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性亲密》罐继孩爱

30、监控视频

　　“啪啪啪……”

　　沉舟在一边鼓起了掌：“不错，总算怼回去了。”

　　郑云天呼出一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刨去父亲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中专毕业一生不得志的老年人而已。”

　　“哈哈哈……”

　　郑云天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丢到一边了：“咱们刚刚分析到哪了，分析完了吗？”

　　沉舟坐直了身子：“大体上分析完了。不过我觉得你其实还有一点很可疑。”

　　郑云天看着她：“什么？”

　　沉舟抱着手臂：“你和江尽帆的关系，太奇怪了。”

　　“……”

　　沉舟抬起下巴，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一开始警察找到你的时候，你说你们只是网友，好像不是很熟的样子。可是后面你又表现得很了解她，知道她单独出门时会只戴一只耳机，知道她不喜欢旅游，知道她不喜欢吃黄桃罐头……后面秉烛夜谈的事就更离谱了，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但是你们到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这怎么能算普通朋友？”

　　“……”

　　郑云天张口结舌。

　　“但是我们确实……”

　　确实没有在一起。

　　确实依然停留在普通朋友的关系上。

　　沉舟连连叹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就算没有在一起，那也是友谊之上恋人未满的程度吧？你却好像可以装作不怎么熟一般，蹩脚地表现出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心虚而故意避嫌呢？”

　　郑云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什么。

　　“说起来……”沉舟盯着他幽幽开口，“尽帆死了，你为什么不悲伤？”

　　“……”

　　郑云天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又在不停地找她生前的行动轨迹？你是想……替她报仇吗？”

　　又是轰隆一阵雷鸣，雨下的更大了。郑云天望着窗外的闪电，好半天才想到了什么。

　　“江尽帆……我了解她吗？”

　　应该是了解的吧。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她很多的小习惯……

　　可是他又好像并不了解她。

　　否则他不会现在才知道，她单曲循环的歌曲是什么。

　　沉舟微微蹙眉：“你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证明一下自己的青白？虽说不管你到底杀没杀人都会因为精神诊断证书而被判为无罪，但是如果真的被认为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杀了人的话……你这以后工作可就比较麻烦了啊。远的不说，近的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学校敢让你再回去做毕设，让你按时毕业吗？”

　　郑云天倒吸一口冷气：“确实是。”

　　八点左右，三个室友一起来病房看郑云天了。三个人围在他的病床前，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郑云天倒是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二叹了口气：“我们没法做你的不在场证明，警察说不排除你大半夜偷偷跑出去再溜回来的情况。老三，你说警察能调查清楚真相吗？”

　　郑云天略有些动容：“你们相信我没有精神错乱出去杀了人？”

　　“你不会杀人的，”老大脱口而出，却又说不下去了，踌躇片刻后他又道，“虽然你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但是那个姑娘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郑云天浅浅的笑了：“那就相信警察吧，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老四挠了挠头：“要是能想办法证明那天晚上老三没出门就好了……”

　　证明自己没出过门么……

　　郑云天忽然想到了，他赶紧坐直了身子：“我记得，咱们楼里有些住户门上是装了监控的！”

　　老大瞬间反应了过来：“如果那天晚上没拍到老三出门，这不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老二和老四都激动了起来：“对啊！咱们査几点到几点的？”

　　郑云天思索了一下：“尽帆是十二点出门的，死亡时间是早上四五点……”

　　沉舟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他们哪有权利査别人的监控？还是得警察来。”

　　郑云天想来也是这个道理：“要是有的话你们也不用去找他们要文件，直接告诉我就行，我去联系警察来调查。”

　　“好！”

　　老大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病，找监控的事就交给我们去打听了。”

　　郑云天颇有些感动，没想到这几个室友不仅是口头上说说，而是真的要身体力行地帮他摆脱嫌疑：“多……多谢你们。”

　　老大提着暖壶出去给他打水，老二打开了帮他买的饭，老四把买的水果装到盆子里去，放在水下清洗。

　　老四端着一盆苹果回来候，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哎，我看电视里，这种时候应该给苹果削皮切块再送给病人？”

　　郑云天摆了摆手：“快拉倒吧，以前哪次不是带皮啃的，再说了你会削皮吗？”

　　老四字正腔圆道：“不会！”

　　郑云天一边笑一边从盆子里拿了个苹果。正好其他人也回来了，三个人纷纷把手伸向了原本用来看病号的水果。老二把郑云天手里的苹果拿了回来：“你先吃饭，苹果一会儿再吃。”

　　郑云天哭笑不得。

　　老二是从外面的饭店打包的饭菜，比医院的食堂要好吃很多。郑云天从昨天打了镇静剂之后就一直没吃东西，现在闻到饭香味儿也饿了，接过来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着饭，室友们就围着他啃着苹果，一时间病房里一阵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

　　老大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还不忘给他倒杯水：“慢点吃，别噎着。”

　　郑云天接过杯子，看也没看就要去喝，于是伴随着他一声“烫”的哀嚎，还有老大的一声“小心烫”的叮嘱。

　　这画面多少有点滑稽，四个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吃过饭后，室友们便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还顺便提走了垃圾，叫郑云天不至于守着一堆吃剩的一次性餐盒。

　　几分钟后沉舟推开门走了进来，重新在他床头的凳子上坐下：“见过室友之后，心情好些了？”

　　郑云天想点头，但又考虑到头上还有伤便作罢，开口道：“嗯。”

　　他呼出一口气，靠在床上：“他们说帮我找监控……他们是真的在帮我想办法，这是我没想到的，挺感动的。”

　　沉舟笑了起来：“振作起来，你身边还是有很多关心你的人的。”

　　“我竟然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有朋友的，”郑云天笑了起来，“以前每次找我爸妈诉苦都只会遭一通骂，让我一直以为遇到事情只能自己扛。”

　　沉舟抱着手臂：“所以才想死吧？”

　　郑云天被戳破了心事，一时有些羞赧：“……是。”

　　沉舟笑了笑：“你要为自己活着，不要被别人道德绑架了。”

　　郑云天忽然就想起来，江尽帆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

　　她说她当年想要跨考文科，和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父母要求她必须继续读原来专业的硕士，使得她一度想要去死。站在大楼顶的时候，江志安李卉声嘶力竭道：“你得为我们活着啊！”

　　那件事之后，江志安李卉后退一步，同意了她跨考的选择，只要不选择毕业后就业就行。

　　江尽帆两手一摊：“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在秣陵，填报志愿又不在他们眼前，他们总不可能像当时高考那样强行改我的志愿。考研当然是我想报什么就报什么。”

　　回忆停止，郑云天喃喃自语。

　　“我应该是为自己活着的。”

　　手机震了震，郑云天拿起手机，看到了何丽发来的消息。

　　何丽：“小郑同学，江尽帆的父母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你精神分裂的事，还来跟我们打听你住的病房。”

　　郑云天愣了一下，赶紧回到：“他们要来找我？”

　　之前带苏雨泽去见江父江母的时候，郑云天就意识到了。这老两口不能接受自己为女儿努力的一切都只是让她更加痛苦，所以急于将她的死归结到其他人的身上，以此来摆脱心里的负罪感。如今有他这么一个疑似凶手的角色，他们一方面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要借题发挥，证明尽帆的死和他们夫妻俩没关系。

　　何丽：“可能是。我们没告诉她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但是仙湖附近就这一家三甲医院，他们很有可能会找到。我们叫了医院保守秘密，你也跟来探病的人说一声，碰到来打听的别告诉他们。”

　　虽说郑云天现在有嫌疑，但到底还是病人，警方自然不能让他被死者家属私下报复了。

　　郑云天深吸一口气，回了一个字：“好。”

　　何丽的消息刚走，老大的消息就来了：“老三，医院外面一对中年夫妻在打听你的病房。”

　　郑云天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他：“你告诉他们了吗？”

　　“没有，我感觉这俩人来找你不是什么好事，就和老二老四他们都说不知道了。”

　　郑云天呼出一口气：“那是死者的父母，不知道怎么的听说了我有嫌疑……”

　　这话一出，老大当即就明白了。

　　“你要小心，没事别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