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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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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触碰到冷冰冰的金属物质,她打了个颤,听到耳边泛着热意的声音,透着几分暧昧的危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只手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头,看到那张她熟悉的笑脸:“真的决定嫁给他了?我可不信。”
向明月扯出一个笑:“对,决定了,你爱信不信。”
她的眼神冷得彻骨:“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向思吾好整以暇:“报呗。”
他的手指擦过向明月泛白的下唇,向明月抗拒地扭过头,又被他强硬地转回来。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么?”向思吾语气缱绻,唇擦过唇,神情痴迷。
向明月冷笑:“现在不喜欢了。”
向思吾低笑:“我不信。”
他将她推到门上,双腿岔开压住她的腿,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支笔。
“叮~”笔帽落到地上,显出被掩盖的内里来——那是一只口红。
向明月愕然。
向思吾欣赏着她的神情,拿着那支不伦不类的口红,慢条斯理地往她唇上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他笑眯眯问。
向明月当然记得,但她不愿说。
那是高考后的某一天,那时候她与向思吾一起打暑假工,为他攒上大学的钱。
某个下班的晚上,向思吾送了她一支口红,他知道她向来喜欢这些。
他们都没什么钱,她知道口红一定不贵,但她还是高高兴兴地涂上,这可是第一支属于她的口红。
月光温柔,她嘟着嘴扭着身子,做作地问他好不好看,而向思吾的回答是——他亲了下来。
那是他们第一个吻。
向思吾将口红搁置在旁边的鞋柜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多像那个夏天,那个夜晚。”
他亲了下来,唇齿含糊:“月月,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向明月思绪混乱,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正好叫向思吾趁虚而入。
那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在她唇齿中暧昧的挑逗,进出吸吮之间,还有一只手伴随着节奏在她腰间缓慢地摩挲着。
向明月渐渐热起来,她脑中浑浑噩噩,痛恨着这样情不自禁的自己,心中却又犯贱地想同他沉沦。
她多想他,想到他的拒绝成了他的罪过,成了他们分手的原因。
她的推拒开始变得无力,双腿也渐渐发软到几乎站不住,向思吾敏锐地发现她的软化,拦腰将她抱起,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向明月终于落下泪来,撇过头不让他看见。
向思吾哭笑不得:“哭什么,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
向明月咬着唇不看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是不行?
向思吾叹口气,窸窸窣窣一阵,坐到床边,拉过她的手,低头给她涂药:“去医院怎么没给自己也看看?”
向明月扭过头,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又不严重。”
“你怎么进来……”她理智回归,正要问他,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朱琪人未到声先至:“明月?明月,柜子上是你的口红么?怎么不收起来?”
“今天那富哥怎么样?”她推门进来,看到向思吾后愣了一下。
向明月尴尬地抽回手,向思吾朝朱琪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你好,”朱琪问,“你是?”
“朋友。”
“未婚夫。”
“……”
向明月半点面子不给:“前任,说朋友只是客套话。”
朱琪惊呼:“就你那个同居哥?”
向思吾并不觉得难堪,非常大方地点了点头:“看来她和你只提过我?”
朱琪虎得很,半点不设防,什么话都往外说:“倒也没有,其他几个我都见过,没你这么帅。”
“难怪明月对你念念不忘,”朱琪竖起大拇指,“哥你是真帅。”
向明月黑着脸:“朱琪你能说点正经话么?”
转头又对向思吾说:“别听她瞎说,她见着帅哥就走不动道儿,满嘴跑火车。”
朱琪不乐意了:“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有看见单身帅哥才走不动道儿。”
向明月:“对,他单身,你要不要?要的话给你。”
朱琪惊讶地看着向思吾:“你都登堂入室了,还没复合呢?”
向思吾无奈笑笑,起身告别:“太晚了,我先走了,你们早点睡。”
他拿过朱琪手中的笔,别在胸口口袋上:“我的东西,多谢。”
朱琪看他离开,一脸好奇地问向明月:“你们怎么回事?他回来找你不是复合?”
向明月觉得莫名其妙:“他找我为什么就一定是复合?”
“呃,”朱琪眼神飘忽,挠了挠头,“那不然还能干嘛?”
向明月解释:“今天相亲对象比较非主流,吃完饭非要送我回来,拉拉扯扯被他看见了,估计以为我又被欺负,就把人打了。”
“啊,”朱琪惊叹,“你前任脾气这么差呢,富哥怎样,没找他事?”
“不知道,可能会找吧,”向明月有些累,“他应该能解决。”
“那你就不管啦?他可是为你打的人诶!”
向明月闭上眼:“我可管不了,他自己误会的。很晚了,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吧,”朱琪一脸遗憾,出去关门时忽然想起什么来,“我要搬家了,到时候你一个人住房租会高不少,你早点做打算哈。”
向明月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朱琪嘟囔一句“你都不关心我”,贴心地给她关灯,带上了门。
向明月在黑暗中睁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都开始变得酸涩,她从床头摸出手机,找到那个久违的聊天框。
向明月:【你怎么进我家的?】
向思吾:【那套房我刚买了,有钥匙。】
向明月:【故意的?】
向思吾:【显而易见。】
向明月咬牙,她的情绪已经很久没这么波动过了:【呵呵,你在逼我搬家吗?】
向思吾:【这你也猜到啦?惊讶.jpg】
向思吾:【你那小区环境太差,我给你换个好点的。】
向明月:【再差也比我们大学住的地方强。】
向思吾:【这还真不一定。】
向明月都能想象到他那悠然自得的语气。
向思吾:【前阵子那块投资翻修了,现在的环境还不错。你要喜欢,我们可以搬回去。】
向明月气笑了:【我不喜欢了,谁跟你我们。】
她绝不会再回扶云市。
将手机扔到一边,向明月不再看他的消息,手机默默响了几声,最后安静下来。
向明月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之前他将她从李敞身边扯过去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里闪回,叫她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些事。
那些事太过久远,却仿佛如昨日一般,清晰可见。
那时她才初一,而向思吾已是初三了。
若没有那些可恶的霸凌者,她或许永远不会找上向思吾。
当时他还叫尚伯谢,不学无术,大名鼎鼎,因为市长儿子的身份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当然,这些只是传闻。
在向明月眼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她考试拒绝给同学答案,被同学堵在教室里殴打。
她并不缺乏反抗的勇气,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向明月再怎么反抗,也都无济于事。
父母在外打工,老师只会和稀泥,警察因为未成年,只是训诫两句。她没有靠山,那些人气焰越发嚣张,在又一次鼻青脸肿错过考试后,她找上了尚伯谢。
尚伯谢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凶神恶煞,他懒洋洋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低头拿着奢侈的游戏机,百无聊赖的玩着。
向明月托人叫他出来,他只淡淡扫她一眼,并不理会。
小时候她才不管什么面子,立刻跑进去坐他身旁,问他打架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尚伯谢不理她。
她就坐在他身旁,一起听了两节课,甚至把他的书拿过来,笔记做得飞快。
尚伯谢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看一眼她的字,问:“你听得懂?”
向明月下意识反问:“为什么听不懂?”
尚伯谢笑了一声,漫不经心:“表彰大会见过你,初一的吧,你拿奖学金那天很激动。”
“在台上发言,”他目光悠远,“说了半个多小时,把我说困了。”
“哪来那么多人可以感谢,”他抽回自己的书,淡淡道,“说吧,好学生,想要我揍谁?”
少年的眉眼青涩又锐利,向明月忽然改变了主意,与其只是揍一顿,不如找个护身符。
于是她很认真的说:“你能不能做我哥哥?”
想起他市长儿子的身份,又急急忙忙地补充:“我不要你的市长爸爸,但是我可以把我爸爸妈妈分享给你,你多一个爸爸妈妈,也不亏的!”
尚伯谢语气冷淡:“我没有到处找父母的癖好。”
向明月急了:“我爸妈人挺好的……”
尚伯谢反问她:“挺好怎么不来给你出头?”
向明月脸红:“他们在外面挣钱给我花,这事我不能告诉他们。”
尚伯谢有些惊讶:“你父母不在家,你平时怎么生活?”
向明月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他们给我舅舅钱,让舅舅照顾我,后来长大了点,他们就把钱给我,我现在可以自己做饭,有时候也可以买现成的菜。”
“你呢?”向明月突然有点好奇,“我听说市里的初中很厉害,你爸爸还是市长呢,你为什么要跑到我们镇里上学呀?这里也有人照顾你吗?”
“没有人照顾我,”尚伯谢说,“我和你一样,自己照顾自己。”
向明月惊讶:“那你爸爸……”
尚伯谢哼笑:“假的。”
他神色莫名,向明月看不太懂:“作文竞赛时我写了篇《我的市长爸爸》,吹嘘我不存在的父亲,那简直是我写过的最好的一篇作文。后来得了奖,大家莫名其妙开始传我是市长的儿子。”
“你看,”他轻声说,“你也被骗了。”
这是尚伯谢对她说的第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