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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萧放的猪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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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吃得宾主尽欢,海风喝醉了,还在惦着白胡子念叨着叶舟师伯的女儿红,阿九把他扶去了东厢房歇着了,西风带我和萧放到西厢房安顿下来,我睡里间,萧放睡外间。萧放这两天都比较高兴,多喝了两杯,也是有些醉,躺在我床上就小孩子一样耍赖不肯起来,我给他脱了外衣,把被子拉来盖上了,自己去外间的床上入睡。
夜半,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听见窗棂外有沙沙的响声,仿佛传向东厢房那边,我起来披了衣服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我揉揉眼睛,准备回去继续睡了,却恍惚瞧着东厢房那边有烛火微光亮着,鬼使神差的,我没往屋里回,蹑手蹑脚的往那边走着瞧着去。
窗外朝里头瞅着,只见阿九睡熟了,海风老爷子迷迷糊糊醉醺醺的起来去茅厕,我心念一转,将窗户推开一线,手蘸着黑色的药粉在油灯旁的桌子上画了两笔,猫在墙角躲着。这药粉两个时辰便会消去,还是当初我在醉卧红尘的时候制的,顾倾城给我装在包裹里,竟是派上用场。
片刻,果然老爷子回来了,我秉着呼吸,等他吹灯。果不其然灯火摇摇晃晃待要灭的时候,却未被熄灭,我听见老爷子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了,然后是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老爷子沉重的声音在稍远一点响起:“雪丫头,雪丫头,你快起来看这是什么……”
雪丫头,我突然这才想起来,阿九道号九寂,名字却不是这个,那便该是什么什么雪吧,竟然是如此风花雪月的名字。我把身子直起来一点看窗缝,只见阿九迷迷糊糊的唔了一下又继续翻身往里睡,老爷子直接伸出手来捏着她鼻子,睡着的那个立马把嘴巴张开了,老爷子抓住被子捂了嘴,阿九一声悲嚎坐起来了,哀怨道:“师父……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从小到大总用这招。”
海风老爷子脸色很是沉重,把她抓到自己床前一指:“你看这个。”
“呀!”阿九一看就跳了起来,抖了一下脑袋,清醒了。
“师姐莫非还没死?不可能啊。”她蹙了峨眉,左三圈右三圈的用手也在桌子上胡乱画着。
“不可能,云丫头她连那个法子都动用了,必然不在了的……可是……我也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云丫头下的手。”老爷子敲着脑袋叹气,“可是这个标记,确实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留下的,莫非是那个小白脸留的?”
“说不清楚,师父,莫非是像上次那样诈死?可是……”阿九沉吟了一下,“这次没必要啊,她的身份已经是已死之人,还装死岂不是浪费精力?而且这么个装死法,除开师父和我之外,谁能看得出来?”
海风在床上坐下来叹口气,拿着水烟抽了两口,道:“这些徒弟里,就云丫头最不让我省心,性子最要强,该不该爱的都要爱,该不该做的也都要做,折腾了大半辈子,还不如老头子我过的舒坦。”
阿九给海风垂着肩,赶紧道:“是是是,谁敢跟您老人家比舒坦啊,徒弟全丢了自个儿跑去云游,偶尔还丢一两个治得半死不活的,说懒得治了,隔空丢给我这儿,我这些年就光给您收拾烂摊子。”
海风眼睛一瞪:“什么叫治得半死不活的!那都已经死了,被我治回半条命来,你的手艺也就能救半死不活的,我那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尼姑庵里头闲出毛病了么!知恩不图报的死丫头,白养你了。”
“我在尼姑庵过的可忙了,天天要收周围寨子进贡的香火钱……”阿九小声嘟囔。
“去你的吧,还香火钱。”老爷子嗤的一笑,“你也不让我省心,想当年老爷子我俩丫头号称江湖第一第二美人,结果一个死了,一个更好,当了尼姑,可见那,爱情就不是什么好货,尤其云丫头,哪天我要找着那个段苍火的墓啊,我定要给他掀了!都说红颜祸水,我看那,都是红颜被臭水祸害。”
“是是是,看师父您多好,都是被别人祸害,从来不去祸害别人。”阿九立即附和。
“死丫头没大没小!”海风眉毛竖起来骂道:“快去把桌子上的灰用纸包起来,我仔细看看。”
阿九找了两张纸,一张折成纸条把灰拨到另一张里面,递给海风看。海风闻了闻,又用食指蘸了一点粉末舔了舔。我心中有些忐忑,这个药粉只有我有,而且我们这些人里面,除开阿九和海风自己,只有我稍懂医术,药粉虽会挥发,总是容易留下怀疑的余地,正待悄悄的溜回去,未曾想脚步一开动,屋子里阿九眉毛便一挑,喝到:“什么人?”
我心中一惊,只见三枚银针破空对着我而来,针头在夜里发出微碧的光芒,明显是淬了剧毒,三枚银针方向刁钻,往上往下都不好躲过,我闭着眼睛想估摸着要这么丢脸死在这了,突然听见“叮”的一声,身子一轻,被人提了起来到了屋顶,随后被横过来抱着往前奔,电光火石之间,我发现我躺在我床上,而门口立即响起“咚咚”的敲门声,阿九在外面道:“青衣,萧放,刚才有没有人闯进来?”
萧放瞅了我一眼,把被子“哗”给我蒙上,只穿着里衣,头发散着,打了个哈欠开门道:“没看见……”再迷迷糊糊的关门,“我继续睡了啊。”
阿九往屋里头瞅了瞅:“我明明看见的这个方向,奇怪了……”再嘱咐一声,“有人闯来这里了,你看好青衣,她不会武功,仔细有危险。”
“嗯嗯……”萧放继续迷迷糊糊的嘟囔:“没事,我在床上看着她……”
被子里的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我相信外面阿九的脸一定无比八卦。
阿九走了之后,萧放笑眯眯的回来掀开被角把我的脸露出来,道:“听见没有,阿九叫我回床上看好你,”打个哈欠往我身边一坐,脚一抬,“那我回床上睡了哈……”
“流氓!”
“过奖过奖。”他笑着瞅着我,却是转过身去,把两根手指间的两枚银针放下来,指间还夹了薄薄的一块布片。萧放把手翻了翻,对着手认真说道,“好险,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不然你就得成猪蹄了。”
然后就看见他脸凑过来,把手放在我眼前:“用你的良心对着我这为你出生入死的猪蹄,啊,不对,纤纤十指说吧,你刚才的行为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