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合作用》笑十四

24、第24章

　　婚礼所在的酒店和那家LIVEHOUSE天南地北，两人开车到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五分，因为是开业活动，所以入场也没收门票，叶安意跟魏子越顺利地就钻了进去。

　　店里和店外完全是两个世界，里面装潢黑黢黢的，LED灯管明晃晃的，叶安意怂了，扒着魏子越的胳膊在他耳朵边上喊话：“这和酒吧夜店有什么不一样啊！”

　　“刚进门的时候你没看到公告牌啊，今天是乐队专场，好几个团拼吧！”魏子越拖着叶安意往前走。

　　“璀璨的星，为你闪烁……”

　　过了走廊，正好有乐队在舞台上演出，主唱煽情款款地在台上卖力歌唱，叶安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好奇地探望。

　　魏子越拉着叶安意往人群中挤，还有精力跟旁边的人说话：“哥们儿，这第几个乐队啊？”

　　陌生人也很嗨，乐呵呵地热心道：“第二个了！”

　　“刚第二个乐队！”魏子越扯着嗓子喊：“许师兄应该还没上场！”

　　叶安意被吵得眯起眼睛，点点头。

　　第二支乐队结束表演，串场主持走上台，话筒里“刺啦”一声，主持人开口说：“感谢猴子乐队的精彩演出！接下来出场的乐队厉害了，是彻彻底底的学霸组！有请来自庆大的学生乐队——Gnu！”

　　“Gnu——！”

　　台下掌声雷动，叶安意也随着逐渐兴奋起来。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台上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动，叶安意踮起脚想要再往上凑一点。

　　“咚咚——”

　　“噔——”

　　“嘣嘣嘣——”

　　“啊啊——”

　　调试乐器和主唱试麦的声音陆陆续续传了出来，然后场子有一瞬间鸦雀无声。

　　“咔咔——”

　　鼓锤敲击的声音。

　　“照亮世界的光，甩掉了束缚，让我变得晴朗——”

　　主唱清亮富有少年感的独特嗓音第一句清唱就惊艳了全场，聚光灯刹那点亮了舞台。紧接着，吉他、贝斯、鼓点的合奏像狂风暴雨一般铺天盖地密集而来，将整首歌串联在一起，变成一把利剑，唱出少年不羁，唱得铿锵有力。

　　“ Let there be light，我将在今夜成为永恒，成为你的光——”

　　旁边的魏子越已经嗨了，随着音乐和四周的人一样晃动双臂，大声叫好。

　　叶安意却安静地站在台下，垫着脚，瞪大双眼望着在舞台最末端的鼓手。

　　许光朗剃了头发，半长金发变成了黑色板寸，他眯着眼睛满头大汗，挥动双臂，随着节奏摇摆着身体。

　　每一声鼓点都击在叶安意的心上，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看到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叶安意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许光朗了——他就像照亮自己世界的那一束光，让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让他甩掉了枷锁，让他想要变成追光的人。

　　他抬起头，骄傲地举起双手，融入到音乐中，融入到这个充满光明的世界里。

　　就这样，Gnu乐队两首精彩的自作曲就演出结束了。

　　叶安意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中，叫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他攀着身旁的魏子越，想让自己更高一些，也许能被许光朗看到。

　　“谢谢！”主唱鞠躬准备退场。

　　“再来一首！”

　　“安可！”

　　不知谁喊了一句，然后全场开始高喊“安可”，气氛又炒热了起来。

　　主唱喝了口水，笑眯眯地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舍不得我，那就再来一首，最后一首。这首歌呢很著名，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听过《Jesus Doesn\'t Want Me For A Sunbeam》送个大家。”

　　“哇哦……”

　　听到歌名，底下传来一片感叹声。而叶安意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Jesus Doesn\'t want Me for a Sunbeam，Sunbeams are not made like me……”

　　remix版本的这首歌有很强的鼓点夹在其中，主唱的少年音把这首歌唱出了另一种味道，少了些悲伤和无助，反倒多了点少年对老天的不满和不甘。

　　叶安意喜欢，于是跟着哼唱起来。

　　突然，他听到了垫音，是许光朗的和声，然后他更大声地唱了出来。

　　“Don\'t expect me to cry，Don\'t expect me to lie，Don\'t expect me to die, for me……”

　　一曲终了。

　　Gnu退场之后第四个乐队上了台，魏子越想看演出，在人群中不想走，叶安意感觉耳朵都快聋了，和朋友说了一声就钻出了人群。

　　站在吧台旁，叶安意坐在高脚凳上揉了揉耳朵。四下看去，发现所有人都穿得很时尚或者暴露，就连魏子越都脱了外套，把衬衣扣子开到胸口第三颗。只有自己穿着正装，纵观整个LIVEHOUSE只有酒保和自己是一个系列。

　　这就很尴尬了……

　　酒保走过来问他点什么。

　　叶安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不喝酒，抬头连菜单都没看到，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有饮料吗？不含酒精的。”

　　“可乐？”

　　“好。”

　　他没想到一杯加冰的可乐50块，叶安意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问：“能扫码吗？”

　　酒保笑着把二维码推到他的面前。

　　叶安意飞速扫码支付，觉得有些丢脸，默默地窝在角落喝可乐。刚刚他已经给许光朗发了微信，不过对面并没有回复。

　　他盯着台上的乐队，晃荡着双脚。

　　突然，脑袋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许光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了。”

　　叶安意背着身像偷吃蛋糕的小孩，开心地紧紧皱起了五官，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转过头去。

　　剃了板寸的许光朗和黄头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五官更加突出，显得更俊朗了。叶安意终于明白为什么魏南燕总说黄头发显得病恹恹，黑头发短发显得精神了。

　　叶安意盯着许光朗凸起的喉结移不开眼，对面的人换了发型之后变得和之前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加上刚从舞台上下来不久，许光朗的鬓角和脖子上还留着些汗水，显得异常性/感。

　　叶安意攥着杯子，小声说：“刚刚演出很精彩。”

　　“什么？”

　　音乐声太大，许光朗没听清，俯下身离叶安意更近了一些。

　　“演出！”叶安意用丹田之气喊话：“很精彩！”

　　许光朗笑了，回答：“谢谢！”

　　“歌我听到了！”

　　“喜欢吗？”

　　“嗯。”

　　叶安意狠狠地点头，咧嘴笑起来。

　　许光朗也扬起了嘴角。

　　店内绚丽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叶安意红着的脸被很好的掩藏了起来。许光朗朝酒保招手，酒保了然地点了点头，他重新转过头将叶安意上下打量一番，好奇地问：“怎么穿成这样？”

　　叶安意低下头，自己着急跑过来，连身上的西装都没有换掉，脖子上还系着魏南燕帮他打的领结。

　　“我……”

　　“像光荣榜上的照片一样。”

　　诶？

　　听到许光朗这样说，叶安意想起被挂到光荣榜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那条领结，和自己脖子上的是同一条领结。魏南燕说这样的领带这辈子用不上几次，所以只给他买过这一条。

　　他觉得丢脸，魏子越那群人没少那这事儿揶揄他，导致但凡有人说起，就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本来被挂到光荣榜上被全校的人都知道就够羞耻了，听许光朗这样说，叶安意的脑袋里突然有一根神经断掉了。

　　他冷下脸，抬手把领带拽了下来攥在手里。

　　许光朗也没说什么，恰巧酒保递过一杯酒，他接过后仰头喝了一口。

　　“帅哥~”

　　一穿着吊带短裙的女生凑到许光朗的身边，大胆地摸上许光朗的肩膀，眼角带媚地说：“刚看到你们乐队演出了~很不错~怎么样~晚上有没有兴趣~”

　　“没有。”许光朗把女生的手从身上拿下来，说：“不好意思，我不约。”

　　女生有些尴尬，摆摆手：“哎呀，那就算啦~”

　　叶安意哪儿见过这阵仗，魏南燕家教那么严，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电影里的那种场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结果不等叶安意从这件事儿里平复过来，又有一个穿着透明装的男生扭到许光朗的身边，和先前那个女生一样，挑着眉眼跟许光朗搭讪：“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啊~”

　　“不好意思，不约。”

　　叶安意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怎么忘了，许光朗那么优秀，身边肯定不缺乏追求他的人，究竟有多少人像这样大胆直接他不知道，但他想起魏子越的话，他们简直活得不像一个圈子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安意突然开始害怕。

　　如果他只是想和自己玩玩怎么办？看不上自己的笨拙怎么办？

　　许光朗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叶安意，自然也看到这人的眼眸垂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俯身对叶安意说：“这里太吵了，我们到外面去吧。”

　　“哦。”

　　叶安意点头，然后跳下椅子大步往场子外走去。

　　LIVEHOUSE舞台在二楼，到一楼之后，音乐声闷闷地声音小了很多，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叶安意之前快被憋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赶紧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揉了揉耳朵，感觉耳鸣的声音“嗡嗡”的。

　　许光朗追下楼的时候，恰好看到叶安意蹲在地上拍耳朵。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许光朗走过去问。

　　叶安意点头“嗯”了一声，蹲在地上深吸口气，声音和背影音乐声一样闷闷地说：“学长你真受欢迎……”

　　“嗯？”

　　叶安意感觉自己可能是被音响震坏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质问许光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戴领带特别蠢？”

　　“什么？”

　　然后，叶安意站起来，急促又烦躁地说：“我知道我戴领带很蠢，你没必要一直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