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战争]残骸》樱肆水

21、Part 3.06

　　青色长发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漂浮在上空的男人，与她保持着同样神色的还有相羽十。黑发少年并没有对突然到来的敌人抱有丝毫意外的情绪，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
　　“逃吧，”鹤见压低声音凑到真帆耳边，“对方人不是很多，动作迅速的话，还是能够逃走的。”
　　少女闻言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的相羽十，他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于是她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盯着鹫津吉平，“领队似乎没有要撤的意思呢。”
　　虽然她和鹤见笃志都隶属于Pendragon而非Wizard Bless，在判断出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不管相羽十的指令自行离开，但她一点都不想那么做。
　　三个人是一起过来的，那么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应该是三个人。
　　青黑色短发的少年叹了口气。他解除了化身，迈开脚步走到相羽十身边，“虽然我是Pendragon还是一年级，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参加战斗！”
　　真帆也解除了化身站到两位少年身后一些的地方，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背后。
　　相羽十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率先发起战斗的是鹫津吉平。男人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发动了和上次所相遇时一模一样的魔法。相羽十见状也用魔法做出尖锐的冰棱进行攻击。
　　鲜红色的魔法粒子如同沙暴一般向着三人涌来。
　　“躲开，那个人的魔法会融化掉一切固体！”真帆一边大叫着一边向旁边跑去，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相羽十。黑发少年想拉住依旧呆愣在原地的鹤见，但魔法粒子的移动速度比他更加迅速，最终还是隔断了他与一年级新生的联系。
　　少女急的想要一头扎进那团魔法粒子中，却被黑发少年拉住。
　　“笃志！”她觉得自己的鼻子发酸，只要再稍稍刺激一点就会流出眼泪来，“你放开我！”
　　被攻击到的是她的弟弟，她刚刚知道不久的亲生弟弟。如果鹤见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相羽十皱着眉头加重了力道，“你想和他一起死吗？”
　　“一起死就一起死，”真帆大喊着，却被对方拉得更紧，“相羽十我警告你，要是笃志有什么事的话我和你拼命！”
　　魔法粒子包裹住了鹤见的整个身体，从外面无法看见少年的情况。
　　轻微的爆炸声混合着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什么的声音在几人耳畔响起。鲜红的魔法粒子瞬间炸裂，卷起的烟尘中依稀能看见不同于那些的深蓝色的小颗粒。
　　“真帆你真是的……这个样子我根本没有办法专心战斗啦！”
　　身着Pendragon制服的少年出现在那片烟尘之中。少女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鹤见微微抬起右手，作为化身的指环上浮现出面积很小却格外醒目的魔法阵。
　　“就算不是固态，空气中还是存在着不少由原子构成的东西吧，”鹤见放下手，挑衅一般看着鹫津吉平，“我承认你的魔法很棘手，但是完全没到需要我苦恼的地步。”
　　原子炸裂。
　　毫无疑问，鹤见笃志就是那天曾经相遇并且差点杀死真帆的少年。
　　但是为什么他会以昂宿魔法学院新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并与鹫津吉平战斗呢，他明明就应该是Ghost Trailer的一员。
　　黑色风衣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是相当棘手的能力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女，“真帆，站远一些，这家伙交给我就好了！”
　　相羽十闻言拉着真帆向后退开了一些，“我去帮他，你在这里，注意自己的安全。”
　　“……”少女目送他向着战场走去，最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看样子是被当作柔弱少女保护起来了呢。她想。男生们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想自己扛，却不知道其实女孩子也是可以上战场的。
　　身后的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掀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向侧边闪开，回头便发现扛着巨大武器的刺猬头少年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想了一下，最终归咎于自己没有注意情况，旋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你是想要打架吗？”少女刻意将声音沉了下来，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正经的时候也有些魄力，“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
　　对方露出有些意外的笑容：“这里是战场，能活下来就行了不是吗？”
　　“……”
　　无法反驳。
　　因为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所以只要能够活命，哪怕是违背道德的事情也会有人去做。所谓的“空城计”、“美人计”，这些都被人叫做兵法战术，但追根究底，也不过是违背道德的欺诈手段罢了。
　　因为是战场，所以无论如何行事都会被允许并得到合乎逻辑的解释。
　　说到底，使用魔法的战争也还是战争，使用魔法的人也还是人。无论魔法使们如何标榜自己，他们也终究逃脱不了“人类”的范畴。
　　天真正直的人是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的。明明应该早就明白这种道理，可是真正直面这样的环境时，还是无法接受。
　　只要是为了活命为了胜利，不光伦理道德，哪怕是亲情、友情、爱情都能够舍弃。
　　所以望月真帆怨恨的其实根本不是Ghost Trailer、Wizard Bless亦或是背叛了父母的那所谓的“兄弟”，而是战争本身。
　　为什么要有战争？没有战争的话，大家都可以生活得更好才对。
　　她顺手从旁边的废墟中抓起一根破碎扭曲的钢筋。金属尖锐的不规则棱角将少女的手掌扎破，殷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她却浑然不觉。
　　以战止战是个笑话，但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祈求和平就是傻瓜了。
　　我所期待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世界。
　　最终她还是扬起手，对着那少年狠狠地砸了下去。
　　我所期待的，是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世界。可是那样的世界从来都不存在。
　　所以还是破坏掉好了，这个世界。
　　——用战争，亲手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