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七分贝

5、Chapter 5.

　　“能放点音乐吗？”
　　听见副驾驶位置上Tony的问话，宋玉敏这才尴尬发现，从化妆间到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出来上了高架桥，自己竟一直在恍惚走神。想必他也是觉得两人坐在车里无话尴尬，才提出听音乐吧。
　　宋玉敏抬手摁下了车载MP3的播放键。
　　“静止在风过的时候，沉默住所有的语言，无声告别从前……”
　　音响里徐徐流淌的乐音，令宋玉敏瞬间怔住。这是Tony首专中一首叫《青瓷》的歌。
　　“你……在听我的歌？”Tony颇感意外。
　　这一刻，宋玉敏突然有种被人洞穿内心秘密的难堪。
　　她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经历水的纠缠与火的审判，宛如爱的两场极端，坚硬如磐，脆弱不堪。”从陶土到泥胚，从着釉到入窑，青瓷坚硬光洁的外表下，藏着不堪一击的脆弱。如同，某个时刻的自己。因为喜欢，她在开车时经常循环播放。
　　可谁能料想，有这么一天，竟会播放给Tony本人听见？
　　“其实，我也是你的粉丝。”宋玉敏尴尬一笑，尽量用显得诙谐幽默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我之前听朋友说起，飞捷动漫在业界非常厉害，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Tony突然转变话题，让宋玉敏在松口气的同时也心生好奇：“Tony先生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特别敬业。能这样认真细致的了解每位嘉宾，不难想象飞捷动漫……”
　　他以为听他的歌，是为了做好接待工作？宋玉敏忍不住转过头去辩解：“不是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歌。”
　　“哦，是吗？”Tony明显不相信。
　　“真的。我下载了你所有的歌。”
　　说出这句话后，宋玉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如果此刻播放的是他的专辑CD，或许他还能相信这句话。不过，他相不相信又有什么要紧呢？自己是不是他的粉丝，又有什么要紧呢？自己又不是那些围着他要合影和签名的小女生……
　　寻思自此，宋玉敏不再辩解，只任Tony的歌声在车厢内清澈回荡。
　　“若放到现在，最后一段我会升一个调，那样会更有表现力一些。”良久之后，Tony突然出声。
　　“那样的话，技巧上或许会显得更成熟，但却改变了这首歌的韵味。我觉得一专的风格是压抑和迷茫，二专的风格是呐喊和释放，不是所有的激情都需要呐喊……”
　　Tony转首看着宋玉敏，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我不懂音乐，乱说的。”感觉到了Tony的目光，宋玉敏当即尴尬补充道。
　　“不是所有的激情都需要呐喊。嗯，你说的也有道理。”Tony沉吟道。
　　车窗外，一轮殷红的夕阳在城市高耸的楼幢间穿行。正值下班高峰时段，高架桥上如织的车流，在夕光下序贯而行，带着一层暖暖的归家的诗意。
　　宋玉敏第一次发现，这座城市的夕阳原来竟也如此绚美。
　　两人赶到南山路的太古咖啡时，那位记者还没结束采访。守着两杯浓郁香醇的蓝山咖啡，宋玉敏只好临时充当“地主”角色，给Tony介绍起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来。
　　从西泠桥到双投桥，从月轮山到二龙头，宋玉敏把这些年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浓缩到了那一处处世人皆知的景点上。Tony一直很有礼貌的听着，偶尔应答一声“是吗？”
　　其实，对这些因名气而被游人过度追捧的景点，宋玉敏只觉得乏味。不多久，她就觉得自己讲不下去了。因为她根本不确定，与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大男孩，应该聊些什么。
　　想起昨天他主动让出化妆间替她解了难题，宋玉敏便道：“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对她的道谢，Tony似乎颇觉意外，好一阵才接话道：“哦，不用。”
　　宋玉敏正不知该再拉扯个什么话题时，记者终于赶来了。
　　记者是个年纪和宋玉敏相若的男人，体型有些发福。他进来后朝Tony点了点头，随即便在宋玉敏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啊，来晚了点。”
　　“没关系。这里的咖啡还不错。”Tony脸上露出礼节的笑意。
　　记者向侍应生要了咖啡后，一边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录音笔和采访本，一边摇头抱怨：“哎，这两天有部民国戏在这边取景，刚才是去采访一个演配角的过气明星，话特别多，若不是我再三说编辑催稿了，估计她还能说上一个钟头……”
　　听到这里，宋玉敏抬眼望过去，Tony脸上笑意尽收。
　　“那个，Tony先生晚上还有工作，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宋玉敏忍不住插了句话。
　　记者惊讶道：“今天已经演出了两场，晚上也还有工作吗？”
　　“嗯，公司还有一批活动用的海报和明信片，需要请Tony先生签名。”宋玉敏瞥了眼Tony，解释道。
　　“哦，那我就抓紧时间了。”记者打开手中的采访本，哗啦啦翻了一阵，随即盯着一页密密麻麻写满字的页面道：“昨天我看了飞捷公司给的材料，感觉不是很完整，所以晚上回去又上网做了功课，列了几个提纲……嗯，据我所知，Tony先生以前是网配圈的CV，后来才转型搞原创音乐的吧？”
　　“是的。”Tony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认真看着记者道。
　　果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这个问题令宋玉敏都觉得意外，Tony以前还做过CV？
　　记者又问：“你当时在网配圈已经很有名了，是什么让你突然放弃网配转而做音乐的呢？”
　　“在做广播剧配音时，我参与过几次ED录制……”
　　“ED？”记者惊讶打断。
　　“片尾曲。”Tony不经意瞥了眼宋玉敏，她正在往咖啡里加糖。
　　“哦，你继续……”记者一边用笔在采访本上做标注，一边点头道。
　　“最初是参与演唱，后来开始填词，DEMO出来后大家都还蛮喜欢，我就对做音乐有了兴趣，然后就这样开始了。”
　　“就这样开始了？”
　　“对，就这样开始，从填词到谱曲，从演唱到后期，一直做到现在。”
　　记者盯着采访本，皱眉道：“可是我看网络上有人爆料说，你突然放弃网配，是因为……和另一名CV的同性恋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