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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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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飞逝。
在岁月静好中,人事逐渐尘埃落定。
抑或是,正在酝酿又一轮的风云变幻。
寂也好久没有再听到晓的消息了,自从那次以后。
在流浪的途中遇上了晓组织并与之发生冲突,拼命逃了出来后却败在一个会用万花筒写轮眼的人手下。
而他,却不屑于杀她。
就在她准备结印自尽时,体内忽然提不起查克拉。苦战两日两夜的她昏了过去。
“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
昏迷前的一瞬,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寂姐姐?”
“红寂姐姐?”
回过神来,一丛如日光般明亮耀眼的金发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气鼓鼓的少年。
“啊,鸣人。对不起,刚刚在想事情。”
金发少年鸣人马上笑得张扬:“啊,没事。”
还是不太适应红这个编出来的姓啊……看到鸣人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寂顿时感到愧疚——对不起,我也是无可奈何,枉你这么真心待我。
“今天不去修炼么,鸣人?”
“啊,好色仙人又去取材了。我自己一个人。”
“是么。”
“嗯,寂姐姐,我一直想问你这块石头是做什么的?”少年凑过去,端详着女子额前绯棕色的发间,一颗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石嵌在额环上。
慌忙避开他的视线:“……是我父母送给我的,普通石头而已。”
“哦。”鸣人懵懂道。
“……鸣人。”
“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修炼呢?”寂匆忙转移话题。
惊讶的面容缓缓转换成微笑的表情,少年张扬跋扈的语气趋向沉静:“目前我有一个想救出来的同伴佐助,从大蛇丸那里。”
“大蛇丸?你的同伴为什么会落入他手中?”两年前大蛇丸袭击木叶时,身为流浪忍者的寂也略有耳闻。
“是他自己要去的。”金发少年蓦然低了头。
“为什么?”
“……”
不知道么?这也难为他了。心无芥蒂,心底没有一丝阴霾,怎么能了解自甘堕落的人的想法。
寂叹了一口气:“那么,你的同伴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是现今宇智波家族唯一一个成员了,他的哥哥鼬杀掉了他家里的所有人。”
宇智波!
寂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俊美男子冷冷的剪影。
难道……
“宇智波……鼬?”
“嗯。好色仙人说他是晓的成员。”
原来……他就是宇智波鼬。
写轮眼,宇智波家族,不会错的。
眉间不自觉地笼上一层落寞之色。
终于,寻到了……吗。
“那么鸣人,你的同伴,有没有说过要杀死他哥哥的话?”
“咦,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
再三犹豫,寂终于决定点醒他。
“要救出佐助,首先必须把他从鼬那里救出来。”
懵懂的鲁莽少年蓦然愣住:“为什么?”
“只要他心中有仇恨存在,他就会一直沉沦。根本问题是,如何泯灭他心中的仇恨。”语气平静得仿佛说着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女子眯起如墨般微微泛紫的双眸,望向天空,那样明澈的蓝色。
鸣人沉默下去,若有所思。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领悟了。”
拍了拍金发少年的头,扬起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
仇恨啊……连我都堪不破的东西。
但是,内心如此无瑕的你,定是可以的吧。
背过少年,手指暗自结了几个印。
“鸣人,再见了。”
仿佛作为告别般地,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
疾行一阵,寂微微喘息,左手修长的十指抚上额环上的宝石,右手紧紧抓住树干。
思绪转回到两年前,与晓的一场恶战后。
“这块石头?嗯……是吸收查克拉的晶魄!所以它也可以掩盖过于强大的查克拉的气息,有利于隐藏身份。”
“是吗?谢谢。”寂转身离开鉴定师的房间。
掌心里,一块圆形流光溢彩的透明结晶。
难道……就因为这个我才突然没有了查克拉么?
她忆起当自己醒来时,搜寻忍具袋里,就有着这块石头。
于是,疑问解开了。为什么自己特意储备的查克拉忽然全部消失。寂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杀我,却给予我如此耻辱。我活下去,你会后悔的。
宇智波鼬。
脑中勾勒起一个男子的俊美的轮廓,深湛的眸子下两道痕迹有如刀刻。额上木叶护额标记的裂痕象征着叛忍的身份。
那样的俯视,仿佛宣告着自己的一败涂地般睥睨天下。然而波澜不惊的面容,却又看不出一丝端倪。
纤细的手指捏紧树皮,却不知为何,无力地坠下。
“刚刚你去哪里了,鸣人?”自来也看到一头黄发尚未清醒的少年,急问。
“刚才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鸣人喃喃道。
白眉蹙起,眸子注视到少年眉心的一点尚未散开的淡红。
这是……秘术迷幻之舞的一指封心!
鸣人……自来也蹙眉:到底被谁封印了记忆?迷幻之舞已经失传多年,而凭施术者的能耐,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
“开!”
右手尝试着轻轻碰了碰鸣人的头。少年依旧一脸不解。
果然不行啊,一般的解术方法。自来也叹了一口气。
快要入夜了。
天色转暗,在树枝上奔跃的女忍者不时四顾,寻找能憩息一夜的地方。
目标是……木叶村。在那里,应该会有晓的不时光顾吧。
残阳如血,寂寥孤雁不时飞过,留下残影重重。
“那是……”
浓郁的绿在夕阳橘红色的光芒微微泛光,急速的掠过宛若流光魅影。
深黑色的袍子如夜般魅惑而深沉,绯红色的云朵飘拂,震慑了心神。
身形一个顿滞,寂坠入林间。
“晓……”
万花筒写轮眼消耗过剧,而之前又吩咐鬼蛟先行一步。
却没有想到,擅长屏蔽气息的又一忍者埋伏直到他开了万花筒写轮眼,积蓄全身力量给予自己一击。
也是大意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鼬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间木屋里。炊烟袅袅,粥的香气弥漫在屋内每一个角落。
男子闭眼不语,暗暗积蓄着查克拉。万花筒写轮眼是无法开了,但是……
火光处一个身影慢慢走近。长相普通的女子,农家妇女的打扮。手中捧着一碗热汽腾腾的食物。
轻轻将他的身体抬起,女子用茶匙盛起一口,慢慢吹凉,自己浅酌了一口,觉出温度不烫,缓缓送到他唇边。
没有毒。
鼬心中下了一个判断。
温软的液体流入他的喉,顿时冰冷僵硬的全身暖了一些。
给他喂完一碗,女子起身,“你醒了吧。”
低低的声音,完全是农家妇女特有的腔调。
“这里是……”鼬睁开眼眸,问。
“嗯……是火之国与风之国的交接处。”答完他的话,女子微笑,也竟有几分美丽,“我要下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说完,女子向门外走去。
“站住。”
鼬忽然道。
脚步戛然而止,心中蓦然一凉:难道被他看出什么来了?
“不是下田,是变身术到时限了吧?”淡淡地点破。
“您在开什么玩笑?什么变身术?”女子惊愕地转头。
“这碗粥里放了恢复查克拉的药品,”鼬不动声色地道,“粥刚入喉我便察觉到了。若你是农家女子,怎么会知道这种药?”
没想到重伤之下,竟然还如此敏锐。
女子转身,绯棕色的长发被缎带绑起,额环束住额前的发。深紫泛黑的双眸如水,绝色的颜容。黑帆布白色边的干练装束,再普通不过,但却掩盖不住女子身上别样的优雅。
一瞬,鼬毫无表情的脸略略愣了一下。
他暗暗提起查克拉。然而,却发现浑身没有力量。
眉间迅速掠过一丝落寞,她走上前,从衾枕下取出一颗石头。
“宇智波鼬,要知道我的幻术中,我便可操纵一切。那是和你的月读一般的忍术。”
轻轻将它嵌入额环,寂静静地看着他。
深湛的目光接触到那块石头,微微一惊。
“我的名字叫做寂。对杀人如麻轻视一切的你来说,不记得也不奇怪。”
怎么会……不记得。
黑暗中盛开到极致,几乎惨烈的红花,妖娆而凄美。是地狱中长出,盛开在黄泉之路上的死亡抑或诅咒之花。
然而那盛放到如火下深藏的寂寞,痛苦与不甘,灼伤了他波澜不惊的心。
第一次,他被那所震撼。
回忆如水,沧海桑田。
于是,他不忍心摧毁这极致的美丽。
“对,我是不记得。”鼬如是说,冷冷地,“你想要做什么?”
“你忘记了么?”微微抿了抿苍白的唇,寂扬起一个复杂的笑容,“你杀了洛华。”
洛……华。
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终于寻到淡淡的一个影子。娇小的,笑容明亮得扬起一世繁花。
这些花朵里,竟然包括彼岸花……么。
“她是我的一切。”袂袖里缓缓滑出一支苦无,寂悲哀而复杂地凝视着它,“这支苦无,是她唯一的遗物。今天,我便要为她刃仇。”
“可怜的人啊。”鼬忽然起身,手里掂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石头,“我自己的忍具,一定留有破法。积存在水魄里的查克拉都被我吸收了。”
女子蓦然一惊:“你……”
“万花筒写轮眼,开!”
那年秋天的风之国,满目苍凉。
一路颠簸,她带着一身风尘来到这个地方。
悲怆悄然漫过心头,阳光、长风、振翅翱翔于云际的鹰。蓦然,一阵热血冲破冰层的眩晕。
温和而柔软的手掌抚上她滚烫的额。
繁华落尽,阴霾退散,她静静地沉入梦乡。
第一次,脱离梦魇的安稳。
“你可算是醒了。”
当她醒来时,一个女孩微笑着轻轻将湿毛巾敷在她额上。
她挣扎着起身,“这里是……”
“——哎,别动。你刚刚退烧。太疲倦了吧,好好休息哦。”少女身躯娇小,眉目平和,笑容令人感到温暖,“我叫做洛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沉默的她轻启唇齿,答非所问:“……私自收留身份不明的我,你不怕……”
洛华淡淡一笑,佯装蹙眉道:“你不说名字,我怎么上报给风影呢?”
“……我没有名字。”听出来对方是在开玩笑,她轻声说了一句。
“啊?你没有名字啊?”女孩蹙着好看的眉,“名字可是一个人的灵魂呢。有了名字,才有心啊!”
她垂下发帘,绯棕色的发遮住眸子:“……”
“那么,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了!”灿烂的笑靥展现在眼前,宛若盛开的花,“……寂,就叫寂好不好啊?”
寂。
今后的岁月,如此静好。
直到那个时候。
“寂,我要去执行任务了。”
整理着行装,洛华双眸流露出不情愿的神色。
“洛华是医疗忍者吧。”寂一边帮她收拾着行装,一边微微莞尔。笑容就如同五月的阳光般明媚,不带丝毫阴霾。
“嗯。这次好像是很高级的任务啊。”少女眉间笼上一层愁云,“……我真的不太想去。”
洛华性子冲淡,不喜争斗,也难怪。寂停下手中的事情,在她面前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完成任务也是为生活添彩,洛华不是一直都非常喜欢生活的么。”
“……是啊,寂你说得对。”愣了片刻,洛华笑意盈盈,“我走了!”
寂目送她远去,笑容渐渐收敛了些,清丽如雪的颜容上一对深紫泛黑的眸子散开一片大雾。
话虽这么说,但为什么……恍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洛华娇小的背影如同深秋中的一片落叶,摇曳着,仿佛不知在何处就会被狂风席卷,随后便是……终结。
要是那个时候不让她离去就好了……就好了……
内心一直珍视的瑰美,骤然破碎。
“有花堪折直须折啊……莫待无花空折枝。”
轻轻的吟唱,淡然却依稀温暖。
“寂你真是个隐忍而坚强的人啊……不过这样活得很累呢。”洛华望向明澈的净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你看我,多么快乐呀……”
那天是深秋难得阳光明媚的一天。
从不轻弹的泪,终于悄然坠落。晶莹的破碎,宛如她内心一直珍视的瑰美。
寂悠悠醒转,面前是鼬没有表情的面容,和已经从万花筒写轮眼恢复成普通情状的深湛的眸。
“是你又让我回忆了一遍!你……”内心一直尘封的痛苦伤痕被蓦然撒上了盐,寂颤抖着声音道,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悲戚。
鼬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一直没有表情的面容上微微浮现了一丝悲悯与关切。
彼岸花……一直深藏着凄清、寂寞,如此隐忍的花朵,一旦无法克制内心复杂的情感,无论爱恨都有如惊涛骇浪。
这时,黄泉之路便会在意志下开启。暗夜里,那盛放到几乎惨烈的花,铺开一世恍然的奢华。
无论平时多么沉静宛然的女子,都骤然丧失了理智:“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是受了月读的折磨!她不像我,有幻术的基础……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鼬紧抿着唇,什么也没有说。
“你不敢承认么?”寂悲哀地笑,惨淡得如同清冷月色下的彼岸花。“今日不慎,来杀你反而被你所控制。”
麻木的躯体终于略略恢复了一丝知觉,女子维持着笑容。即使惨淡,但却依然极美。“不过不消片刻,我便会死去了。不劳你动手。”
鼬蓦然一惊:“你……”
“是,我早已万念俱灰,只凭向你复仇一念支撑下去。”只这片刻,有幻术造诣与定力的基础,寂便平静了下来,“适才,我就服了毒药。一盏茶后,就会生效了吧……”
洛华。
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要去见你了。
鼬微微蹙眉,不语。将长袍拉开,他伸出双臂抱起寂,向村落走去。
惊讶地抬头,随后无声地笑:“没用的,这是无药可救的毒,名字叫做‘无花空折枝’。你既便是想再折磨我……也没有用。”
鼬颀长的身形一震。
到死,还是被她憎恨……而误会着。
线条流畅而俊美的面容流露出异常哀伤的神色。
“寂,”唇中吐出她的名字,“……对不起。”
弥留之际的女子,却根本没有听见。
忽然,深紫泛黑的双眸微微闪亮,睁了开来。
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这里,是我和洛华生活的木屋。
这里,我度过一生中最绚烂的时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却不知是说与谁听。
鼬的眉间笼上悲哀之色。
冰冷的手从男子怀中落下,血色全无。
毒药发作时的血丝逸出唇角,滑落到地。血花盛开在木制的地板上,织成大团锦绣。
彼岸花依然盛开到惨烈。
但终究那还是无奈的,盛开在黄泉之路上的死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