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楠有乔木

21、第 21 章

　　“哔……向右看齐……”章叶青吹着哨喊着口令操练着高二二班的这群少年，“时熠，干什么？手伸直了，背挺直了。”

　　怕晒太阳的时熠有些畏手畏脚，还缩头缩尾的，巴不得背后有个龟壳可以缩进去。

　　这当然让章叶青看不过去。

　　“才开始热身就怕成这样怎么行呢，别以为上次你浑水摸鱼我不知道啊，站好了。”章叶青说完还吹了一声哨，提示其他同学也别想浑水摸鱼，“都自觉点。我虽然很好说话，但要是不听话我也有的是手段陪你们玩。”

　　时熠立马挺直背伸直双臂，还对章叶青笑咧咧地讨好道：“老师，我错了，您继续……”

　　时熠后面的何子睿憋着笑看笑话，但不敢笑出声，他捉摸不透这个体育老师会不会像高一那个老师一样“记仇”。

　　刘烨在时熠右手边，他用余光瞥了瞥时熠，脸上也是憋着笑。

　　因为何子睿的关系，他和时熠接触过几次，觉得这人完全就不是以前听班里老师说的那样是个校霸，他觉得这个人有些时候行为搞笑，相处起来挺舒服。

　　“哔……”章叶青又吹了一声哨，“今天天气很热，我也不忍心折磨你们，保持这个站姿两分钟就原地解散。”

　　操场斜对面，高三二班的同学已经开始做热身操。

　　蒋煜献心里想着待会儿要怎么逃掉跑圈，万一中途和时熠撞上……

　　只是想着时熠中午在店里说的话就感觉万一真的面对面撞上了难免引发一场“厮杀”。

　　做完准备运动后随着老师的一声令下，同学们已经向左转跑了起来。

　　思考再三蒋煜献还是决定撒谎，对体育老师说物理老师给他两张卷子，他想上去完成。

　　老师知道蒋煜献在备战全国物理竞赛，没有二话就让他回教室。

　　毕竟蒋煜献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全校老师都知道，为学校争了很多荣誉。

　　只是，蒋煜献并没有回教室，他一个人躲在体育室后方的树荫下。

　　这是为了下雨天可以上体育课而建的，里面有一圈塑胶跑道和两个篮球场。

　　晴天时不会开放，只有下雨天才能使用，钥匙在体育组长那里。

　　蒋煜献坐在草皮上背靠墙壁，仰头看着树顶。树叶有些稀疏，透过叶缝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圈，七彩光晕，有些耀眼。

　　这里离教学楼有些远，听不到课堂上的活跃声。离操场也有些距离，感受不到少年们如火的热情。

　　有些寂静。

　　“沙沙沙……”

　　微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

　　身后的体育室似乎传来篮球碰撞地面的声音。

　　“啪……啪……”

　　蒋煜献以为是错觉，之后又传来几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其中就有时熠和吴诚峻。

　　吴诚峻：“刘烨，你怎么说服老师的？”

　　刘烨：“体育组长是我以前的体育老师，我喜欢打篮球，他也喜欢，我们经常放学打，所以他就给我了。”

　　何子睿：“你看人刘烨都特意去拜托老师，时熠你这下子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吧。”

　　时熠痛快道：“玩玩玩，诚峻都来了我怎么可以拂了他的面。”

　　只要不是在阳光下运动，他倒是可以接受。

　　何子睿：“诚峻，蒋煜献呢？我们时熠要和他单挑。”

　　时熠：“我何时说了这话。”

　　吴诚峻：“好像有事回教室了。”

　　郭辉：“别唠了，要下课了。”

　　“……”

　　蒋煜献正好在篮球场后方的位置，只是并没有站起来。他闭目听着他们的话，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里面的动作越来越大，少年们的大喊音，篮球砸到篮板的乒乓声，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何子睿：“时熠，传球。不要自己耍帅，听到没。”

　　吴诚峻：“时熠厉害。”

　　郭辉：“这都能进，时熠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时熠：“可能风站在我这边。”

　　因为时熠的话，蒋煜献有些蠢蠢欲动。

　　原本他只想静静坐着，最后还是起身偷偷从窗口往里看。

　　球此时在刘烨手里，他带着球要反攻，时熠正在和他周旋。

　　“啪……啪……”

　　刘烨拍着球观察队友位置打算传球，谁知下一秒手空了。时熠带着球从他身旁越过，直奔篮下。

　　篮下投球，毫无悬念。

　　何子睿：“哈哈哈……刘烨，后悔了吧？不是跟你说了时熠篮球打得很好，他爸爸以前就是大学篮球队的主力。”

　　吴诚峻：“初中那会儿时熠才一米七，都能和体育老师对上几个回合。”

　　时熠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了不起，转头看着几个男生，咧嘴笑着。

　　少年们过于专注那颗跳跃着的篮球，没发现窗户上方有颗脑袋。

　　蒋煜献的目光一直随着时熠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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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节自习，时熠因为上节体育课玩了一场觉得浑身黏答答的有些难受，所以打算逃课翻墙回家洗澡。

　　这才上课五分钟他就准备开溜。

　　才刚起身，何子睿就拽住他的手臂，阴郁道：“想逃课？不行！你走了我不是要无聊一节课。”

　　“那就跟我走。”

　　何子睿义正词严道：“那更不行，万一你何老师开完会杀过来我的周末就泡汤了。”

　　郭辉：“时熠，何子睿，打游戏吗？我找我哥借了他的微信小号。”

　　“我要回去了，你跟何子睿玩。”时熠说着拍开何子睿的手，“我的给你玩，我先走了。”

　　“喂……”

　　何子睿还没说完时熠就已经从门口消失了。

　　“真是没义气，看我不挂机让你掉星。”何子睿小声嘀咕完撕了一张纸团吧团吧往刘烨头上砸去，“喂，刘烨，一起玩吗？”

　　刘烨：“我玩不了，做作业，这样周末还能多点时间打篮球。”

　　何子睿：“郭辉过来，坐我旁边。”

　　“好嘞。”

　　郭辉才刚过去坐下，屁股都还没捂热时熠就回来了。

　　“快回去，还有，手机都收好了。”

　　郭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起身回了座位。

　　何子睿嘲笑道：“不是翻墙去？怎么？你家吴诚峻在墙边守着呢？”

　　“闭嘴，赶紧把手机收好。”

　　时熠说着坐下拿了课本开始“勤奋刻苦”。

　　何子睿不屑道：“装，你就使劲装，肯定是吴诚峻在巡班了。”

　　突然，唐珅的声音从后门口传进来。

　　“呵呵，时熠，看书呢。”

　　时熠转头看着走廊，嘿嘿笑道：“嘿嘿~老唐，您干嘛呢？怎么没去开会。”

　　“我呀和你一样，找着机会就想脱离集体。”

　　“看您说的，我不是在看书嘛。”

　　时熠睁眼说着瞎话，明明翻开的是目录，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得这般淡定。

　　“是吗，那你继续努力，我也要去听听校长说了什么。”唐珅说完又补充道，“开完会我再来和你聊天。”

　　刚刚时熠下到三四楼的中间转台处看到唐珅正上来，他赶紧跑回教室。唐珅也看到时熠的身影，才会故意过去二班，他其实只是要上四楼办公室拿他中午过来这边落下的会议资料。

　　“老唐，您是怕我逃课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干那翻墙的勾当。”

　　时熠说得那个信誓旦旦，惹得何子睿没忍住扑哧笑了起来。

　　唐珅：“何子睿，手机收好了。下次让我看到我就没收了，一个礼拜才还你。”

　　何子睿打哈哈道：“老唐您说什么，我就是看看时间，不玩，不玩。”

　　唐珅走后时熠盖上课本，唆使道：“何子睿，打游戏。”

　　“你可拉倒吧，没听到老唐的话？一星期，你可以让阿姨给你买手机，我可是会被我妈打死。”

　　“收了我和老唐说，快点儿……”

　　最后何子睿还是和时熠、郭辉打了两场游戏，而且直到放学唐珅都没有再过来，何芷凝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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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课结束后蒋煜献收到时熠的微信，时熠问他几点回来，他说大概十点到。

　　他故意说那么晚，猜想着这时候何子睿和吴诚峻大概都回家，就不会撞上。

　　当时时熠还好奇那么晚有班车吗，蒋煜献说提前预约顺风车。

　　蒋煜献刚到店里换了工作服出去就看到已经走进店里的时熠，整个人定在休息室门口，脑海里迅速想着要是时熠问他要怎么回答。

　　晚上何芷凝的男朋友去家里吃饭，何子睿的爷爷让何子睿回去吃饭，吴诚峻也回家，时熠找不到饭友，便想着去咖啡店等蒋煜献一起吃晚饭。

　　果然，他看到蒋煜献先是笑着挥了挥手，随后又变得疑惑。

　　“小南，你不是说十点到吗。”

　　蒋临枫听完知道蒋煜献撒谎被撞破了，看蒋煜献表情为难，解围道：“小南，过来帮忙，有两单外送的。”

　　时熠这才看到点单机前面有三四个在排队的，便先放下好奇心，懂事道：“你先忙，我坐着。”

　　等客人点完单散开时熠才凑到吧台前，这时蒋煜献正好在打包要外送的甜品。时熠还没开口呢，蒋煜献就已经先出了声。

　　“刚跟你发完微信有个住这边的老师问我回来吗，捎我，我就跟着回来了，也才刚到。”

　　不愧是学霸，能把话圆得合情合理，没有破绽。

　　时熠：“是吗，我本来还想等你差不多要到店里给你带我上次说的那家炸鸡。要不我现在过去买，我们一起吃。”

　　蒋临枫笑道：“我留了一撮羊毛给你薅，下班再去吃，现在先吃晚饭。晚饭你也可以薅我羊毛。”

　　时熠高兴道：“那我不客气了，小南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筱慧，你也等我一起吃，我送完咖啡打包回来。”

　　趁着蒋临枫出去送咖啡，蒋煜献去烘焙室拿甜点，店里也没有客人进来，黄筱慧开始八卦蒋煜献。

　　虽然答应蒋临枫不会说小南就是蒋煜献，不过自上次听完时熠的话还是好奇时熠为什么对蒋煜献评价不好。

　　“时熠，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上次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不喜欢你们学校那个蒋煜献，为什么呀？你不是没有见过他吗。”

　　时熠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他？”

　　“哈哈……”黄筱慧尴尬笑了两声，含糊道，“我猜的，你说了你是好学生，肯定不会被学生会为难，没见过蒋煜献正常。”

　　“嘿嘿~也是，我没犯错当然不会被学生会为难。”

　　“那怎么？”

　　“就觉得这种总是保持第一的人一定很自以为是，而且心理很脆弱。哪天要是发现别人超越他了一定会心胸狭隘的怀疑人家动了手脚。”

　　黄筱慧其实似懂非懂，不明白时熠为什么有这种见解，不过还是装得很明白，点头道：“啊~这样啊，有点道理……”

　　两个人说得有些认真，没注意蒋煜献已经端着甜点出来，而且把时熠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阵混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