪月,在这一刻通通被张亦可抛到脑后。

      她抬头,“该去接孩子了!”

      刘宇凡同样变得淡定,一看时间,距离五点钟还有最后三十秒,他一边跨上电动车一边转头对张亦可说:“快走!”

      三十秒后,两人在学校大门口稳稳停下,没有彼此对视,目不转睛地看向大门口。

      看到张旭勇和李怡以后,两人同时动身,走上前,一人拽住一个,把人推上电动车,一言不发启动,在路上慢慢地行驶,硬生生用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回到家。

      打开门,刘宇凡走在最前面,他摘下工作牌放在柜子上,“我去做饭。”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飞快,留下张亦可三人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进厨房身影消失,才一个个摘下自己的工作牌放在柜子之上。

      张亦可扭头看了李怡一眼,又看了张旭勇一眼,大步流星地率先走进了李怡的房间,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李怡和张旭勇先后走进来。

      房门被关上,张亦可一个头两个大——

      请问,爸妈早恋的事情,要怎么向他们提问并确认呢?

      这实在是个难题。

      毕竟,“爸妈早恋”这四个字堆在一起,本身就足够离谱了。

      张亦可思索许久,最后选择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问:“你们在谈恋爱吗?”

      李怡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张亦可立刻倒抽一口冷气,说:“你们知道自己现在的年纪其实还是小孩子吧,这是早恋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张旭勇看她一眼,“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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