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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挟天子以令诸侯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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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漫天的星辰。
雪照亲自从皇室的马车上下来，在赫灵蛟的门前着急地敲了几下。
头发银白的绿玉打开了大门。
雪照登时一惊，险些惊呼出来，捂住嘴倒退一步，生怕惊叫声从口中泄出。
绿玉在月色下一眼望到骊朝的公主，登时眼珠一转，微笑着说道：“呀，美人……”
雪照骇然地望着她银白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眸，说道：“你……你……”
皇姐这里，为何有这等怪人？
雪照自小在王府长大，从未见过这等奇异样貌的外族人，一时间也震惊不已。
这时，赫灵蛟身披黑袍，带着慕莲走出来，说道：“速速上车，不要废话。”
说罢，她又叮嘱绿玉道：“皇宫中美人众多，可你一个也不许招惹，记住了么？”
绿玉懒洋洋地说道：“记住了，记住了，主君说了不许招惹，那就一个都不招惹，我很听话的。”
叮嘱完她，赫灵蛟又回头看向温云，说道：“快走。”
一连送走了三个谋士，赫灵蛟看着深夜从屋中惊醒的貂蝉，一时沉默。
最近貂蝉就睡在门口最破的那个房子里，她这人随和得很，赫灵蛟给她专门找了个好屋子睡，她不住，偏偏挑了个门口看门的地儿，卷着铺盖随意往这里一窝。
正如她所说，人生是没有意义的，睡在上面地方都一样。
赫灵蛟和她的朦胧睡眼对视片刻之后，忽然有一种错觉。
仿佛貂蝉是她们领养回来的一只流浪狗。
这流浪狗长得贵气，可要求还挺低，吃的睡的都还随意，也不特别爱搭理人，自己有自己的地盘。
赫灵蛟说道：“……在家，看家。”
貂蝉一边打哈欠，一边打了个嗝儿。
打完嗝慢吞吞回屋，倒头就睡。
赫灵蛟上了马车，只见雪照正执着慕莲的手落泪。
慕莲说道：“雪照公主，你不必如此待我，我如今不过是一介死人，只是寻常人家的一个谋士，你……”
雪照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阿莲姐姐。”
赫灵蛟看到雪照哭，一时间还挺纳闷，心想慕莲人缘这么好的么，离开京都这么多年，公主见到她还是会落泪。
只是当年她孤身惨死的时候，为什么从未见到过这些人挺身而出？
雪照一边哭一边说道：“当初你出殡的时候，我就想去看你，可是父亲说你触怒了圣上，怕株连全家，这才没一个人敢去为你哭棺，听说你的事我和妹妹都伤心了许久，都怪那昏庸灵帝，怪她——”
她说到这儿，猛地一噎，回头看向赫灵蛟。
赫灵蛟很无奈坐在马车最后头，一副任由人骂的样子，说道：“得了，你们骂吧，我随意了。”
说罢，又往门口挪了挪，仿佛这车上没她的地方似的。
雪照也说不下去了，只得说道：“看你们现在关系还是如此亲密，想来当年的事情，也是一桩误会。”
赫灵蛟和慕莲都沉默了，抬头各自看看彼此，慕莲低头一笑，赫灵蛟低头发愁。
唉，这皇宫里头的姐姐妹妹们，太难缠。
这时，雪照忽然发现，坐在马车另一头的绿玉，一直笑盈盈地打量着自己。
绿玉的相貌本是罕见的西域美人，可这些中原人没见过这等颜色的眼眸和头发，更兼之她的五官十足立体，因而对此视为怪谈。
可绿玉自己，在美人鱼里头，算是个漂亮的。
因为在鱼群里的种族优势，她到了别的美人面前，一直颇为自信。
即便是这些美人，最后都惨叫着“有妖怪啊有怪物”远远地跑开。
绿玉的自信，从始至终，就没有动摇过。
雪照颇为为难地说道：“皇姐。”
她说到底还是管赫灵蛟叫一声皇姐。
毕竟她现在在朝中势力单薄，根本无可依靠。
童灼穆行，虽然拥军甚多，可都是虎狼之辈。
目前，也就只赫灵蛟一人，她还尚可信赖。
赫灵蛟问道：“骆雅的病怎么了？”
雪照被她打断，依旧被绿玉盯着看，浑身的不自在，可又提起了正事，只好说道：“她……她傍晚的时候昏迷了，昏迷之后发了高烧，一直在喊母亲，可母亲早已去世多年，我只能坐在她床头，听着她唤亡母的名字，伤心不已。”
赫灵蛟又问道：“慕剑凌一直护卫京都的太平，此刻唯一能和那两个虎狼抗衡的就是她慕家军，女帝为何要杀慕剑凌？”
雪照无奈地说道：“我们如何不知道呢？可慕将军她实在是把皇宫守得太严了，血笺叛乱之前，她就代替女帝批奏折，当然也确实是女帝病重，难以执笔。慕将军只从把你赶出京城之后，下令宵禁，整个京城入夜不得出行，即便是官眷子女，出行也要缉拿，前一阵子还抄斩了穆行的亲信，只因他锦衣夜行，过了宵禁还出门。”
“我和女帝的一餐一饭，几日起床，几时入眠，她都要管。人都说摄政王力量强大，可慕将军管我们，浑然如同母亲管孩子一般，女帝觉得受到羞辱，实在是忍受她不得，这才借机鸩杀了她。”
赫灵蛟无奈叹息道：“慕剑凌不死，这两匹豺狼也未必敢动。慕剑凌一死，都要乱了。”
雪照说道：“那……那毕竟是女帝的决定。”
赫灵蛟想起来了，骆雅这人，出了名的小心眼，她即位之前，谁欺负过她，即位之后都借机全家抄斩株连，因此虽是作为傀儡继位，可上位之后，整个京城因她死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慕剑凌把她看得严，想必也是因为她实在是太过怨恨，为了避免她再因小心眼，做出太多过分的命令。
赫灵蛟说道：“小姑死都死了，算了，不说了。”
雪照说道：“皇姐，慕将军生死未知。”
一听这个，赫灵蛟登时一身难受。
怎么又这样啊！
你们帝都的人，一个诈疯一个诈死，勾心斗角有完没完了！
她只是想开店赚钱啊！大家太平一点过日子不好吗！
赫灵蛟说道：“女帝不是以已经昭告天下，说慕剑凌死了吗？”
雪照说道：“慕将军狩猎的时候，女帝的杀手去杀她，最后只有一个杀手活着出了林子。士兵和杀手们在林子外面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慕剑凌出来。后来又在她府邸前面守着，也没见她回去，再去搜林子，又没见到死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既然回不来，就昭告天下她死了。她一死，慕家军的军心就乱了，再也不是威胁。”
这时，马车在皇宫里停下了。
窗外，天色微明。
雪照带着慕莲下了马车，向寝殿走去。
黎明时的皇宫，一片死寂。
雪照递给慕莲一块白布，说道：“女帝的房间里都是血腥气，且肺痨会传染，你戴上再进去吧。”
她说完，又看向赫灵蛟，说道：“她快不行了，我们都别进去了，只让阿莲姐姐一个人进去吧。”
慕莲摇了摇头，微微推开了那块布，说道：“我是已死之人，不会被传染的。”
雪照早在路上就听见她说自己是已死之人，那个时候还不懂，此刻慕莲伸手推她，她只觉慕莲手掌冰凉，登时害怕不已，说道：“什么、什么叫做已死之人？”
慕莲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赫灵蛟连忙说道：“怎么能让云升一个人进去？”
说罢，她一把拎住绿玉的领子，说道：“这个是水里头过日子的，不会传染，让她跟着去。”
绿玉登时警惕，说道：“什么传染？谁传染？”
赫灵蛟安慰她道：“里头那个长得更漂亮，而且是女帝。”
绿玉的眼睛立刻一亮，拉着慕莲，说道：“我们快进去瞅瞅……”
雪照见了绿玉那副样子，连忙说道：“不行不行，女帝若是醒了见到她，定要被吓到。她不能进去……”
赫灵蛟将自己身上的黑袍脱下来，罩在绿玉身上，又将那白布递给她，说道：“蒙上脸，进去了之后，就找暗的地方站一下，里面那个女帝病得太厉害，你离她远点，乖。”
雪照；……
这把妖怪当宠物的语气，怕是全天下，也只她赫灵蛟一人了。
绿玉随着慕莲，走入了寝殿之中。
天色微明。
血腥气远远地飘了一缕出来。
明知女帝已经病入膏肓……
可赫灵蛟这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她到底在怕什么？
还是说实在是太在意了，以至于患得患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