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礼物 ...
-
周日，郗悦难得在山庄里待着，学期快结束了，她最近正在算她这一年多来得到的工资和外快，想要去买一只相机，再找个时间去旅行。当然，这些她还没有告诉过慕瀚宇，要是他知道，一定不会让她去的。
山庄里，只有云伯一个人在忙里忙外的，自刘成涛事件后，山庄每个男佣都是左季泽亲自过目，严令禁止任何一个男佣进入别墅，她体谅云伯，双休日就帮云伯打扫打扫卫生。
叹了口气，她把洗洁精倒在了碗筷上。今天……不提也罢，她一直都不在意这些的，这六年多都这么过来了，今天也不会例外。
突然，她又想起，这些天，慕灰狼工作时间么没日没夜地工作，休息时间居然也是早出晚归的。每次看他回来那么累，她想问出口的话都憋回去了。偶尔，洗衣服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他裤管上的那些污渍和袖口的泥土，她倒是奇了怪了，那家伙是种田去了吗？他不是一向很爱干净的么？
“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少爷结婚啊？”洗着碗的云伯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郗悦愣了愣，答道：“这不是我决定的，我还没毕业，不打算结婚。”
云伯惊愕：“不打算结婚？那你不打算嫁给少爷了？可是……万一你有孩子了呢？”
郗悦汗颜，这个云伯……唉，又叹了口气，她转过头，没让云伯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她淡淡说道：“孩子……呃……我注意过的，不会的。反正毕业前，我不打算结婚。”
话音刚落，就听到客厅里慕瀚宇的声音响起：“郗小肥，郗小肥，快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郗小肥……”
云伯朝郗悦暧昧地笑笑，说道：“小姐，你去吧，这里我能行。”
郗悦脸色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碟，擦干净了手走出去。慕瀚宇穿了一身淡蓝色衬衫，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整个人很清爽很阳光，看起来好像二十出头。她感觉到心跳在那个时候快了一拍，看着他眉目含笑地走到自己面前，眼睛里的宠溺和温柔一览无余，呆呆注视着，她竟是忘记了说话。
慕瀚宇很满意看到郗悦这样痴迷的神情，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把她拥在怀里，轻声道：“郗小肥，跟我走。”
郗悦没有说话，任由他拥着走向山庄后面的小屋。
自从她和他在一起之后，慕瀚宇就常常让她帮忙打扫一下小屋，他说以前都是他自己打扫的，现在应该是媳妇做了。几天前，郗悦才刚刚来过小屋，把钢琴和里面的那些椅子等等都擦拭了一遍。那……今天他抽风似的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看出郗悦眼里的询问，慕瀚宇并不回答，把她拉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她坐下，他拍拍手，在钢琴前落座，修长的双手轻轻提起，放在琴键之上。
他回头，看了郗悦一眼，脸色温柔，“我一直都没帮你过生日，听爷爷说，你不喜欢你的生日。不过，今天，我要为你庆生。我要感谢把你带到世界上来的那个人，所以，你的生日对于我，很重要。”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沉，魅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沙哑，听在郗悦的耳朵里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动容。
一直以来，她抗拒跟凌家有关的一切，只要是她亲生父母赋予的东西，她一并厌恶。瑾儿这个名字原本也是江秀雅给的，若不是哥哥喜欢，她定是不会让人这么叫她的。如今，他说她一度厌恶的生日于他是这么重要的。
唇角扬起一个粲然的笑容，她说不出话，只是两眼默默看着眼前不善言辞的人。
他转过头去，慢慢开始弹奏。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断在琴键上来回跳动，一个个动人的音符从指尖四窜而出，缀连成一片宛如天籁的空灵和柔和。她眼底有一丝丝的灵动和泪星，是她熟悉的曲子，是她最爱的天空之城。
曾经，她坐在这张椅子上，弹出一曲破碎的天空之城，她缅怀她爱的人。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她已经开启了一扇孤城的心门，强大的忧伤席卷一颗一直孤寂的心。
而现在，那个人用一首空灵如天籁般的天空之城让她几乎泪流满面。
哥哥，从今天起，郗悦是不是可以一直幸福了？
她笑靥如花，走到慕瀚宇的身边坐下，他修长的手执起她的，轻轻按在琴键上，温热的暖流从他的手心里流出来。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带动着她略微生疏的手指，轻轻轻轻在键上来回……
诗意地栖居于他所给的保护和温柔之下，依然选择以倔强的姿态生存，却也一并选择与他携手同老，从相知相识到相守，三年多的时光，她早就认定了他了吧。
“慕灰狼，谢……”
不待郗悦说完，慕瀚宇就放下握着她弹琴的双手，把手从琴键上移下来，大大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拳头。然后，不期然吻住她的嘴唇，蜻蜓点水般从她的唇上掠过，摩挲许久。
他说：“你确定要跟我说谢谢？”
郗悦灿烂一笑，挣脱他的手掌，两只手环到他的身侧，把头放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脸红着，她轻柔说道：“那如果，我要跟你说，我爱你呢？很爱你……”
他笑得开心，笑得灿烂，紧紧抱住怀里的人，“那……我绝不阻拦。”
两个人在小屋里的时候，暮霭山庄的客厅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泽儿，这件事没得商量！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出尔反尔？这次赌局老头子我可是没逼你，是你自己应承下来的，你必须去！”慕百川指着左季泽，声如洪钟，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左季泽哀嚎了一声，对着郗仲山不甘心地叫道：“郗爷爷！你居然如此负我，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郗爷爷，我跟定你了……”
郗仲山故意哆嗦了一阵，说道：“那可不行，我老伴还等着我呢。没你的份……”
左季泽哑然。
“得了，这件事情，泽儿你逃不掉的。要不就这样……今天推一推，今天宇儿要给瑾儿丫头过生日，我暂且放过你，到时候，你……”慕百川还算“仁慈”，好心提议。
左季泽一听可以先推一推，立马眉开眼笑：“好好好！今天推一推，推一推……推两推，推三推我都没意见的……”
“死小子！”慕百川瞪了他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瑾儿丫头的生日，不好坏了气氛，反正左季泽逃不了。
傍晚，慕瀚宇开着一辆商务车，把一行人都带到了郊外。
郗悦对于慕瀚宇的举动一直都带着点疑惑，他好像是有预谋的，而且准备很充分的感觉，她心里不禁多了份期待。而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却有些愕然。
这是……有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曾经血淋淋的画面一次次掠过脑海，郗悦知道那是她心里一直不愿意提起的疼痛，纵然是往事，依然鲜明如昨。发现她的不舒服，慕瀚宇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她的手在颤抖还冒冷汗。
这是郗凡出事的郊外，但是他不愿意这里成为她不想踏足的禁地。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她应该得到她的幸福。
车又开了一会儿，来到了凡静湖边一处。
郗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里……明明没有建筑的？！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家小屋？！
来不及看身边各人了然的神情，郗悦走下车，慢慢走进这个突如其来的仙境之中。
这是一间约莫三百多平米的屋子，欧式落地窗，仅一层，木质结构。从郗悦的角度看去，在小屋后方有一个高起的二层楼，那装饰看起来比较新颖时髦，很有个性。她怔怔地看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
小屋的前面摆了好些盆栽，都未长出些什么东西来，像是刚栽种不久的。小屋旁边还有很多贴着地长的花草，看过去，都是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但是很清雅很恬静。被这般美丽的景色震撼住了，郗悦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
慕瀚宇见她一脸呆滞，微微一笑，拿了一把钥匙递到她的手里。
冰凉的触感，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温度，传递至掌心。
“这是……”
慕瀚宇不说话，朝着小屋的门口努了努嘴，拥着她的肩就走了过去。郗悦会意，慢慢随他到了小屋前，木门上挂了一盏贝壳风铃，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发出清脆的天籁之音。抑制住心头的感情波动，她转动钥匙，门开了。
小屋里面有几张桌子，一个吧台。桌子都是木制的，有圆桌有方桌，桌子旁边是秋千式的座位，从天花板上垂落两根藤条固定。一旁的吧台上放了很多茶叶和磨咖啡豆的机器等等，还有像古代药房里的那种有很多小抽屉的柜子，小抽屉上面贴了标签，说明了里面放着的咖啡豆产地和茶叶种类。
每一张木桌子旁边都放置了一个书柜，上面摆放着很多书。郗悦走过去，一个个书柜看去，杂志，小说包括一些名家名作都有，各种内容的，名车鉴赏，花草种植，生活娱乐，百家故事，新闻报刊……
整个小屋里弥漫着一股清雅的树木味道，和山庄里的味道差不多，但是这里的很多了一份空灵。
“这个地方……”郗悦看着眼前的情景，觉得难以言语。
慕瀚宇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她：“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这里离聿南市也挺近，回去一趟很容易。小屋以后可以招待客人来这里陶冶性情，还可以赚点小钱，不过名字还没取……”
“这都是你准备的？”郗悦打断他的话，问道。
他微微一笑，脸色有些红，“盆栽死了很多才种活那些，那些小花小草也是，很娇气……不过后面的两层楼附近的那片风信子活了，我……”
所以，他才会每天那么早起那么晚归，所以他才会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污渍和汗水，所以……
“我都没有对你说过，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晶莹点点。
他笑了笑，淡然说道：“我猜的。你要的是一种恬淡自足的生活，像是桃花源式的日子。所以，我自作主张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了，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她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把滴滴泪水都蹭到他的衬衫上，“这个地方，就叫做凡静小筑好了，和旁边的那个湖同名。”她在他温暖的怀里淡淡说着。
凡世中的一处静隅。
晚上，是慕瀚宇和郗悦两个人亲自下厨。
“把这个围裙系上，油渍会溅到你衣服上，我可不要洗得很费力。”郗悦拿来一条卡通围裙，递到慕瀚宇面前。
他眼角抽了抽，兀自切菜，整齐而且厚薄均匀，“不要，我没这癖好。”
郗悦笑了笑，给自己系上，帮他择菜洗碗，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她有些晃神。他的脸部线条完美，鼻梁高挺，子夜般的眼神此刻射出柔和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拿着刀，迅速地切着手里的青菜。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他专注起来做事情的时候，是他最帅最有魅力的时候。她也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她其实早把他刻在了骨子里，无法剔除。
不过，她觉得，这些没有必要告诉他，他一定都知道。
她从不曾启口说过她心里的梦想和她向往的生活，她以为她若嫁与他，总裁夫人的头衔变会随着她一生一世。她挣扎过，只是一直都不忍心离开他。可是，原来，他一直知道，她要的只是这样一份沉静的美好，一份恬淡安然的幸福。
她仰起头，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两人的脸上溜了一圈，留下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暖暖的，明媚的气息徜徉着，此刻，是她一直希冀的渴望。
而当郗悦和慕瀚宇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客厅里却不时传来左季泽大叫的声音——
“哇塞！瀚宇，这个是水晶做的啊？你还真有心哪……”
“哎呦喂！这个居然是超硬的，还打不破的！你下了血本啊！万一没人来这里，你不亏死了？”
“天哪……这居然是毛尖啊！这里用这么高档的货，干嘛啦？你们以后打算两个人做小老板和小老板娘吗？”
“啧啧啧，这藤条……万一是那种超级大号的胖子进来，怎么办？”
“这桌面会不会被虫咬呢？”
“还有这个……”左季泽还没说出口，就有一个还没剥过的大蒜从厨房里飞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打在他的嘴上。
随即，传来慕瀚宇低沉的带着怒火的声音：“你很吵。”
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