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后师尊成了我徒弟》沈霖然

72、前世今生

　　沈云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的喝一次酒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下山之前，他挖了树下的酒独自一人喝了几坛。

　　喝了不知道多久，看时候不早了，他们也只得先散了，准备明日下山的事。

　　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应该去库房找一把二胡，之前的那把已经被他毁的不成样子了，用着实在不称手。不想他才走到库房的院外，便迎面碰上了莫剑白。

　　“前辈。”莫剑白像是专门在等他，见他过来了便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个礼。

　　“有事吗？”沈云舟打量着莫剑白的神色，他的双颊有些泛红，想来方才是喝了不少，虽不至于醉，但显然也是受了些酒的影响。

　　“我……前辈，我真没想到前辈愿意继续和我一起调查四方剑派的事，虽然前辈是答应过我，但这件事毕竟与前辈无关，而且也是我将前辈害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没想到前辈不仅不怪罪，还愿意帮我。”莫剑白显然是有些醉了，话说的颠三倒四。

　　沈云舟并未在意，只摆了摆手：“此事我已经说过，你无需多想。”

　　他话音未落，抬起的手便忽然被莫剑白按住了，他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沈云舟，探了探身道：“我从前在四方剑派的藏书阁看到过记载前辈往事的书，心中便十分仰慕。后来真的见到前辈，又与前辈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知道前辈确如书上所写的那般，甚至比书上写的还要好。前辈乃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没有人能比得了。”

　　沈云舟向来不注意这些虚名，虽然莫剑白说的这些与事实也差不多，但被人直直的望着这般夸，他还是难免有些心虚，正要谦虚一下，莫剑白却忽然握着他的手臂往上挪了挪。

　　“前辈，我们明日便要下山了，不知这次会遇到什么事情，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到千暮凌山来。因此在下山之前，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应允。”

　　沈云舟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莫名泛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道：“何事，你说吧。”

　　莫剑白望着沈云舟，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晚辈想请前辈收我为徒。”他说完这句话，生怕沈云舟直接拒绝，又忙补了一句：“晚辈自知天资愚钝，恐不符合千暮凌山的入门条件，只要前辈愿意收我，我做外门弟子也行。”

　　沈云舟望着他，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你天资很好，到哪个门派也不该做外门弟子。”

　　莫剑白听闻，眼中顿时一亮，正要开口双臂便被沈云舟按住了。

　　“以你的天资，该有更好的师父，而不是在千暮凌山，做我的弟子。”沈云舟将他的手缓缓推下，放了回去。

　　莫剑白拜错过一次师门，他不想再拜错第二次，沈云舟是他从小仰慕的人，他就是他真正想拜的师父，也是他认为修真界唯一一个他该拜的师父。

　　没想到他会被这样拒绝的干干脆脆，但是他不甘心，他忍不住上前问道：“可前辈收了高大壮为徒。”

　　沈云舟淡淡的笑了笑：“机缘巧合吧，我只收这一个徒弟，以后也不会再收了。”

　　莫剑白没听明白，他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却发现他要问的只有徒劳的“为什么不收我”或是“为什么只收高大壮一个”，这些问题沈云舟已经回答过他，再问也是无用，还不如不问。

　　在那点酒的作用下让他有了一些勇气，可却让他的脑子慢了许多，有些事他想不明白，如何也想不明白，却只能接受。

　　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形微微摇晃的俯身对沈云舟一拜：“多谢前辈教导。”

　　沈云舟其实很欣赏他，知道他日后定会有大作为，不能困于千暮凌山这片冰雪之中，所以他永远不会收他。莫剑白今日或许想不明白，但终有一日，他一定会明白的。

　　门外的人勾唇一笑，连眼角都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唯一的徒弟。”高大壮暗暗念了几遍，越发的喜不自胜：“我是唯一的徒弟。”

　　他本是想来想来库房找一些趁手的东西补充武器的，正巧见到这么一幕，难得听到沈云舟说这些，这可当真是意外之外的狂喜。

　　从前他便总觉得莫剑白对沈云舟有些图谋不轨，因而看他十分不顺眼，如今看来倒是觉得他有几分凄惨。好容易鼓起勇气拜师，不想却被拒绝了。

　　不过他也觉得莫剑白是能找到其他师父的，至少也不会比四方剑派的人更差了，只是那个人一定不能是沈云舟。

　　因为沈云舟是他一个人的……师尊。

　　高大壮仰天叹了口气，为何只能是师尊呢？不过他至少是唯一的，想来在沈云舟心中他也必定与旁人不同吧。

　　他没来得及多想，瞥见沈云舟要离开库房，他便也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门外。武器什么的不重要，听到沈云舟这些话他便觉得他可以无敌了。

　　欢欣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快到房间的时候转过一个拐角，没留神前面忽然闪出了一个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沈云舟的事，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迎头撞上了那个人。

　　他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呛人的香气便直扑过来，从鼻子钻进去直冲天灵盖，直熏得他一个踉跄，只感觉眼前陡然一黑。

　　不过好在那香没那么大的威力，他往后退了退离那香远了些便好了许多。他揉了揉鼻子，抬头一看对面站着的人是谷雨。

　　他见谷雨胸前的衣服上也洒了一大片香粉，被呛得连连打喷嚏，看样子比他还要惨。

　　谷雨本来是来给高大壮送香炉的。

　　高大壮还未醒来的时候沈云舟说过，他如今虽然看起来是昏睡着的，但其实并非是在休息。他的精神甚至比醒着的时候还要紧绷，是非常累的。所以需要一些香来辅助安神，特意给他指了一种安神香，他昏睡的时候一直点着的。

　　谷雨想着如今高大壮虽然醒了，但一直未曾好好休息，便想将这香还是点上，多少也是好的。
　　高大壮听了谷雨的解释，暗想这香既然是沈云舟说要点上的，点上便是。

　　他换下了那呛人的衣服，让谷雨也换了一件，这才觉得好了许多，总算是能痛快喘一口气了。

　　谷雨低头拨弄着香炉里的香，方才这一撞撞掉了大半，但好在只用一日也还是够的，便将香摆好点燃了。

　　他抬头一看，见高大壮正在擦他的那把唢呐，看他的神情还以为是新得了的什么宝贝。

　　“你今日好像很高兴啊。”

　　高大壮正在出神，听见声音才回过神来，抬眼向他望了一眼才道：“我终于醒过来了，当然高兴。”

　　谷雨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之前昏睡的时候看到什么？”

　　高大壮一怔，没想到谷雨会忽然问这个，顿了顿道：“没什么，那时候就像是睡死过去了，连梦也没做一个。”他说完便觉得有些心虚，不等谷雨回应便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我们最后不是在道人墓中吗，传说中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地方，传说总不是空穴来风吧。我们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你在里面陷入昏睡这么久，我想也许会看到什么吧。”

　　高大壮再次一怔，他之前没细想过这件事，如今忽然被这么一提，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没事，而他进去之后却昏睡了这么久，还看到了那些事情。

　　那会不是真是是前世？他和沈云舟的前世。

　　见他脸色有些奇怪，谷雨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起身将自己沾了香的衣服拿起来：“明日还要下山，我就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

　　高大壮点了点头，应了一句便将谷雨送出了门外。

　　待到房中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回想了梦中所经历的一切。

　　他想过那可能是他的前世或是来世，尽管他并不想度过那样的一世。但无论是真是假，今生今世的他改变不了任何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过好这一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像梦中那般对沈云舟，他永远都不会和沈云舟走到那一步。

　　不过想来如今的沈云舟也不会发生梦中那样的事。

　　经过了大梦一场，好像真的经历了一世轮回，高大壮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开窍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尽管沈云舟是他的师尊，这个局面或许永远都改变不了，但只要沈云舟平安开心便好，他要做的便是拼尽全力护沈云舟周全，无论到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

　　想通了之后，高大壮顿时轻松了许多，看着天色不早了，闻着沈云舟点名要给他用的香，他便安安稳稳休息了。

　　许是之前睡了太久的缘故，这一夜他睡得并不算安稳。一直在做梦，片刻不曾停歇。

　　可能是睡前见过了谷雨，他最初的梦中全是谷雨在他眼前晃。在千暮凌山他的院子里晃，在他的房间门口也一直在晃来晃去。后来又变成了那日在道人墓天宫门前，他们一起走入天宫时的情况。一遍又一遍的，好像过不去了似的。

　　直到他在天宫中看到了沈云舟。

　　而这一次，被吊在藤蔓上的沈云舟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变了，他们又回到了千暮凌教的大殿上，他再一次将剑捅进了沈云舟的胸口。而这一次，他手中握着的是九天。

　　手中九天之上灵力流动的感觉清晰的传到了他的手上，四周金光闪烁，还有眼前沈云舟的笑。这一切都在刺激着他的所有感觉，同时也在清楚的告诉他，他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