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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妾有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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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珠在路上已和香兰细细问过,阿姐虽是大将军的嫡女,却一直喜欢读书作画,从未习过武。
林明珠被两个婆子按着,身上生生挨着妇人的拳头。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安国公府府门。
一路人:“安国公府,豪门巨室,徐州城最富贵的,有这热闹可瞧,不瞧白不瞧。”
那妇人边打边唾骂:“打死你这扫把星,丧门星,你还我儿的命。”
香兰想上前,但被婆子按在府门的石狮子旁,不能动弹,喊道:“你打我们小姐,我要去报官。”
那妇人道:“你这丫头倒是衷心护主。我是安国公二夫人,是平妻,一品诰命,也算是这丧门星的婆婆,婆婆教训媳妇,哪个官家敢管?”
护送林明珠和香兰回府的两名护卫本想去救林明珠,闻言,面面相觑。
一炷香后,这妇人似是打累了,停下拳头,哀嚎起来:“我可怜的儿啊。替他那天天只知去青楼喝花酒的二哥迎亲,未想,把命丢了,我儿一表人才,文章锦绣,可是将来要考状元的。”
说罢,她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悲悲戚戚的哭了起来。
“娘,你蹲大门口,在哭什么?”一个年轻男人从府门外围观的路人中挤了出来。
林明珠抬首。
“鬼,鬼,鬼。”那男人见到林明珠,神色惶恐,惊惧万分,“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顾三爷,你不是也在迎亲队伍里吗?你为何在这里?迎亲队伍全死光了,尸体我后来都翻过,没一个活口。”香兰开口道。
原来是顾三爷,那位代替顾二爷来迎亲的茶客口中的族弟。
林明珠上下打量着顾三爷。
安国公二夫人见自己儿子平安无事,停下哀嚎:“儿啊,你无事怎不早点回府?让你娘伤心到现在,还以为你死了,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呸呸呸,不吉利。让娘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磕着了。”
顾三爷尴尬着当着众人面被他娘摸摸头发,摸摸脸,眼神扫视到林明珠。
只见林明珠打量着他,眼神似笑非笑,眼眸深处一片冷冽如冰。
他打了个寒颤,忙解释道:“途中去小解了,本来以为很快,就没告知其他人。未想突然肚子疼,蹲了半天。没马,赶不上迎亲队伍了。路上走了半天,遇到个去徐州城的货车,把我带进城。”
他暗自盘算,这事除了他肚子疼是假的,其他过程都是真的。
“你们都在府门,成何体统,都给我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一位中年男人站在府门,一张国字脸,满脸严肃。
二夫人迎上去,娇嗲道:“老爷,老爷。”一边说一边给那几个婆子使眼色。几个婆子会意放开了林明珠和香兰。
护卫见这两人无事,和安国公拱手告退。
安国公摆摆手,道:“老二媳妇,老三一起进来。”
顾三爷低着头,跟随众人进府,刚想拐弯一侧小路回自己的院子。
安国公声音传来:“都去花厅,特别老三。”
这老头子脑袋后长了眼睛。
顾三爷心中一紧,又把方才回复如何逃过送亲杀戮的说辞想了想。
毫无漏洞。
他还有证人,送他回徐州城的货车。
花厅。
“死了三百多人,都说说怎么回事吧。”安国公开口。
“是,国公爷。”林明珠道,遂把香兰的逃生经历套在了两个人身上说了。就前面加了段话,她在花轿时间坐长了有些头晕,遂叫香兰扶她下花轿去路边吹会风透透气。
这是她在路上和香兰事先商量好的。
顾三爷把在府门的说辞又说了片,理直气壮的补了句:“你们可以去找那个货车。陈记米铺的。”
国公爷道:“老二媳妇,方才被打,伤的怎么样,叫个大夫给你看看。”
林明珠道:“我无事,二夫人手劲很轻。”
她在魔教也习武,幼时被拐的经历,让她知晓要有保护自己的武功在身。但她更加喜欢医术,在武功上投入时间不多,但习武十年,身体强健。
二夫人闻言,瞪了林明珠一眼,揉了揉手。方才她打的手劲多重,到现在手还隐隐作痛。在对方口中居然这叫轻。
国公爷道:“你们方才在外吵闹,成何体统?”
二夫人道:“老爷教训的是。这老二的婚礼今日还要办吗?死了这么多人,今日不吉利啊。”
“办。死里逃生,劫后余生,才是大吉大利。很多宾客远道而来,晋王都代表陛下来了,难道喜酒都不给他们喝一杯就叫他们回去?”
“老爷说的极是。我马上吩咐下人把晚上婚礼备起来。”
“叫老二从万花楼滚回来。”安国公皱着眉。
二夫人一边应是一边得意地瞥向林明珠,那眼神中的玩味林明珠瞧明白了。
万花楼就是二夫人在府门说的顾二爷天天去喝花酒的青楼。
那个茶客口中因生病不能来迎亲的顾二爷,成亲之日还在万花楼流连忘返。
阿姐命苦。
阿爹瞎眼,给阿姐安排了这样的夫君。
有宠妾,还爱去青楼。
“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进来,脖子上挂着个金项圈,拉起弹弓把石子射到林明珠身上。
“坏女人,抢我爹爹。”
这顾二爷,居然还有个已经这么大的儿子。京都只知宠妾不知儿子,可见瞒的多深。
“胡闹。”大概是因为顾家孙子的关系,俗话说隔代亲,安国公看似训斥,谁都听出来语气里的溺爱。
“老爷,是我不好,没看好骅儿。自从知道他爹爹要娶妻,这孩子天天闹,怎么都哄不好。”一位丽人扭着腰肢进了花厅,珠钗满头,环佩叮当。
顾二爷的宠妾来了。看来这被宠的原因之一估计是为顾家生了个孙子。
大越国正妻未娶时,男子可以有妾室,但并不会让妾室在正妻进门前生子。
阿爹应该不知这事吧,知道的话和安国公交情再深,根本也不会让阿姐进顾家门。
让妾室先于正妻生子,被大越国视为蔑视正妻。
方才在府门外遇到的顾三爷,林明珠判定他必定和血色送亲有关。
其他顾家人呢,清白无辜吗?
安国公看林明珠神色微变,忙道:老二媳妇,骅儿的事等婚礼后,我们顾家必给你一个交代。绝不会委屈你。”
“这位是姐姐吧。”那宠妾挽了挽头上的发簪。
“你这礼数,不知妾室见正妻要行跪拜之礼的吗?”林明珠厉声道。
“你,你,你还没和二爷拜堂。”
”我们已走完婚姻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林明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知道这些。要多亏香兰一路把阿姐结婚的前后和她说了一片。
一股酒香从花厅外飘来。
一个男子慢悠悠的踱进花厅,满身酒气,面色潮红。
“二爷。”宠妾委屈的扑到了男子怀中。
“莺莺,怎么了。”
“你新娶的夫人欺负我,叫我和她行跪拜之礼。”
“爹爹,这个坏女人,你不要娶她,她欺负我娘亲。”骅儿见爹爹来了,跑去告状。
“乖儿子,爹爹抱抱胖了没。”顾二爷一手抱起骅儿。
林明珠只见顾二爷一手抱着爱子,一手搂着宠妾。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画面感人。
二夫人瞧瞧顾二爷,再瞧瞧林明珠,捂着嘴笑了笑。不捂嘴的话,她可忍不住要笑出声。
“老二媳妇说的没错,妾室见正妻是要行跪拜之礼。”安国公开口。
顾二爷沉吟片刻,松口了挽着宠妾的手,道:“莺莺,你去按爹说的做。”
莺莺扭捏着不肯。
顾二爷皱皱眉,低头在莺莺耳畔低说了句话,莺莺登时眉开眼笑。
林明珠见莺莺给她不情不愿的行礼。
顾二爷在莺莺耳边说话声音太小,其他人没听清。
可她听见了。
日后我必抬你为平妻。
好一对情意绵绵的鸳鸯。
深夜,洞房红烛高烧。
林明珠和府里说原本嫁衣染血给丢了,现在身上穿的是府里临时从外面买的嫁衣。
“大小姐,姑爷他太过分了,前厅酒席散后,直接去了那个宠妾院子。”
“无事。”林明珠一把扯下盖头,脱去身上嫁衣,换上一套玄色无花纹的骑装,她吩咐负责买嫁衣的管事一起采买的。
她把长发编成辫子,道:“我替阿姐嫁入安国公府是为了查血色送亲,不是真来和这顾二做夫妻的,这顾二去宠妾院子,我求之不得。”
说罢,跃身飞窗。她武功中唯有轻功是下了一番功夫。
月光倾洒,只见身姿飘飘,宛若飞仙。
“王爷,这从顾二爷院中飞出来的女子,用的正是魔教轻功,也是天下第一轻功飞仙。见过飞仙的人可不多。”
新房对面隔着个小湖,有幢精致的三层小楼。两位男子站在第三层窗棂旁,注视窗外。
这两位是酒席后被安国公留宿的晋王萧世泽和他的亲卫苏护。
萧世泽执扇柄敲了敲窗棂框边:“这就是顾二的媳妇吧。”
观礼拜堂时,新娘虽盖着头巾,但见过身形,瘦小的女子,但背脊挺的笔直。
“有趣。镇国大将军的嫡女只听说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从未听说练武,练的还是魔教的功夫。”萧世泽道。
“苏护,你跟去看看。”萧世泽吩咐。
“王爷,别人新婚洞房花烛夜,说不定是新婚夫妻的情趣,属下跟上去看不好吧。”苏护支支吾吾道。
“说实话。”
“属下轻功低微,追不上飞仙。”苏护一口气说完。
林明珠飞入顾三爷院中,只见右边一间厢房亮着烛火。
她伏低身子,悄悄潜到窗下。
侧耳细听。
“林印月,为何没死?”一个粗哑的陌生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