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话 胧月夜的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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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斗演武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王国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为各大公会庆功。
“你说那个白百合花的男人骗了我们？我们不是回到了四百年前，而是八千年前？！”纳兹差点把自己的拳头吞下去，“那我和杰拉尔看到和杰尔夫长得很像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这件事情你们就别问了。”梅碧丝抿着唇线，一脸神叨叨的表情。白龙的暗示魔法，居然能让他们把凌虚看成杰尔夫，也是很有本事。
想到这里，梅碧丝瞄了一眼杰拉尔，纳兹那个脑回路一点没看出来，也在情理之中。杰拉尔就不同了。她明里暗里透露的事情那么多，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打死她都不信。
但是不管她怎么试探，杰拉尔的表情始终还是那个样子，平淡得像是一片静谧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黛夜叫那个名字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没有反应。换成是其他人，听不懂也是正常。杰拉尔研究了那么久奥丁的手札，还有创始魔法的笔记，他会不懂那个时代的文字和语言，有可能吗？到底是真不在意，还是心思太深沉。梅碧丝有点看不透他。
不过他不想说，梅碧丝也不想问。只要黛夜好好的，她什么都可以不管：“关于日蚀，不要在黛夜的面前提起一个字，明白了吗？”
杰拉尔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纳兹则是猛点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黛夜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上的崩溃比□□上的损伤来得更为致命。所以，妖精的尾巴很是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对黛夜守口如瓶。
像是想到了什么，梅碧丝又补了一句：“杰尔夫是兰恩·米迦勒的思念体，但是，两者并非一体共生的关系。兰恩如果死了，杰尔夫会消失；杀死杰尔夫，黑龙阿库诺罗利亚还是能够继续存在。”
杰尔夫是阿库诺罗利亚的思念体？纳兹的神色一变，连杰拉尔的目光都有了一丝波动。这可是一个绝对的大秘密了。
梅碧丝的呆毛抖了一下。因为灭龙魔法的特殊性，想要成为灭龙魔导士，兰恩就必须放弃他原本会的魔法。所以，才有了杰尔夫的存在。继承了兰恩持有的失落魔法，杰尔夫的诞生，本质上来说，就是为了被当作一个存放【日蚀】的容器而已。
一般来说，思念体与本体的联系，在于同享思想，相当于共生一样的存在。但是因为杰尔夫携带了大量的魔力出生，天生就持有兰恩曾经会的所有魔法。从一开始，他就脱离了兰恩·米迦勒这个本体，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了自我的思想。然而，杰尔夫的悲剧，正是来自于觉醒了身为“人”的感情。
“杰尔夫被分化出来后，白龙和兰恩忙于龙族内乱和守护之战，无暇分心去注意他。结果，被恶魔撒恩珀杰尔钻了空子。”说到这件事情，梅碧丝的神色阴沉沉的，“恶魔蛊惑了杰尔夫，教授他黑魔法，赠予他恶魔之书。这个世间，从此多了黑魔导士杰尔夫。”
世人都说，是杰尔夫把灵魂卖给了恶魔。可是谁又知道，是恶魔赋予了杰尔夫灵魂呢？
曾经的杰尔夫，与兰恩·米迦勒长得一模一样，是一个白发蓝眸的绝美少年。然而，初生的稚子懵懂无知地接受了恶魔的召唤，死亡与污秽沾染了纯白的灵体，从此堕入黑暗。杰尔夫的发色与眸色与恶魔撒恩越来越接近，黑化的杰尔夫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与光明的兰恩，永远站在了对立面。
但是……现在的黑龙阿库诺罗利亚，是比恶魔更加恐怖的存在。当初，黑龙之所以会袭击天狼岛，就是因为感知到了杰尔夫的苏醒，本能地想要夺回这份属于自己的力量吧。
话到这里，梅碧丝就没有深入解释下去的意思了。
恢复了一副又萌又可爱的表情，梅碧丝拍拍双手：“去吧少年们，尽情享受盛宴吧！”
对于日蚀计划，国王陛下和翡翠公主代表王国方面向妖精的尾巴道了歉。
他们也是听了评议会的建议，被白龙利用才会有了这次的事情。梅碧丝在旁边，听过翡翠公主的解释后，大概猜到了他们应该不知道白龙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评议会的意思。除掉杰尔夫对于菲奥雷王国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功绩，因此王国才会采纳了日蚀计划。
国王和公主不是公会成员，所以看不到梅碧丝的存在。梅碧丝偷眼瞧着国王，没想到他会是大魔斗演武中的那个南瓜。照着这位陛下爱玩的心思，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反倒是那位公主殿下，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样子，眼底却是深藏着身为王室的高贵……很不错啊。
梅碧丝飘在马卡洛夫的耳边，嘀嘀咕咕嘱咐着什么。马卡洛夫很快会意，轻咳了一下，摆正脸色，照着初代会长的话，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评议会只是一个魔法审判机构，管理魔法公会才是它的职责所在。利用王国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对王国和陛下的声誉产生不好的影响。表面上，除掉黑魔导士确实一件魔法界的大事，但是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请陛下千万要小心。”
听了马卡洛夫的这番话，国王陛下一个劲儿地点着头，表示他知道了。翡翠公主却是没有说话，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此，梅碧丝满意地笑了。
白龙啊白龙，不是只有你会挑拨离间而已。一个小小的魔法公会，确实没法对评议会施压，如果是王国政府呢？评议会立足在菲奥雷王国的土地上，同样受到王国的钳制。白龙的权力伸得太远，引来王室君主的猜忌……足够那位龙王大人忙上一阵子了。
梅碧丝OS：计划通√
马卡洛夫看着初代会长，一副狡黠又奸诈的样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以前在公会的时候，大家只是把梅碧丝当作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虽然她老是强调自己是最年长的人，但是因为她的外表和性子……完全没有说服力啊。不过经历的全员生存战，见识过初代会长非比寻常的计算能力，大概再也没有谁敢小看这位公会的创立者了。
想起最后的比分，马卡洛夫的额角突然滑下一滴冷汗：“初代啊……我们刚刚好比剑咬之虎多一分，不会也是你计算好了的吧？”
梅碧丝露出一个腹黑而阴险的笑容：“那是肯定的啊。”
不然怎么体现她的英明神武呢？气死对手这种事情，她还是很乐意多费点心思的。
白眼一翻，马卡洛夫彻底服了。
拍了拍后辈的肩膀，给他一点来自前辈的鼓励。梅碧丝提着裙摆飘啊飘啊，去找自家亲爱的小黛夜玩了。
黛夜已经醒过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都很清楚，只是不记得自己从那扇门里看到过什么了。一切有关凌虚的记忆，都被梅碧丝用魔法故意模糊掉了。
有初代会长的精神镇压在前，杰拉尔的笑里藏刀在后，所有人都死死地闭紧了嘴巴，反正多说多错，只要不乱说话就对了！好在黛夜的神经比较短，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子，根本没发现什么奇怪。
但是，联系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黛夜居然还记得一件大的。她又闯了一次天空之城，放走了被关押在那里的杰尔夫……白龙估计又要心塞一段时间了。
“我说白龙为什么要把天空之城的飞行高度提得那么上面，原来是为了远离你的魔力感知范围，怕你知道那里关着杰尔夫啊。”梅碧丝咬着奶油小方，笑得眉眼都弯弯的。白龙不高兴，她最高兴了。
“嗯。”黛夜淡淡地应着，“如果不是天空之城关着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人，白龙不用这么提防着我。【日蚀】的持有者是杰尔夫，只有可能是白龙抓了他。”
杰拉尔所不知道的是，【日蚀】其实是有缺陷的残次品。这个魔法，只是兰恩·米迦勒对于穿越时空的一种概念理论，仅仅称得上是最基础的时空魔法。为了开启这个魔法，必须耗费大量的精力和物力，就比如这次。真正的时空魔法——【时间的旅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那是黛夜都不会的魔法。但是，越是高级的魔法越是有着严重的副作用。时间的魔法消耗的是人的生命力，空间魔法消耗的是人的精神力。就算是历史上真的有魔导士通晓时空魔法，大概也会因为副作用的反噬，活不长久吧。
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下一层厚厚的奶油卷到嘴里，甜得人都要飞起来了。梅碧丝眯着眼睛，掩饰着目光深处的一丝精光。她当然很清楚，日蚀计划根本不是第一次了。当年的守护之战，才是白龙真正的目的所在。上一次的准备工作，比起这次大魔斗演武还要充分得多。妖兽混战的庞大魔力，全盛时期的杰尔夫，拥有黄道十二宫全部钥匙的齐格弗里德。然而，日蚀大门还没有开启，齐格弗里德就被杀了。白龙用魔法阵封印在极地之岸下的魔力储备，也在黛夜与恶魔撒恩珀杰尔一战中，被她无意识地全部吸走了。杰尔夫被“亡灵之绝境”的副作用反噬，陷入沉睡。白龙恨黛夜，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这些事情，梅碧丝是不会告诉她的。
“对了。”黛夜揉着发疼的额角，问她，“零说，你要回去天狼岛了？”
“出来这么久，魔力有些不够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梅碧丝点着脑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对着黛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会很孤独的啦，你不是把杰尔夫送来陪我了嘛。”就知道黛夜对她最好了，舍不得她一个人在天狼岛孤零零的，专门找个人来陪她。
“也好。”黛夜伸手抚上梅碧丝的头顶，把她的呆毛压下去，又捋起来，压下去，又捋起来。反反复复地玩得不停手，急得梅碧丝连手上的奶油小方也顾不上了，张牙舞爪地捍卫自己的本体。
这样的日子，也好。
长长的红木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美酒，看着让人垂涎欲滴，流水式的菜肴席面，保证可以满足在场的大胃王们。平时总是一身奇特装备的魔导士们，也换下了惯常的服装，穿上了锦衣华服。在场的气氛完全退去了大魔斗演武的剑拔弩张，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曾经是大小姐的露西，早已习惯了各式各样的宴会了。身在这样的环境下，露西显得如鱼得水，自然又自在。在她的身边，雪乃穿着一件白底的曳地长裙，绣着大片大片的蓝色风铃子，看起来素净又典雅。日蚀的事情，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好像是一个梦境。除了魔力耗损得厉害，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雪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手上的酒杯只是做做样子端着，露西并没有喝酒的习惯。
“我有个姐姐叫空乃，就是原来六魔将军的安洁尔。”雪乃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对未来的打算却是清楚而坚定，“黛夜小姐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姐姐现在被关在天空之城。所以我准备加入评议会，申请去天空之城照顾她。”
“有亲人的陪伴，也是一个归宿了。”露西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手指磨蹭着酒杯，想起了逝去的父母的音容笑貌，“真的不打算回去剑咬之虎了吗？”
雪乃的神色一变，然后低落地答道：“杰曼会长死了，剑虎昆西杀了他。”
“什么？！”露西一惊，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听说，杰曼会长对剑虎冷嘲热讽，惹怒了那位大人。”雪乃低着头，深深地盯着脚尖，“会长的脾气不太好，那位大人也是那么骄傲的性子……所以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吧。”
见识过那场竞技场上的妖兽对战，也不难想象：妖兽的尊严，怎么会让一个人类肆意践踏呢？露西垂下目光。死者为大，无需多言。
“大小姐米涅芭继承了会长之位，准备重组剑咬之虎。”虽然已脱离了公会，但是雪乃对于剑咬之虎的事情还是很关心的。像是想起什么，雪乃问露西，“话说，斯汀先生和罗格先生确定加入妖精的尾巴了吗？”
“对啊。”露西笑着看向一旁，斯汀和罗格正在围着纳兹和伽吉鲁的身边打转，“会长已经答应了。”
“那我一会儿去给他们道个别。”雪乃顺着露西的目光看过去，那样的斯汀和罗格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脸上有着真实而真诚的笑容，连气息都柔和了不少，不像在剑咬之虎的时候，总是一个暴躁一个阴郁。雪乃的眼神里有着憧憬的光彩：“妖精的尾巴……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公会呢。”
王国的皇家乐队演奏着悠扬而动人的乐曲，大家合着音乐，纷纷邀请到了自己熟悉的朋友或者心仪之人，进入舞池，跳起一支只属于两个人的舞蹈。
不同于大魔斗演武的激烈碰撞，如此优雅的气氛，称为“大魔斗演舞”更为合适吧？
占据着布满美食的长桌一角，梅碧丝还在疯狂地战斗状态中，黛夜则是在一旁守着她，一派“有萌物天下足”的表情。
“黛夜……”温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她伸手拉了拉黛夜的衣角，小小声地请求，“能有这个机会，和你一起跳支舞吗？”
金眸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很快地化为尴尬和无奈。黛夜苦笑着抚上温蒂的头发，答道：“很抱歉……我不会跳舞。”
梅碧丝一边吃着甜品，一边拿眼神到处东望西望。直到注意到角落里的杰拉尔，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梅碧丝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盘子。难怪啊，温蒂会跑过来邀请黛夜。
眼看着温蒂还在缠着黛夜的时候，杰拉尔又拒绝了好几个其他公会的女魔导士的邀舞，梅碧丝的眼睛都快笑成一条弧线了。
艾露莎和露西她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同样被吸引过来，加入到劝说的队伍。本来嘛，庆祝的宴会就该好好地享受一下，连蛇姬和天马都换上了漂亮的礼服，带着七夕，在舞池里跳得不亦乐乎……当然啊，他们三只凑在一起，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萌妹争夺战。两大妖兽都快打起来了，可怜了中间的七夕，一下被往左边扯、一下被往右边拉。
那是远的，再看近的。初代会长的穿着，也是换成了一件洛丽塔风格的黑色洋装裙，装饰着大朵大朵的蕾丝玫瑰花。
只有黛夜，还是那身战斗装的连体铠甲，披着大红的斗篷。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不管身边的妹子们怎么诱惑她，黛夜统统不听。两眼放空，她是死人。
“黛夜……”万众期待之下，梅碧丝总算是开口了。像个慈祥的妈妈似的，叫着她的名字。不过与表情不相符合的，初代会长的语气极为荡漾，“你也去跳舞吧？”
装死的某人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恹恹的：“我不去。”
“黛夜，一起去玩吧！”收起脸上的算计，梅碧丝抱着黛夜的胳膊摇啊摇，荡漾的语调瞬间转化为撒娇，“人家只是想看看黛夜你穿晚礼服的样子嘛……”
被那双眼睛这么看着，被那种声线这么哄着，是个人都抵挡不住好吗？黛夜举手投降了：“梅碧丝，你帮我挑一件吧。”
温蒂等人又一次见识到了，果然还是要初代出马啊！
梅碧丝和黛夜前脚刚走，有人后脚就跟上去了。
进了更衣间，梅碧丝开开心心地扑倒一大推华服美裳中，精心挑选去了。黛夜也没有避讳后面的一群围观妹子，直接用换装魔法退去了一身的衣服。
裸|露的背部正对着大家，露西等人清楚地看到，她的腰背上有一大块黑红色的伤疤。像是被硫酸一类的物质腐蚀的痕迹，犹如干涸的河道一般，大片大片地形成了丑陋的疤痕，从肩背以下的腰部一直绵延至左侧腰际的小腹，看起来甚是骇人。
“黛、黛夜……”被吓了一跳的温蒂，条件反射地叫出了那个名字。但是刚刚出口，她就后悔了。问这种事情……大概不太好吧？
“嗯？”黛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温蒂的表情，她就明白了。左手抚上腰腹的伤痕，脸上有一丝黯然，语气却是很平淡，“以前受的伤。”
“魔力够的话……不是能自我愈合的吗？”想起初代说过话，温蒂略显忐忑地询问着，“治愈术也不行吗？”
黛夜收回手，自顾自地在衣架上翻看着这里的衣服，一边答话：“这是一种能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的毒素，类似于诅咒魔法，所以好不了的。”除非……那个人死了。
还好这个时候，梅碧丝抱着一件比她自己还要肥大的礼裙飞过来了。尴尬的气氛这才缓和一点，也就没人再提伤疤的事情了。
从更衣间出来，外面等着的其他男性成员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是那个黛夜。
华丽而繁复的礼服长裙，整体是红与黑的基调，露肩的设计裸|露着大片脖子上的肌肤，配上了一条奢华而精致的钻石项链稍作遮掩，上半身是黑底红线，收紧的腰身上缠着一条红黑相间的宽厚绸缎，斜着腰际，系成一个巨大的蝴蝶结。下半身是金色的丝绸缎面，四层的大裙摆覆盖着整个腿部，一直拖到地面。每一层的褶皱上，装饰着红色的蝴蝶结与黑色的珍珠垂链。大裙摆像是帷幕似的被掀开一角，露出支撑的鲸鱼骨架，骨架染作纯黑色，镂空的花纹好似艺术品一般，显示着雕工的美感，附带透露着一点裙帘后，线条优美的小腿若隐若现。
青碧色的长发随意地洒落在肩头，披散着直至腰间，微微地自然卷曲着。长发之间。同样是用红与黑的蕾丝锻带斜斜地系起一束。露西还特地找来了皇室的御用化妆师，给黛夜化了一个淡妆，特别修饰了一下她过于抢眼的金眸。化妆师高超的技术下，黛夜的眼睛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令人感到不安，而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妩媚和魅惑。
一句话说来就是——看起来像个人了！还是个美人！
妖精的出场，无疑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毕竟黛夜与剑虎一战成名，人们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到了妖兽之间的战斗。对于这位久负盛名的妖精，好奇心旺盛的魔导士们都是很有兴趣围观的。
不过说起来，还是梅碧丝的衣服选得好，这件“荼靡时代”可是王室压箱底的好东西。就算往上翻过十八代，也是能在一堆有名的礼裙里，排上前几位的。穿着这么扎眼的衣服，还不能在宴会上吸引注意，那也太失败了。
荼蘼花的花语是：末路之美。开到荼靡花事，当繁华落尽，最后的美丽，总是最精心动魄。
梅碧丝想起那位御用化妆师对这条裙子的介绍，回忆着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寓意不太好。要不要过去给她扒下来呢？
但是，再看看大家的反应——惊艳的眼神，赞美的语句。梅碧丝满足地笑了。
难得见到打扮得这么漂漂亮亮的黛夜，谁不愿意多看几眼啊！
学着纳西瑟斯勾搭妹子的时候，那种油腔滑舌的腔调，梅碧丝端着花花公子的做派，努力地踮起小短腿，用手指去勾黛夜的下巴：“这位美丽的小姐啊，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舞一曲？”
黛夜哑然失笑：“非常愿意。”
双手牵起梅碧丝的双手，把自己的魔力源源不断地通过共享输送到她的身体中，幽灵状态的梅碧丝，在魔力的构筑下，拥有了实体。
红与黑的礼服裙和小洋装，异常得和谐相配。舞池中，旋转的两个人根本没有跳舞的节奏和步伐，不过是手拉着手转圈而已，偏偏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末路的女王与幽灵的公主，犹如是一副奇异的中世纪油画。
旋转中，偶然路过了某人所在的角落。梅碧丝得意地丢过去一个眼神，满是挑衅。
你以为我劝黛夜换了衣服，就会让她和你跳舞吗？想得美。
杰拉尔的脸都黑了。抱着膝盖蹲在阴暗的旮旯里，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得罪谁不能得罪女人。你够狠！
宴会接近尾声，皇家乐队提前退场了。
但是大家依然意犹未尽，即使不再跳舞，就这么享受着战后的欢笑与宁静，也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情。
妖精的尾巴聚集在大厅的一隅，围着黛夜女王打转转。
黛夜很无奈。她现在穿着这件衣服，行动不方便，连坐都不能坐。这群小崽子，居然还敢拿她取笑？真的是……没大没小。
脸上摆着我很生气的神色，唇边的笑意却是一直没有消失过。
大家都能看出来，黛夜现在的心情很好。所以尽情地惹她！
露西受了初代会长的怂恿，不怕死地凑到黛夜的身边，表情贼兮兮地问了一句：“黛夜，其实大家都很好奇啊，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啊？”
四周的声音都安静了。露西你真的是胆子肥了什么都敢问！
黛夜的眼神迷离起来。脑海中，恍恍惚惚的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听清，就被什么东西很块地抹去了。名字吗？对啊……她叫什么呢？会温柔地唤她的名字的人，全部都不在了，记不记得那个名字，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手里捧着一个高脚杯，因为很高兴，黛夜也喝了一点酒。现在整个人处在一种微醺的状态，明明没上腮红的脸颊上，挂着一抹酡红。她大概是有些醉了。
伸出拿着酒杯的右手，金色的魔力在血红色的液体中流淌，折射出奇幻又绚丽的光芒。那是妖精的尾巴众人，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第一次，是在黛夜劫狱天空之城后，评议会那位来找她的时候。
“以此身之名，许以誓约——”坚定而执着的声音清晰可闻，“你们谁能找到我的名字，我满足他一个愿望。绝不反悔，绝不食言。”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话 胧月夜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