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36、心上人

　　“猫儿？”白玉堂抬头，朝在墙边露出半个脑袋的展昭挥挥手。

　　展昭把小行李箱提到墙根上，庄园围墙并不高，他一个起跳就能翻过去的事儿，但是！他把行李箱丢给白玉堂，“玉堂，我干嘛要翻墙！”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展昭一整天都在白玉堂的别墅，看完星域图，看白玉堂模拟六爪机甲，等到发现时间很晚了，要回去的时候，止息用它那粗粗短短的胳膊抱着他，仰着橄榄头，“雪雪说主人要给我升级呢，先生不要走嘛。你刚刚只看到了雪雪的主脑，我带你去看其他的地方，楼顶有超大的游泳池哦！”

　　一向很乖巧的止息撒娇地拽着他的裤脚往楼上走，而照雪自动站到另一边，两个智能ai夹着他。

　　照雪的主脑在负一楼，一层是客厅和会客室。房顶挑高，面海的墙壁是整个的玻璃幕墙。除了电梯可以直上直下，另有一个悬浮的旋转式楼梯。

　　“先生，潮汐来的时候，海浪很高很高的，都快拍到玻璃了。”止息兴奋地指着对面的大海。

　　展昭站在悬空的楼梯上，看向远方，他还以为悬崖的背面是陡峭的山壁，但在几百米外，有一处小型沙滩。海水正悠闲地拍打礁石。

　　“夫……先生，请继续往上走。”照雪绅士地示意展昭。

　　所以是离主脑越近就越沉稳吗？

　　二楼是书房和影音室。

　　三楼是卧室。展昭推开门，只想到非礼勿视四个字。整层都被白玉堂拿来做卧室了，正中间是一张大得离谱的床，鹅绒地毯从门口铺到墙根，右侧用胡桃色的实木几何隔断隔开做浴室。比起主卧和浴室，衣帽间就显得小的可怜。

　　所以这是有地任性？

　　“先生可以进去，但我和止息不可以进。”

　　展昭总觉得照雪讲话时带着些气愤。

　　“我好想踩哦，雪雪你能快点做出身临其境的触感吗？”止息戳戳照雪。

　　“主人很懂享受的，先生踩一踩试试。”照雪继续撺掇展昭。

　　展昭默默地关上门。看着白玉堂的私人领域，他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会享受的人，可以完全不受限地在学校生活，甚至在环境完全不相同的辽帝国万国庄园，也能安之若素。

　　看起来风流贵公子一样的人，钻石和石子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四楼是主人的兵器库和健身室。”照雪推开门。

　　这间房里并没有太重的军火，但是有最先进的枪支。

　　墙壁分不同的区域存放着琳琅满目的兵器，当然也有冷兵器，北墙除了各式各样的匕首外，桌子上摆着一刀一剑。

　　刀和剑都没有开刃。

　　“从前，主人从一位老爷子手里拿到了龙泉剑的模型，刀是他自己用锻造原理做出来的。”

　　“你从几岁就陪着他了？”展昭笑了，听起来照雪陪白玉堂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更长。

　　“我0岁的时候就和主人在一起了，他那会也就十一二岁，不过我不是第一个。”照雪听起来有些遗憾。

　　“还有第一个？”展昭意外。白玉堂那么重感情，是不会随意丢弃AI的。

　　“具体的我不太知道。”照雪穿过房间，按动窗帘按钮，推开门。

　　露天泳池清澈见底，不是海的颜色，而是天空的，池面上可以看到云朵。

　　展昭回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一回到客厅，就闻到了黑椒牛柳和甜虾的味道。

　　白玉堂端着餐盘出来，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展昭也不客气，折腾了一整天，是饿得不行了。

　　牛柳软嫩，黑胡椒洒得均匀。甜虾是已经处理好的不带壳的。

　　“很久没回来了，东西不齐全。一会儿去商场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白玉堂关掉窗帘又打开投影仪，播的是一部科幻老电影。

　　展昭在黑暗中默默红了脸，白玉堂理所当然得好像两人住在一起很久了。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好啊，我明天来的时候带过来。”

　　假期才刚刚开始，他决定抓住最后一个暑假，来弥补从前被训练、演讲、乐理等等课程占据的忙碌的夏天。

　　白玉堂轻笑出声，他才不会让展昭有机会回去。只白天在一起根本就不够！当然，他现在是不会把这个想法告诉展昭的。

　　展昭不解，他这句话到底哪里好笑了。

　　白玉堂不打算告诉展昭原因，长臂一伸，把展昭抱在怀里。

　　电影演了一半，展昭被一阵突突地机枪扫射声惊醒了。

　　“你可真是个睡猫。”白玉堂捏捏他的手指。

　　展昭愣愣地盯着白玉堂看。

　　懵猫？白玉堂挑眉，在展昭脸颊上亲了亲。

　　“几点了？”展昭从沙发缝隙里找到遥控器，打开窗帘，外面蓝莹莹的，是触目可见的星空。他着急起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小腿抽筋，脚底一点，差点跌下去。

　　“真成三脚猫了？”白玉堂笑归笑，还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嗜睡和抽筋都是肌体损伤的后果。展昭干脆坐下来，伸长腿抻了抻。

　　白玉堂发现展昭似乎不是简单的腿麻，半蹲下，捏捏颀长的小腿，“怎么了？比赛拉伤了？”

　　“没事，起得太快了。”

　　白玉堂也没追问，只是跟着展昭走到停车场。

　　“你去哪儿？”展昭问。

　　“跟你回家。”

　　“……。”

　　“你答应过的，这个夏天一起过。”

　　抵不过白玉堂眼中的热切。展昭内心动摇，“你是在邀请我同居？”

　　白玉堂正奇怪薄皮猫转性了，下一秒——

　　“你还不到婚龄。”

　　“……。”白玉堂搭着展昭的车顶，凤眼亮晶晶地，带着些得意，“野猫，我只想着让你陪我过这个夏天，你已经想好要和我过无数个夏天了？”

　　“不过，”白玉堂转身打开自己的车门，“不到婚龄不能领证，但有些事是可以做的。”

　　展昭坐在车里，头顶冒烟，他真是拎不清了，竟敢主动去撩白玉堂！

　　展昭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展夫人端着托盘进门，“你去哪儿了？”

　　“去一个朋友家里。”

　　展夫人笑了，自从展昭分化成Omega后，就很少去朋友家里了。

　　“新朋友？”

　　“算是吧。父亲呢？”展昭想着再问下去，他就得扯谎骗妈妈了，忙转移话题。

　　瞧出展昭的心虚和那点可疑的脸热，展夫人眼角微弯，“小火炖的粥，你尝尝。”

　　展昭喝了几口，问，“父亲去陛下那了？”

　　“陛下说有事要商量。”展夫人不想坏了儿子的心情，但也知道展昭是那样敏锐。

　　“哦。”展昭食不知味，听着远处响起喇叭声。心不在焉地瞄着衣柜旁的小行李箱。

　　等自家妈妈一出门，展昭胡乱地收拾几件衣服，溜到后院墙边，把箱子扔给白玉堂。

　　翻墙离家，简直是展昭从前想都不会想的事儿。他盯着白玉堂，“还是去前门吧。”

　　“行。”白玉堂从善如流。

　　展夫人刚听管家汇报完展昭的去向，没想到展昭又回来了。

　　“妈，我想去朋友那里住几天。”

　　“方便吗？”展夫人放下一本原文书，推推眼镜。

　　展昭点头。

　　“你很喜欢他？”

　　“喜欢到就算我从没有答应过和陛下的婚约，但也想主动彻底地解决掉，哪怕去和陛下道歉。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困扰。”展昭从母亲的眼里看到诧异。

　　“你从前见过他？”展夫人想到了最戏剧化的可能，“你十八岁成人礼，他来了吗？”

　　展昭沉默。

　　展夫人叹气，“我那天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妈，一见钟情是很微妙的一件事。那种又甜又酸的心理感受是短暂的，完全无法支撑我坦然接受成为Omega后的身体变化。尤其是我的人生和理想不得不因此改变，本能让我选择了逃避与对抗。”

　　这不是一个畅谈的好时机。展昭揉揉眉心，他做出了决定就不想再隐瞒，想把白玉堂带给妈妈看。

　　“有机会，带他来见我。”展夫人拉住展昭的手。

　　“嗯。”

　　“小昭，你要做好准备，你父亲心气高，你无法成为Alpha已经让他很恼火，在他心里，你只能和陛下在一起………。”

　　“夫人，先生的车已经到门口了。”管家突然敲门。

　　展夫人拉起展昭向后走，两人打开窄门，踩着草坪往外走。

　　“对了，我还没问他是Alpha吗！是男还是女？”

　　“是。男人。”展昭神情有点奇怪，他收起通讯器，这是妈妈主动送他去“私奔”？？

　　“你的男朋友到了吗？”

　　“……。”

　　黑乎乎的山路什么都看不清。展昭有点摸不准，不一会儿，正前方亮起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跟星星似的。

　　“去吧。”展夫人拍拍展昭。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躲父亲？”展昭实在想不通，就算父亲不同意，他也不想偷偷摸摸的。

　　“今天妈妈不在状态，吵不过他。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儿婿。”展夫人示意展昭低头，“一会儿上车，你想办法让我看看儿婿长什么样？”

　　“……。”展昭哭笑不得，手腕一撑跳了出去。

　　白玉堂见展昭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怎么了？”

　　“玉堂，我妈想见你。”

　　白玉堂瞬间从兴奋切换到忐忑，俯身在储物柜里东翻西找。

　　“你找什么？”展昭扶额，“你打开灯光，让她看一下就行了。”

　　“那怎么行？”白玉堂摸出一个掌心大的缠枝檀木盒，推门下去了，“照雪，看好你家夫人。别让他出来。”

　　白玉堂一下车，照雪就把车门咔哒锁上了。

　　“夫人。”照雪得了赦令，张口就来，他早就想这么喊了。

　　“……。”展昭还没有幼稚到和智能AI吵架，“白玉堂干什么去了？”

　　“贿赂岳母，礼多人不怪。”照雪用它那平稳的金属颗粒嗓音讲这种话真的很奇怪，“价值一座小金矿的祖母绿宝石，上上上个月，无耻臭流氓操作，用先生的一座小金矿帮先生换回来的。”

　　“你是说玉堂的哥哥，白董事长？”

　　“是啊，但我的语言解析指令是无耻臭流氓。”

　　“……。”

　　此时，无耻臭流氓白锦堂他弟，头一回感觉到紧张，他从铁艺栏杆里伸出手去，把紫檀盒子递过去，“夫人，初次见面，我叫白玉堂。”

　　展夫人攥着裙角，其实看到白玉堂走过来，她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轻而温柔的敲击声试探着传来。她才深呼一口气，和白玉堂面对面。

　　照雪的灯光不强不弱，刚好够两人能看清彼此。

　　“你好，初次见面。”展夫人点点头，见白玉堂依旧摊着手，诧异地接过来，祖母绿宝石通透有光泽，这种古老宝石别说一克拉都价值连城，更何况这么大一块。她合上盖子递回去。

　　“夫人，这是为您准备的。”白玉堂随性惯了，面对各种女性都能周到有礼，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展夫人不自觉得正经起来，开始努力回想小时候学过的贵族礼仪，那种在他的认知里早该丢弃的繁文缛节。

　　“为我？”展昭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展夫人也轻松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玉堂。

　　“是为我心上人的母亲准备的见面礼。”白玉堂答得坦然。

　　展夫人收起盒子，“去吧。不过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前，我希望回来的时候，我儿子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