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活》笔刀无锋

23、招魂23

　　“竹子溪还没来？”吴慧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踩着运动鞋奔出了教室，不一会儿就站到了学校大门处。
　　竹子溪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要去学校这件事。其实他大可以不去。现在他缺失的信息无非就是和梁泽玉相关的部分，问她本人大概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不如晚上再堵一次江雨凝，看看能不能诱导她回忆起其他时空的记忆。
　　再者看越云也说了，林嘉茵应该是计划今天了结所有事宜，他站着看戏也未尝不可。
　　不过他们并不是为了梁泽玉，而是为了他才特意去了一趟学校，竹子溪认为，自己不在场的话，多少有些不礼貌。
　　但吴慧守在校门口，竹子溪想着她的大嗓门，下意识地挠了挠耳朵，像躲着江主任一样，不很想和她正面交锋。
　　不走正门不就行了，他又不是人类非要走过去不可。于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甫一进入，林嘉茵的视线就牢牢地锁定了他。竹子溪仿佛没感觉到一般，迈着长腿走到教室最后。
　　他来得晚，坐下不到五分钟，就打响了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在林嘉茵的暗示下，于晟双手插兜走到了他面前，有些磕巴地说道：“竹、呃，竹子溪，问你个事儿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竹子溪总觉得前桌的NPC同学在留意他们之间的对话。他歪了下头，答道：“不行。”
　　“你那天带的那只猫……”于晟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他刚刚回答了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所以为什么非得是他来办这个差事？他几时和NPC这么好态度说过话？不能威胁、不能恐吓，好好说话吧，眼前这人看起来又不像好惹的样子。舌头都快打结了，还总觉得背后被林嘉茵盯着。
　　他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后半截话：“怎么没见你带着、那只猫，它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竹子溪刚刚也就是随口一说，现在如实回答。
　　落在于晟耳朵里，这就是拒绝沟通的意思了。他回头看了眼林嘉茵，被后者瞪了回来——别让其他人发现他们是一伙的。
　　于晟很想说这些NPC没有这么高的智能，如果有，他们早该在第一天就发觉六人之间存在隐秘的联系。
　　但他不敢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话题：“是丢了吗？”
　　“不是。”据竹子溪所知，“丢”这个词语从释义上讲，暗含物品所属的意味，猫可不是他的所有物，“它离开了。”
　　什么意思？于晟突然福至心灵，沉声说道：“节哀。”而后转头就走。
　　什么？竹子溪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很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它死了”，不过看他终于脱离苦海，兴高采烈去找林嘉茵复命的情况，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林嘉茵没接受于晟的搭话。他们在课上才开始用着之前使用过的道具交流，于晟原原本本将对话复述了一遍，没等杜伶评价，就不出意外收获了林嘉茵的几个大字：你没救了。
　　“去找那只猫来，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地找到。”林嘉茵在本子上写道，“有它在，就能把BOSS引出来。”
　　她放在桌洞里的通讯器又亮起了屏幕：其他的就问不出来什么了。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他不是还说了江雨凝……跳楼的事？”越枫发完讯息就把通讯器放回了系统背包，转头看向越云。
　　越云踩着杨定国死不瞑目的脑袋，左右碾了碾鞋跟：“有什么关系？她不就是想知道怎么把BOSS召唤出来吗？
　　“再说，这人都说了，跳楼那件事也只是传闻，根本没报道过，相关人员近半年里全被撤走了，留下来的根本不了解具体情况。告诉林嘉茵又能怎么样呢？她还能脱离副本限制，把这些人找回来不成？”
　　越枫沉默片刻，反驳道：“任谁都会想到是林家压下去了消息，接着再从他们家入手查明吧？”
　　“难道我们现在不知道是林家做的手脚吗？在这之前我们就知道，是林仟忆在欺负江雨凝，江雨凝甚至为此出现了精神问题。
　　“她在发病的时候都没忘记看财经新闻，这还不明显吗？我给你说个剧本吧，大学毕业后，林仟忆继承家业，在父母的支持和保护下一路顺风顺水，33岁时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在新闻上占据一个版面。
　　“与此同时呢，33岁的江雨凝，痛失好友，被诱发出遗传性精神疾病，不得不辞职在家，之后自杀未遂求医。”越云顿了顿继续说，“她们的未来都是一眼能望到头的，你我都能分析出的问题，林嘉茵会不知道吗？”
　　越枫再度沉默，之后开口：“那猫呢？”
　　“不知道。除了江雨凝自述的病情报告，没见过哪里提到猫。刚刚打听到的那些不算。”
　　“还有竹子溪那里。”越枫提醒道。
　　越云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吧，你说得对。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江雨凝真的杀死过一只猫，所以发病时才认为自己虐待动物？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她的病症中只有这一条无迹可寻。”
　　“你的意思是，”越枫有些不确定，“猫是死的？”
　　越云点下头，她当即皱起脸：“我们又没使用道具，怎么可能看到鬼魂？”
　　“那是提示。”
　　越枫撇撇嘴：“我还是觉得竹子溪有问题。”
　　“那就让林嘉茵带上他。”越云知道这个姐姐的脾气，索性出了个主意，“就说是……带他找猫。也不算说假话，对吧？”
　　“呵呵，冠冕堂皇的。谁会在意这些。”尽管嘴上这样说着，越枫还是按照他的建议给林嘉茵发去了短讯。她相信对方会对这个提议感兴趣的，就像她前面刚刚发出去消息，林嘉茵就立刻认同了一般。
　　他们在杨定国口中问来的，就是与十字路口照片有关的那件事。虽然他看不出来一张报纸里全是重复的图片有什么问题，但基本信息还是清楚的。
　　当时发生了有人当街虐猫的恶性事件，大庭广众下竟将数只不同花色品类的猫活剥了皮，其中还有一只没长成的猫崽。由于影响恶劣，多方关注，各大媒体都竞相报道抨击此事。
　　越枫姐弟认为这是属于江雨凝的记忆投射，林嘉茵没表态，不过从她想要找到猫的结果倒退，她应当也是赞同的。
　　但竹子溪没忘记他在校外见到的流浪猫。它们有着比多数NPC更清晰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江雨凝曾经认认真真观察过它们很久。
　　之所以虐待动物的人为人所不齿，就是因为他们手段下作到只敢挥刀向无力反抗的弱者。这类人往往有着自卑又自负的内心，至少在面对这些弱小的动物时，他们缺乏常人所具备的同理心。
　　他们不会像文艺作品中的杀人犯一样，小心谨慎地对待被害方，跟踪、观察，诸如此类，通通没有。刽子手会记得自己执刑的对象长什么样吗？那些柔软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和碍脚的石头一样，是可以随便踢走的。
　　由此可见，会认真记得每一只猫的样貌、每一只猫的特点、每一只猫的不同之处，会因为疑心自己虐待过动物而痛苦发病的江雨凝，不可能是那个新闻报道中的人。
　　不过玩家这样揣测倒也正常，他们眼中的NPC，和虐猫者眼中的猫大概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低等生命”。受害者在想什么，受害者会不会有想法，加害者不在乎，连想都不会想起。
　　但要是他们真这样想，凭什么会觉得猫能引出BOSS？难道林嘉茵不认为BOSS是江雨凝？还是说……因为根本不在意NPC的想法，所以也不会深入剖析对方的心理，只凭表象做出判断，也就是——
　　通过实际虐待动物的行为，勾起江雨凝觉得自己虐待动物的幻觉，从而迫使她脱离安逸、可能也不怎么安逸的生活。
　　既然是这样想的，又何必执着于哪一只猫呢？在不知道小黑猫是F级副本BOSS的前提下，林嘉茵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还是觉得竹子溪有问题。
　　竹子溪倒不在意他们有什么阴谋阳谋，他们能不能找到那只猫都两说。从昨天早上它消失开始，连竹子溪都感知不到它的存在，想找到它，大概非得要再来一次招魂仪式不可。
　　话又说回来，除了林父提过那么一嘴，这个世界里真的有人知道那个镇邪仪式的完整版是什么吗？
　　比起这些，在确定虐猫者不可能是江雨凝，甚至和她毫无关系的前提下，更值得在意的问题是，这个突兀的独立事件，为什么会有详细的记录？
　　在整起事件中，杨定国的反应证明他完全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这件事分明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怎么会不知道呢？除非凶手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玩家。
　　结合林父的经历，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世界真的有别于其他世界，甚至包括越枫口中的B级以上的副本——不然他们不可能忽略这点。
　　是因为时空混乱？还是……没经历过多少副本世界的竹子溪暂时举不出更多的例子了。
　　不论如何，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总会知道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