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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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之原本以为慕长留会带他去旅馆或者他家里，没想到居然被拽着来到了一个酒吧。和这里的大部分酒吧一样，外面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里面则是震天响的音乐声，和混杂着女人的香水味，烟味，食物的味道和汗味的空气，何慕之上看下看，这里都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酒吧。
按照规定，不应该是装潢与众不同，内里简单幽静，然后有一个面带微笑深藏不露的酒吧老板和这个看似不羁的慕长留发展出暧昧的二三事吗？如果此时此刻花笙在场的话，一定会敲着何慕之的脑袋让他没事儿不要看这些不着边际的小说。
可惜花笙本人并不在场，而慕长留好像还没有开发出读心术如此高级的技能。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何慕之捂住耳朵大声冲慕长留喊道。
“跟我走！”同样姿势的慕长留回吼他，伸出一只捂在耳朵上的手，表情扭曲的拽着何慕之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酒吧后面。这里的声音明显小了一点，至少不用吼也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了，慕长留朝吧台的位置挥手：“给我包间！”
为什么酒吧后面会有包间，难道……何慕之一瞬间脑补了无数旖旎场景，然而当慕长留粗鲁的踢开包间门，带着他走进去的时候，他顿时大失所望。
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像包间倒像是个员工休息处，只有一台小电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这里面隔音效果奇好无比，关上门以后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坐。”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慕长留朝对面一指，一副主人的模样，“现在你可以问问题了。”
“什么问题？”何慕之茫然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亮激动道：“听说道士都是鹤发童颜，你是不是已经几百岁了？”
慕长留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看见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何慕之：“阿花说的没错，你真是个怪人。”
“阿花是谁？”
“……”
有那么一瞬间，慕长留很想拽着何慕之的衣领冲他大喊：“给我问重点啊！”然而考虑到眼前的人以后很可能和自己的工资息息相关，只好耐心解释道：“阿花就是你们老板花笙，我和他有点……”他停顿了一会儿，在思考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他们的关系更加恰当，“孽缘。”
眼看着何慕之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若有所思不怀好意等等表情，慕长留仿佛看见自己还未入职就要被扣掉半年薪水的惨淡未来。
“为何你这么蠢！”他痛苦的抱头惨呼，随后又抬起头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道：“刚才我说的话不许外传，知道吗？”
“我懂我懂。”看着何慕之拍着他的肩膀做出一副我不会歧视你们的表情，慕长留终于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们来说正事。”
“正事？”对方茫然的眼神充分证明了，讨论慕长留的年龄就是对他来说最大的正事，无视何慕之的疑惑，慕长留自顾自的开始提问：“你怎么会上那辆车的？”
“那辆破公交？”何慕之露出一个不堪回首的表情，“有东西在追我，昨天半夜它还钻进了我的房间！我摸到它了！那种感觉……”回想起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是为了躲避某种生物而跑上了那辆车。”慕长留沉默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道：“不错，你身上确实有非人者的气息，只是这并不是生物。”
“你身上的分明是尸气。”
“追我的东西是尸体？”何慕之大惊失色，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和一具尸体同处一室，他就忍不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酸臭味立刻在狭窄的室内弥漫开来，慕长留的脸都绿了：“你怎么说吐就吐，也不打个招呼！”
何慕之没工夫理他，一想到自己搞不好还亲手触摸了那具尸体，他就只能无力的干呕。粗略算来至少半个月或者更早以前那具尸体就在那里了，那套长风衣下面也许是早已腐烂支离破碎的肉块，也许上面……太过丰富的想象力让何慕之又一次俯下身继续开始呕吐。
像是怕他吐得不够厉害一样，慕长留唯恐天下不乱的补充道：“而且依照我的经验，你遇到的恐怕不是一般的行尸，这智商搞不好是弗兰肯斯坦级别的。”
作为家喻户晓的元老级怪物，这货是怎么做出来的已经不需要慕长留解释了，“你是说，他是尸尸尸……尸块？”伴随着何慕之的惨叫，又是一场更加剧烈的呕吐，到最后他已经把胃吐空了，只能痛苦的干呕。
何慕之苍白着脸道：“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当然可以。”慕长留愉快的点头回应，“你今天坐的那辆公交车也是大大不妙的东西。”
他露出同情的表情看着何慕之：“日后我一定要给算一算你的八字，怎会如此的倒霉，被一堆尸块追杀就罢了，还跑到了地府运送死人的公交车上。”
“死人……地府……”信息量有点大，何慕之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头，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发烧了，怎么会坐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你这人好奇怪，我好心帮你答疑解惑你怎么倒诬赖我是胡言乱语。”慕长留不满道，“现在人口爆炸，地府也是很忙的，自然要用大型公交工具批量运输。”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欣喜的一笑，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道：“若不是我今天碰巧要去那边一趟把你从车上救下来，你年纪轻轻的怕是就要直接去投胎了。老徐那个家伙也真是的，迷迷糊糊若是被上面知道了又要被扣工资……”他自说自话，不知不觉已经离题万里。何慕之懒得理他，折腾了半晚，此刻放松下来他竟然有些困了。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人身旁睡觉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然而突然袭来的汹涌睡意让何慕之再也抵挡不住的垂下头，陷入了梦乡之中。
***
起初，是一团迷雾。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何慕之一个人，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要去找人。他往前走去，每走一步，眼前的雾气就散去一点，他很有闲心的数着，走到第99步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小树林。
他要找的人就在这片树林里。
尽管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对方的容貌，也不记得自己为何前来，何慕之的心情却意外的愉悦。心中满满的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一样，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笑，几乎要唱起歌来。
树林并不算大，曲曲折折走了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块空地，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背对着何慕之站在那里。白色的长袍，黑发高高的束起，像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古人造型，似乎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人笑道：“说好一起赏枫叶，你怎的来迟了？”
枫叶？何慕之抬头四顾，原本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叶一瞬间竟然变成了触目的火红，可不就是如火燃烧的枫叶。
“……”何慕之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无声的变幻，而背对着他的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而是继续说道：“你今日怎的如此沉默，倒不像你了。”一面说着，一面回过头来，眉眼弯弯，唇角带笑，一双桃花眼流转间说不尽万种风情，竟然是花笙。
“你……”话还未出口，突然一股恶臭袭来，原本火红的枫林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和漫长的楼梯。沉重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何慕之只觉得浑身发冷，想要放声大喊却张不开口，只能听着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何慕之！醒醒！何慕之！起床了，开饭了！”隐隐的，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谁的呼唤，虽然内容有些诡异，却渐渐盖过了那可怕的脚步声，黑暗渐渐散去，何慕之猛然睁开了双眼。
依旧是那间看起来十分简陋的房间，挥之不去的却是梦里的那股恶臭，伴随着恶臭一起的是巨大的撞门声，还有慕长留看起来十分焦急的面孔。
“怎么……”他睡眼惺忪的看向对方，蓦地睁大了眼睛，“难道……”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慕长留抓着他的肩膀，一脸沉痛：“那个东西找来了。”
“它现在就在门外。”
何慕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任慕长留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下去。
“所以，现在我们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
“哦对了，我已经把坏消息说了。”不等何慕之回答，慕长留就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好消息是你跟我这个天才道士在一起，我会保护你。”
谁要你保护，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是何慕之现在缩在桌子底下的造型实在没有什么魄力，撞门声还在有节奏的继续，眼看脆弱的门板就要寿终正寝，慕长留却依旧毫无紧迫感的背对着门，炫耀着自己自小聪慧，七岁出师，十三岁除妖的英雄事迹。
“你看，这些符咒可是我亲手……咳，亲手做的。”慕长留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符咒，倒是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可惜遭到了何慕之毫不留情的吐槽：“这怎么看都像是打印出来的。”
慕长留被他道破真相，微微汗颜，摆手道：“你不懂，现在我们都用打印的了，省时省力，容易量产，如何我是不是很机智？”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脆弱的门板终于受不住外力的撞击，轰然倒下，何慕之哪里还理他，立刻抱头道：“机智的慕道长快救命！”
慕长留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符咒直接贴在他头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