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三百六十五正神连带天帝天后的属官，正神们的属官在斩妖台前济济一堂，区区一个仙娥悄悄离去而已，自然引不起什么风波。
而斩妖台现场，闻仲抽了第一鞭子之后，心理压力就克服了许多了。
何况，云霄在看到了闻仲的不忍之后，还微微摇了摇头，忍着痛低声道：“你要想，长痛不如短痛，快点打完了算了。”
闻仲也就因此下了决心。
雷鞭吻上身体。
云霄忍不住一声闷哼。
但闷哼之后，云霄就很快直起了脊背等着下一鞭子。
伴随着计数仙官在一边数着的缓慢增长的数字，一鞭一鞭下去，身上的白衣没被打成碎片，但已经是透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血痕，云霄双瞳之中的神采也是战略性涣散，目光空空地瞧着谁也不知道的虚无。
刑台之下，众神自然是不好再看，而就算是亲口说了八百雷鞭的昊天，看着台子上都成这样了还是没痛呼出声也没有哀声求救的云霄，心情也是复杂的。
爱慕是真的，求而不得也是真的。
原本云霄对昊天来说高山仰止，小时候是昊天仰头都看不见的天才少女，长大了是整个修仙界前半截梯队都赶不上的云霄娘娘，哪怕是昊天因为伺候了鸿钧几百万年的那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后得赐天庭做了天帝，昊天都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云霄。
什么天帝，什么天庭之主，有啥用？
修仙世界强者为尊，昊天的大罗金仙法力是鸿钧强行用法力灌注而得，灌注了这么一波之后等于说昊天自己的灵根被鸿钧毁了个彻彻底底，他终于成了大罗金仙，但这辈子却只能是大罗金仙了——灵根都毁了，法力想再多一丝也不能。
但云霄确实大罗金仙里的第一梯队，逼急了把阵法摆出来能一挑十二，一路平A，直接干掉对昊天来说已经很难搞的玉虚十二金仙，昊天拿什么让云霄正眼看他。
可世事无常。
大罗金仙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圣人，云霄就是被元始擒去了昆仑山，就是被元始一巴掌打死上了封神榜，接着就成了他手底下一个虽有些品阶但仍然只能为他所用，听起来是大臣实际上也可以当奴隶使的正神，那……为什么你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服软？
你哪怕是对我态度不那么公事公办，我也不至于用公事这样挑你的刺。
你自找的。
可现在打你我又心疼。
烦死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昊天忍不住有点呆，眼底能看到的云霄都渐渐虚化，耳朵里只听到相当机械的，那来自在一边计数算着到底打了多少鞭的仙官的声音。
“二百三十一，二百三十二……”
斩妖台上寂静无声，唯二的声音也就是鞭子抽在云霄身上带来的雷电噼啪，计数的仙官在一边计算到底都打了多少鞭子，而除此之外，最多就是偶尔有两声云霄憋在喉咙里的闷哼。
寂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打破寂静的是仙官的高声唱名：“太清圣人到，玉清圣人到……”
听鞭子声和计数声听得都有点困了的昊天陡然一个精神，和瑶池对视一眼揣测了一下这两位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但他们俩还是很给面子的站起身来，恭迎两位圣人大驾。
……是的，哪怕贵为天帝天后，见到圣人还是矮一头的。
两位圣人驾着祥云就来了，没有摆那个九龙沉香辇的谱，到了地方也是特别给面子的对天帝天后微微弯了弯腰。
天帝天后那腰弯曲的弧度自然比老子元始两个圣人来得要大许多，昊天还道：“二位圣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听说斩妖台人多。”元始不冷不热地开口，“我们特地过来凑一凑热闹，凑近了才知道是陛下又在责罚正神，也不知兄长与我挑的这批正神到底是哪里不合了陛下脾胃，这三天两头的就要找个人打一打，照我说，陛下用他们真要用得不好，也不必如此勉强，去回明了道祖，将封神榜交回，另请道祖选一批神仙就是了，不必如此。”
元始向来是不太爱说话的，一说话就怼人也是常事儿，加上人家身份高，昊天也不好如何，只赔笑道：“圣人说笑了，不过是感应随世仙姑疏于值守，朕在此小惩大诫罢了，如今既然扰到了圣人，不打也罢。”
“哈，原来是小惩大诫。”元始一点也没在意昊天这勉强给的面子，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知陛下罚了多少鞭啊，我看她身上都是血，怪难看的。”
八百鞭子，怎么算也不可能是小惩大诫了。
昊天一时之间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当然了这个场合别人也不太好回答——圣人和天帝说话，你插嘴了就是没规矩，没规矩了接下来罚的可就是你。
于是这会儿，闻仲特别不给面子的，格外响亮的一鞭子抽到了云霄身上。
计数的仙君是个耿直人啊：“五百三十九！”
“哦。”元始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果然是小惩大诫。”
“圣人不必如此。”昊天还是要给圣人两分面子的，“本来不算是多大事，不过是感应随世仙姑非得顶撞于朕，朕一时在气头上才罚了这么重的，如今既都打到了五百多鞭……罢了，不打了就是。”
元始不咸不淡对昊天微微弯腰：“那还多谢陛下给贫道这么个面子了。”
“不敢不敢。”昊天下意识的回礼。
但元始这种从来就不知道“给别人面子”这几个字怎么写的，说完了那句话就懒得看昊天了，只回头看向刑台上的闻仲：“听到了？陛下既开恩不打了，还不把人放下来？”
闻仲欠身应是，放下鞭子匆忙去解云霄手脚上的铁链。
云霄到现在能站着全都是因为有铁链拉着，这铁链一解开，她如何还能承受得住，软软就跪坐到了地上。
但也还好，早有金灵飞身过去，小心将云霄扶起，把人挪到了刑台下。
云霄不肯失礼，坚持着到了老子元始面前，行礼这种事金灵总不好再扶着，可正因为金灵没扶，云霄站着不到三秒，便已经是狼狈地软了下去，跪倒在地：“臣谢陛下饶命。”
昊天被饶命二字臊得耳根都有点发红，强行端住了君王威严：“不必谢朕，谢一谢圣人罢。”
这也是应该的，云霄跪着微微挪了挪方向，对着元始俯身：“臣谢过圣人求情。”
她现在实在是弱极了，身上到底已经惨成了什么样子就不描述了，单单说那撑在地上的双手——原本她被绑在斩妖台上是没有故意把人吊高让手腕受力这么一说的，就是正常锁住让她不能动弹而已，可几鞭子下来难免腿软，这腿软了站不稳了自然是手腕受力，手腕一受力，现在看起来就是被铁链磨出来的血肉模糊。
元始看得心头都忍不住一揪。
他微微俯身，食指和中指并起，轻轻探了探她的脖颈，一缕法力探入身体，上入神识下入丹田，片刻便把云霄的身体状况摸了个清楚。
完了便对昊天道：“陛下，诸神要真有错，平时打个三五八百的也就罢了，可今日陛下已动过了封神榜，这雷鞭便免了罢，回头真把人打得真元受损，他们身上的神职无人去行，也要生乱。”
昊天只好赔笑：“圣人说的是。”
“陛下言重。”元始并没心思与昊天歪缠，注意力倒大半集中在了云霄身上，蹲下来声音都不自觉放缓了，“还能起来不？我扶你？”
语气听起来是询问，但实际上手都已经动了。
但云霄下意识往往相反的方向退了退，避元始如蛇蝎一般：“圣人不必如此，云霄受不起。”
元始的手就尴尬地放在那里，不知所措。
而金灵也在这个时候上来，将云霄扶起来，完了再对元始与昊天一个欠身：“陛下恕罪，圣人恕罪，今日既动过封神榜，又受了五百雷鞭，师妹真元已损，该回去好好打坐休养，便先告退了。”
“去吧。”这是昊天。
“你好生照顾着她。”这是一直未作声的老子——或者换个词儿说那就是太上老君，“若是缺了什么丹药伤药之类，尽管到兜率宫取就是。”
“云霄哪里配用圣人丹药。”云霄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多谢圣人美意。”
完了也没有任何再留在现场的意思，姐妹俩直接搀扶着离开。
元始吃了个软钉子，老子也吃了个软钉子，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昊天见他们俩都吃软钉子，心情诡异地好上了三分——就那种“我不讨人喜欢，你们不也不得他们爱戴么”的因为半斤八两而得的心态平衡。
但他并不敢和两位圣人分享自己内心的欢乐，找了个借口就和瑶池一块遁了。
他们都走了，早就无心继续呆的诸神也都与圣人告退。
而再留下两位圣人，老子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出来：“她们还是恨我们……”
但换谁不恨呢。
她们这样的大罗金仙本来不应该上封神榜，可她们还是被你们弄了上来——不管是大家杀红了眼，还是阴错阳差，反正她们上榜，是你们的不是。
再有，你们毁了她们的家，让她们视之如父的通天教主被囚禁在了紫霄宫，还毁掉了世上湿生卵化的那些生灵修道的希望。
不能不恨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元始眼眸沉沉，“不说这个，大兄，最近我想去紫霄宫一趟，探探老师口风，若是可以……还是让通天出来，三清总不能就这样变成二清罢。”
老子沉沉点头：“怕天道还在气头上……算了，尽去试试，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