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声哄》舒沁橙

16、第16章

　　宁欢悦觉得，自己的脸像被什么给拽了下。

　　她本就没睡熟，被这么一下像是比蚊虫叮咬，还要来得力道大些的痛感突然袭来，宁欢悦长睫颤颤，眨了眨眼，睁眼醒来。

　　其实不到疼到不能忍的地步。

　　但就这么继续睡了，宁欢悦心里也不得劲。

　　没弄懂那是何痛感，万一是咬人的虫子继续往别处咬去，更加严重了那可怎办？

　　这一醒，她本来还在眨动的眼，蓦地止住。

　　能看清东西后，宁欢悦先是唬了一跳。

　　“……你干嘛呢？”

　　她发觉言渊凑得离自己很近，几乎是盯着她的脸在瞧。

　　宁欢悦刚醒，脑子乱成一团糨糊，迷迷糊糊地想，他离自己这般近做什么？

　　因为言渊的表情认真，眼神也带着探究，宁欢悦并没有往风花雪月的方面上去做联想。

　　然而言渊对于她问出的问题，也并没给予回答。

　　她还没想出为何，突然，宁欢悦感觉自己左眼有些古怪。

　　宁欢悦眼一张，这异样就更加明显。

　　她眼角处的皮肤像有什么蹦开，左眼被拉扯的感觉消失。

　　且，自己双眼看出去的景象，也不太协调。

　　──左眼看出去的范围，明显要比右眼更大些。

　　宁欢悦懵住，想到什么，她抬手一摸。

　　左边眼角边本贴着黏胶，可她手指肌肤触上，上下摸了摸。

　　没有……还是没有！

　　她指腹所触，光滑一片，完全没有被黏住的迹象！

　　宁欢悦整个清醒过来，什么瞌睡虫都给跑没了。

　　她自己左眼处的黏胶，不知为何，掉了！

　　太过震惊，宁欢悦瞪圆眼，忽地坐正身子。

　　从她的角度，可能没法看到自己是何模样。

　　但言渊却看得分明。

　　宁欢悦左眼角伪装用的黏胶一掉，她特意拉得狭长的左眼，顷刻恢复原状。

　　她原先的眼生得又大又圆，水润润的。

　　然此刻她双眼一大一小，因为惊愕，她还把眼睛瞪圆。

　　这一瞪，两眼的差距就更是明显。

　　言渊怔住。

　　早就猜到宁欢悦在自己脸上下了功夫，言渊也没想着要拆穿。

　　但他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真相暴露，竟会是这番景象。

　　言渊嘴角扯了扯，下一瞬，他以拳抵唇，遮掩扬起的嘴角。

　　但宁欢悦的眼和她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完全印在他脑海里，哪怕言渊都移开目光，也依旧挥之不去

　　“咳……”

　　言渊轻咳一声，想用咳嗽声掩饰。

　　偏偏有没有掩饰住是另外一回事，他这一声，却成功让怔愣着的宁欢悦，看向他。

　　言渊眼角余光瞥见她朝自己看来，那张脸还正对着他，憋了憋，实在没能忍住。

　　“咳咳咳……”

　　宁欢悦忽地一惊。

　　怎么突然之间咳成这样了？

　　她刚想出声关心，却发觉言渊咳起来的原因，似乎并不是因为身子不适。

　　于是宁欢悦就见言渊在自己面前，肩膀狂抖，猛咳的咳嗽声完全压不住他的笑意。

　　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放弃挣扎了，还是没法再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咳……哈……哈哈哈！”

　　宁欢悦傻眼。

　　言渊平时总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脸，生气有之，觉得麻烦有之，一天到晚，脸上就好像挂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而更多时候，言渊都是皱眉不肯说话，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好似快乐欢悦这种词儿，与他并不相干。

　　宁欢悦曾好奇想过，不知言渊笑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竟会在这种时候直面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