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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过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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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别人上厕所简直天打雷劈,蔺航也没这种特殊癖好,默默黑着一张脸调了个头,一转身就发现唐词默默站在身后不知道来了多久。
蔺航:“……”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灵机一动。
蔺航语滞了片刻,随即从容地甩了两下手,又转了一下腰,语气低沉道,“我刚才吃得有点撑,出来溜溜消个食。”
唐词:“……”
消食消到厕所?
不过看着蔺航表演痕迹颇重的语气和动作,以及极力掩饰也难以消除的尴尬,唐词沉默两秒,随即怀着对智障儿童的真切同情与关怀,很配合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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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在空地上等得无聊,探头望了望,就见唐词和蔺航并排从前面走过来,之间的气氛不知为何透着一丝淡淡的诡异。
“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林飞站起身,“饭和汤都凉了,小蔺导刚才找了你好一会,我跟他说……”
“咳!”蔺航忽然重重地咳了一声,警告地瞥了林飞一眼。
林飞看了他一眼,以为蔺航和他打招呼,友好地笑了笑后继续道:“小蔺导说找你有事,我就跟他说你去厕所了,你们俩……这是事情说完了?”
说完又把脸对准了蔺航:“对了,小蔺导,刚才你助理过来了一趟,说你饭都没吃就不见了人影,找你找得可着急了,你要不要过去和他说一声?”
蔺航:“……”
唐词这助理,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好在唐词倒也没有对他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对他的态度仍旧不冷不淡的,既没有疏离也看不出热络。
蔺航只站了没一会,饭都没吃就又被摄影指导找去了,要继续讨论一下明天的布光方案。
“对了,这是明天那场的分镜,你今天抽空看一下,”蔺航把手里的分镜递给唐词,“明天是你第一场戏,也是你第一次正式以江鹤的身份出现在镜头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
蔺航顿了顿,眸色在巨大天幕的映衬下接近墨黑:“剧组里很多人看不上你,我希望你能用明天那场戏好好打他们的脸,告诉他们。”
“你不是花瓶,”蔺航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你是最好的演员。”
蔺航说完就走了,唐词倒是坐下来把那张分镜来回好好看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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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词第二天起得很早,应该说整个剧组都起得很早。
拍外景不比棚内,自然光的时间是有限的,灯光组和移动组几乎天还没亮就起来架设移动设备和布景,灯光指导的声音就没停过,一众场务跑前跑后,大家都想尽量争取更多拍摄时间。
蔺航站在旁边和摄影指导说话,看得出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他身上不像试镜那天穿得花里胡哨的,上身只套着件简单的白T,看上去几乎是人群里面最高的。
唐词换好衣服,进了棚里。
“来得这么早。”化妆的老师笑眯眯看了他一眼。
“不早了,再晚就要迟到了。”唐词开玩笑。
化妆老师笑了笑,先给唐词上了底妆,“年轻就是好,皮肤底子可真好啊,我都不敢补水,怕给你补过了。”
话音刚落,门口浩浩荡荡又进了一拨人。
“钱老师好,”化妆老师打了个招呼,“今天来得真早啊。”
“嗯,”钱林不浓不淡地应了一声,被一众人簇拥着进了棚里,“今天的戏简单嘛,心情一放松,这可不就睡过了。”
化妆老师什么人没见过,早就是圈子里的人精,哪里还会听不出来这话里话外都在针对唐词,当即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给唐词化妆。
唐词当然听得出钱林话里的意思,不过这种三言两语的挑衅和撩拨他压根不放在心下,听完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和唐词不同,钱林进组带的是专用化妆师,只是山里不比外面,没有专门的化妆间,只简单搭了个棚子,这才要委屈自己和唐词呆在一处化妆。
此刻钱林正抬脸让化妆师往他脸上上妆,旁边的助理忙前忙后的,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捶肩,架势摆得很足。
“现在有些演员,进了组看见前辈连招呼都不打,”钱林助理嘲了一声,“咖位不大,脾气倒不小。”
“没什么,”钱林闭着眼让化妆师上眼妆,“没学过片场的规矩罢了。”
“钱老师,”唐词忽然开口,“我还是第一次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心情有些紧张,关于待会的戏可以请教您两个问题吗?”
钱林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看不上,演个男三就觉得重要了?
“嗯,你问吧。”
“待会的打戏我没什么把握,怕掌握不了分寸,是不是能让武替上场?”
今天这场戏当然是准备了武替了,不过……
“当然没有,”钱林皱了一下眉,“你才第一场戏就想用武替,往后怎么办,当演员就要有吃苦的心理准备,演戏就是演戏,不是唱唱跳跳就能蒙混过关的。”
这话就说得有些难听了,唐词就是选秀公司出身的,他这话已经是针对了。
不过唐词仍旧很有涵养地笑了笑:“钱老师说得很有道理,当演员就要有吃苦的心理准备,我想您一直以来也是这么约束自己的,是我想法不对,想着待会要是能用武替两个人都会轻松一些,我的错。”
钱林自己当然是想用武替的,但话都说了出口,他当然不可能再打自己的脸,只淡淡道:“我当然用不上武替,倒是你,待会最好别拖我后腿,让整个剧组陪你浪费时间。”
“当然,”唐词温和道,“只希望钱老师能说到做到。”
化完妆还有一些时间,唐词把剧本又过了一遍。
今天这场戏是他和钱林的对手戏。
钱林在剧中饰演丞相,原本对国忠心耿耿,目睹了皇帝昏庸、骄奢、淫|虐的一面后也没有二心,反在多次进谏后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绝望于国家无望的同时也起了反心,终于暗中部署后,推翻朝政,顺势称王。
而今天这一幕就是皇帝察觉丞相的反心后把他派来北疆打仗,他一介文官,皇帝摆明了要他的命,也是这个时候,他找到了被流放到这里的江鹤,试图把他拉拢进自己的势力。
江鹤虽然被朝廷抛弃,但也不愿意做别人权力的棋子,两个人意见不合,当即打了起来。
灯光组和布景师准备完毕后,场记打板。
“四十二场一镜一次!开始!”
唐词入戏的速度快得吓人,几乎就是场记打完板的功夫,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妆容让他脸上皮肤显得更粗糙,像是经历过大漠风沙的洗礼,然而锐气还没磨灭,眼角眉梢吊着的说不清是嘲讽还是痞气,“左丞相找江某有事?”
钱林几乎被他眼中的锐气煞了一下,有了片刻的忘词,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江鹤,几月不见,你倒是与先前不大一样。”
“哈哈,”唐词笑了两声,只是笑意远未达眼底,“叙旧就不必了,胡大人,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而我呢,恰恰对你的宏图大业不感兴趣。”
“如果你愿意请我喝酒,或许我们还能聊上几句,不过,”唐词偏了偏头,眼里噙着笑,“我现在一见京城来的人就犯恶心,这可怎么办呢?”
眼见唐词转身就要离开,钱林大喊:“江鹤!你个懦夫!只会呆在这蛮荒之地苟延残喘的窝囊废!贪生怕死的废物!!”
“苟延残喘?”唐词停下了脚步,慢慢偏过头来,“贪生怕死?”
“胡大人总结得可真精辟,不过,你怕是忘了……”唐词笑了笑,“江某一介武夫,脾气一向不大好。”
话音刚落,唐词抽出竹棍,两人缠斗起来,钱林慌慌张张拔剑应对,唐词动作太快了,他根本接不了戏。
戏里胡立是一介文官,武力自然比不上江鹤,但因为江鹤是流犯,脚戴镣铐,无法佩剑,因此最开始缠斗时也并非完全落于下风。
但此时的钱林根本招架不住唐词,更别说回击了,三两下就被打掉了佩剑,呆立在原地。
“停!”
“钱林,你早上没吃饭吗?”蔺航从镜头后探出头来,语气很差,他目光沉下来的气势几乎让人招架不住,“早上来找我说不用武替的是你,这就是你的表现?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进组两个月了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浪费整个剧组的时间?”
蔺航年纪轻,平时也很好说话,只有拍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严厉得变态,有时候骂起人来比那些剧组的老东西难听多了。
钱林涨红脸,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重来,从江鹤回头那里开始拍!”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蔺航在整个剧组的人面前下了钱林的面子,钱林这一场明显状态不对,甚至连唐词两下的戏都接不住。
重拍第三次的时候,蔺航的脸色已经不能单单用难看来形容了。
“换人!”蔺航面沉如墨,“换武替,钱林下来,唐词继续!”
钱林脸色瞬间难看得像吃了屎,在剧组其他人各异的目光中走出了镜头范围,助理瞬间殷勤地递上风扇毛巾,被钱林狠狠瞪了一眼。
“钱林,”蔺航摆手示意灯光摄影就位,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称不上难听,“看看别人是怎么过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