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最好的年岁》北川有暖

215、下场雨送给你（上）

　　*解禁稿

　　1.

　　旅行的第一日，苏沐橙在新千岁机场落地，随后坐车去札幌。在逛商店一条街的时候，她拍了几张照片发在兴欣的战队群里，表示自己有在好好享受假期，请老板放心，顺便问其他人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几条新消息冒了出来，随后是陈果的回复：「沐橙是要帮忙代购吗？这也太麻烦你了。大家应该都没有需要辛苦沐橙帮忙代购的吧？」

　　「没——有——吧？」

　　方锐飞快地紧急撤回了他发的几条消息，跟着其他人附和说“对对对”。苏沐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声，她发语音说代购是很麻烦，但作为新上任的队长，她可以给大家买点小礼物呀。

　　片刻之后，她的背包里已经多了送给陈果、包子和安文逸的礼物，以及两个chikawa的扭蛋，角色是铠甲人和小八。想起方锐说“哪个角色都可以，反正他们真诚的大眼睛和我非常相像”，苏沐橙愉快地决定，她要把看不到眼睛的铠甲人送给方锐。

　　至于小八，就留给云秀好了——苏沐橙拎着看起来重重的手提袋，哼着歌走向酒店。

　　她可没说只给兴欣的朋友带礼物。

　　2.

　　旅行的第二日，苏沐橙从札幌来到小樽，沿着坂道自在地欣赏着这座小城。在品尝过非常有名的小樽寿司后，她打算去参观一下当地的玻璃制品工厂和音乐盒堂，看看有没有适合买回去送给唐柔和乔一帆的礼物。

　　然后她就在无意间看向运河对岸的瞬间，就此停住了脚步。

　　……嗯？好像看到了熟人？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

　　没错，怎么看都感觉就是那家伙。认识了那么多年，她应该不会认错他的身影。

　　思考了几秒钟，苏沐橙从列表里找到某个名字，然后拨通了语音电话。

　　很好，对岸的那个人把手机贴近了耳朵。

　　“喂喂，苏沐橙？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嗯？我旁边没别人，我自己玩呢。有空，非常有空！有什么事尽管说……”电话里的声音如是说。

　　还真是他，苏沐橙讶异，却也因为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而感到有趣。

　　“黄少天。”她打断了他的话，“看桥对面！”

　　对岸的青年疑惑地张望了两下，然后在与她对上视线的时候，语气变得惊喜起来：“诶？哦——苏沐橙！好巧，你也在这里，这可真是太好了！”

　　不等她开口说话，黄少天就已经穿过桥上的人群跑到了她面前，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跟她解释起了他为什么在此处——还是苏沐橙提醒他，不用进行“双声道”的解释，他才想起来他忘了挂电话。

　　原来黄少天为表孝心，给父母报了个来北海道避暑的旅行团，趁着夏休期刚开始的空闲，陪着他们出国游玩。

　　苏沐橙点头，这挺好呀，所以叔叔阿姨人呢？

　　“是我爸妈在团里。”黄少天强调道，“我不在。”

　　他说他好歹是个公众人物，粉丝多着呢，报团出行多有不便。而且跟着旅行团要被管这管那的——黄少天是自由的黄少天，他才不想老老实实地跟团。

　　苏沐橙“嘁”他一声。

　　听起来黄少天是按照旅行团的出行路线自己买了机酒，想依照重叠行程的方法陪着父母出行，这样既能陪着父母逛一些景点，也可以在中途离开，之后再与他们在别的城市汇合。

　　“虽然很符合你的性格，但是……”苏沐橙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你不会是和旅行团走散了吧？”

　　“……怎么可能！”黄少天说道，“这是I'm free！”

　　“嗯嗯，知道了，是你错过了车次。”苏沐橙了然地说道。

　　“不是……行行行，好吧，你猜对了，确实是我错过了车次。”黄少天撇了撇嘴，然后忽然得意起来，“不过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不觉得我现在也挺好的吗？”

　　苏沐橙说你都走丢了变成免费的黄少天了，这哪里好啊。

　　黄少天辩解，说首先他这么大的人用“走丢”这个词不合适，其次free在这里是自由而不是免费，最后——

　　“我这不是遇见你了嘛。”他振振有词，“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我觉得非常好。”

　　苏沐橙抿唇一笑，之前才在决赛结束后的看台上瞧见他呢，哪里算得上是久别。

　　“你话多，算你有道理吧。”她说。

　　“喂！”

　　因为对方已经坦白从宽，苏沐橙也主动说明了她在这里的理由。

　　第十赛季结束后，陈果体谅大家这段时间过于辛苦，强行给他们放了一周的假，把人都给撵回家了——“知道了，你们拿了冠军，我都恭喜过你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了好吧？”黄少天哼了一声，“要不我再恭喜你一次？”

　　她立刻说好呀，请说，然后被黄少天谴责好无情，居然真让他说。

　　于是苏沐橙假装生气揭他的底，说他第六赛季时更嚣张，□□个性签名一天一换，无论跟他聊什么都能变成“哎呀你怎么知道这赛季冠军是我们蓝雨”，烦死人了，她差点拉黑他。

　　黄少天为二十岁的自己不好意思了一秒钟，然后立刻说不对，她当时就已经拉黑了他，他记得清清楚楚，是他请她吃了巧克力蛋糕才被放出来的，她早该消气了。

　　苏沐橙让他别打岔，每次一跟黄少天说话，话题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偏，她还没讲完之前的事呢。其实她本来是想约唐柔在国内进行一场短途旅行的，但唐柔家里有事，至于楚云秀，人已经跑去了巴厘岛，因此就变成她自己出来玩了。

　　“老叶呢，你不带他玩？”黄少天问。

　　苏沐橙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他那么大的人了，会自己玩的，不用我带着。”再说了，比起出去玩，叶修肯定更喜欢找台电脑打荣耀。

　　“确实，和老叶旅游肯定很没意思。”黄少天点头，然后提议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从短途旅行改成了出国来北海道，但既然咱俩偶遇了，不如搭个伙一起玩呗！”

　　黄少天还说，他的拍照技术可好了，是蓝雨公认的最佳摄影师。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帮她拎包打伞，担任导游，一路解说。总之和他一起玩很有意思，比其他人更有性价比，因为他话多。

　　苏沐橙评价他很有自知之明，黄少天以此为荣。他觉得旅游呢，就得和他这种人一起，要是和周泽楷那种人出来玩，一路上说不出十个字，绝对会非常无聊。

　　“但是小周很好看呀。”苏沐橙一脸真诚。

　　“他——好吧，小周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是要好看你自己照镜子不就行了，还用看别人？”黄少天理直气壮。

　　有点道理，但不多。不过……

　　“我要去买东西了，你要一起吗？”她问。

　　“好的，靓女！”

　　不得不说，黄少天的自夸名副其实，他做足了攻略，能够带她找到一些藏在不起眼的地方的地道小吃，而且相当擅长拍照——不只是拍照技术好，他甚至还知道要去哪里拍。

　　当时苏沐橙挑完了带给队友的礼物，和黄少天商议接下来取过寄存的行李之后该去哪，是去函馆还是去旭川呢？黄少天说都可以，她玩得开心就行，他嘛，悉听尊便。

　　苏沐橙挑了挑眉。

　　黄少天觑她一眼，立刻改口说当然，他知道女孩子大概不喜欢听这种“你决定就好”的无主见答案，所以他的建议是去函馆。因为那里的夜景很有名，是世界三大夜景，他们现在去应该还能赶上缆车的营业时间。

　　苏沐橙笑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她也想去函馆，那就走吧。

　　黄少天把店里开好的弹珠汽水递给她，又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说走之前他还要问一件事。“你在船见坂那边拍照了吗？”

　　她说没有，为什么要去那边拍照？

　　黄少天很震惊：“哇，你和楚云秀难道没看过那个名字是情书的电影？那边可是取景地。”

　　苏沐橙笑眯眯地调侃他：“黄少懂得真多呀。”没想到他还看这种题材。

　　黄少天支吾了一句，语气又理所当然起来，他说他是因为要来北海道才看的，这属于提前做好准备。然后又夸她那么好看，那么上镜，和电影演员没区别，不去那边拍照就走，实在太可惜了。

　　明明是他自己想拍吧，看着跃跃欲试的，还把理由推给她。苏沐橙喝了一口汽水，说好，那就去看看。不过复刻电影镜头是不可能的，因为剧情里是冬天，现在是夏天，一粒雪都没有。

　　“夏天也好啊，我就喜欢夏天。”黄少天说。

　　他从小就喜欢夏天，虽然G市的夏天能热死人，还多雨，他不喜欢下雨，因为雨天不好出门，但是夏天同样意味着长假和雪糕，意味着他有着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溜去网吧打荣耀。至于现在，夏天可是代表着季后赛，这是职业选手的浪漫。哦，对了，正好该恭喜她成了联盟的第二位女队长——

　　“可不能再喊苏妹子了，要改称苏队。”黄少天装模作样地说道，“以后你就只跟我们队长握手咯。”

　　站在斜坡“百分之十五”的路牌处，苏沐橙将看向远方大海的目光吝啬地分出几秒，看向他：“以前在嘉世的时候，你不也是跳过刘皓跑来跟我握手吗？”

　　她才不信他会在意这个。

　　黄少天嘿嘿一笑，给她连拍了几张照片，说也是哦，那就先对不起方锐啦。

　　“少天，要和我拍合影吗？”苏沐橙拿出手机。

　　“乐意至极！”黄少天凑过来，对镜头挤眉弄眼。

　　“正经点。”她拍了他一下，于是黄少天立刻严肃起来，说他在模仿张新杰，现在戴着的是皇帝的眼镜，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诶苏沐橙，你看见我的眼镜了吗？

　　聪明的苏沐橙被他逗笑了，顺口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她问黄少天，为什么他以前总喊她苏妹子，明明她生日是二月的，他是八月的。

　　谁更年长，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黄少天比了个耶，说当然是他，因为8>2。

　　于是苏沐橙比了个“八”，她的手枪Biu的了一声，指尖变成空气弹命中他脸颊。

　　3.

　　旅行的第三日，苏沐橙穿戴整齐，发现距离约好的出门时间还有一会。于是她坐下来，一边整理黄少天传过来的照片，一边跟楚云秀闲聊昨晚在函馆山看到的夜景。

　　从观景台俯瞰一览无余的城市，有种城市将大海分成了两半的感觉，沿着弧形的海岸线亮起的灯光在漆黑的海面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明亮。而且她的运气非常好，昨夜天空中的星星也特别多，在买完给莫凡和罗辑的纪念品时，甚至还看到了写着“心”的灯牌。

　　据说在夜景中发现写着“心”或者“喜欢”这样的文字，就会收获幸福——话是黄少天说的，灯牌也是他眼尖发现的。

　　聊着聊着，楚云秀消失了。苏沐橙没在意，直到她接到了来自陈果的电话，说出的内容让苏沐橙很是惊讶。在确定了消息的真伪后，她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在门被人咚咚咚敲响的瞬间，她说好的，我答应。

　　敲门的人是住在隔壁的黄少天，苏沐橙对此早有预料。

　　“苏沐橙苏沐橙！”才刚开门，她就听到了黄少天激动的声音，“你们战队接到B市那边打来的电话了吗——”

　　“果然有你。”苏沐橙笑道。

　　陈果跟她说，兴欣那边方锐也收到了邀请，于是苏沐橙猜，楚云秀之所以在聊天时不见了，应该也是在处理这件事。说不定叶修也会去，找个时间悄悄问问他吧。

　　至于近在咫尺的黄少天，她就没打算问。一方面是她知道国家队的名单里肯定会有他，另一方面是，她知道他一定会主动过来跟她说……就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没错，他们的战队都接到了荣耀联盟总部的电话。不久之后，苏黎世将会举办首届荣耀世界邀请赛，中国方面打算组建一支特别的“国家队”，因此对一些选手发出了邀请。

　　“我就知道有你！”黄少天很是高兴，“好啊，我早就想跟你一起在全明星之外的场合配合一下了，之前年年都是看战法和枪炮师搭档，我都看腻了，就应该来点新鲜的组合！”

　　走廊里人来人往，于是苏沐橙侧身，让他进来说。

　　“我们不是也在副本里配合过吗？”她说，“瞧你这话说的，喻队要是知道你这么想换搭档，肯定会很伤心。”以及，剑客和枪炮师这种究极近战和超级远程进行搭档什么的，确实很新鲜，甚至可以说是新鲜过头了。

　　“那不一样！放心，队长不会介意的——不能只许方锐那小子炫耀他可以在你的掩护里猥琐前进吧？”黄少天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没有打量她的房间，而是一直看着她说话，“你觉得名单里还会有谁呢？哦，我们队长当然也去。肯定还有周泽楷……”

　　两个人简单地讨论了几分钟，这时候苏沐橙突然想起来一件陈果忘记提醒她的事——她意识到，这次旅行是时候该结束了。

　　本来她打算优哉游哉地在北海道待上一周，如今世邀赛将近，她必须提前回去。之后受邀的队员们都要去B市进行短期训练，这很影响他们自己战队的夏休期计划。鉴于正副队都要离队，苏沐橙觉得，她应该尽早把战队的各方面都安排妥当。

　　嗯，最好现在就订好机票，然后去机场。

　　听了她的话，黄少天也从要走向世界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是哦，那我也得尽快归队。”但他觉得苏沐橙今天就回去好像有点太急了，从函馆回札幌就要好几个小时，而且据他所知，她还没给所有的队员都挑好礼物，而且国内那边好像在下雨呢。

　　“嗯……”苏沐橙微微蹙眉。

　　黄少天提议，不如先回札幌，然后订明天的机票，这样她不仅能避开坏天气，还能趁着今天再逛逛，买好送队友们的礼物。难得来一趟，草率地结束旅行未免有些可惜……对了，刚好今晚札幌有一场花火大会，是烟花诶，想去看吗？

　　“来日本可不能错过这个，不然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你带的那些漂亮衣服肯定还没穿完吧？”黄少天煽动她，“再说了，兴欣不是还有方锐？那小子离得近，让他先回去，副队长就是要帮队长扛事的。”

　　苏沐橙想，有时候真的感觉黄少天适合做推销员，她承认她确实被说动了。之后的夏天只会变得更加忙碌，机不可失啊，那可是花火大会，是在电影里才有的场景。

　　“所以，你不准备回去帮喻队扛事？”她调侃他。

　　“……小卢是时候该肩负起蓝雨的未来了！”黄少天说，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压榨后辈会有什么问题。

　　苏沐橙抿唇笑了笑。

　　蓝雨在战队的各方面都很完善，而且人才济济，黄少天的确不用急着回去。但兴欣是草根战队，所以她才着急。显然，黄少天应该是想让她的心理负担减轻一些才这么说的，不然他其实可以说郑轩、宋晓的名字，而非故意提到年龄最小的卢瀚文。

　　那就明天再走吧，既然国内在下雨，那她就再稍稍任性一次……

　　“少天，你好像很想让我玩得尽兴？”苏沐橙问。

　　黄少天点头，说是啊，他当然想。

　　听起来不假思索。苏沐橙心中一动，又问他：“那么，理由是什么呢？”

　　“咦，苏沐橙你好奇怪，这需要有什么理由嘛……”黄少天皱眉，“我就是觉得，既然你选择了这里，那一定是代表这里是特别的吧？那我希望你玩开心点，这不就是理所当然？”

　　苏沐橙托着脸看他。她说，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追问我来这里的理由呢？她一开始还以为他要刨根问底，都想好该怎么回答了。

　　“哪有，我很有分寸感的。”黄少天说。

　　她一本正经：“请不要假冒喻队。”

　　黄少天重重地哼了一声，以此来抗议她的偏见。

　　这是刻板印象，他说，在苏沐橙面前，他就直接过一回，还是当年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她要□□号，还以为自己肯定是第一个过来的，毕竟其他人都很畏惧她旁边的“叶秋”，他已经很勇敢了。

　　结果苏沐橙说他是第二个，因为楚云秀已经捷足先登了，十分可恶。

　　苏沐橙讶异：“什么，你不是说你只犹豫了五分钟吗？”

　　“……咳咳，总而言之，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想说，肯定就会说，所以你不想说也没什么。身为朋友，尊重你的想法是基本要求。”黄少天说道。

　　“你真不好奇？”苏沐橙问。

　　“好奇。”黄少天说。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直到黄少天问她怎么了，她才说了一声“谢啦”，轻飘飘的，让人弄不懂她是在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