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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一个人是可以为一件讨厌的事情找很多借口让自己不去做它。每一个借口都是在努力说服自己,直到那个借口天衣无缝并且无懈可击。
在第二次见到许应之前,我先接到了一个电话。
才刚过了春节,路上人很多。我吃了饭从屋内出来,缩紧脖子夹上手机走在街边。因为是闹市,又正值各大百货折扣的高峰期。我一个人朝商业街背后走去,跟迎面而来的都有些格格不入。
“你好,我是许应。”
手机那边的声音有些陌生,和印象中在火车上听见的大有不同。就算那个印象已经在逐渐淡化,但始终有一丝一缕会留在心中。
那是我跟他认识的痕迹,已经在生命里刻出了一道线。也仅仅是线而已,时间短促,并没有画成一张图。
“哦,..你好你好。”
出于礼貌,我寒暄了两句。
“你现在忙么?”
“...不忙。”我先应声,不过想起下去还得与人见面,才慌忙改口,“噢,..是有些事,等会儿要去见一个人。”
“......那明天呢?”他的声音一直都很礼貌,问话的尾音很轻,如一声叹息娓娓道来。
“明天?”
迎面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将手机拿紧了一些。
现在,我有一点点后悔跟许应交换号码的事。
说实在的,交换号码只是出于礼貌,我从没想过以后还能跟他有牵扯。
对于他,我无法否认,确实是还有许多的疑问。但我不打算弄明白,因为我说服自己的理由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举个例来说。我每天都会遇见很多人,那和我有过一两句交谈,或者印象深刻的人。这些我都不可能一一看清楚,理清楚,问清楚。如果他对我没有帮助,或者是融不进我的生活,那就在明天,后天也就随着时间慢慢忘了。
要清楚的是,我跟许应,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路人。
“不行么?”
他又问了一句,有了一点点企求的意思,
“......。”
我沉默了一会儿,在路上停了下来。
面前有许多人皱眉看过来,好像对我这个巨大的障碍物不是很高兴。
“不行就算了吧,..你先忙,或者等哪天我们都有空,再说了?”
“明天可以。”我点头,斜眼看了看面前纷纷投过目光的人,有些不由自主地扯笑,“可以的,你是要见个面么?”
“.........。”
他沉默了许久,手机那边传来一点点杂音,是在一种安静里面延续出来的声音。隐隐约约像哭,有像笑,还像有人在唱歌,让人觉得无比的寂寞。
“...对。”他说,“一起吃个饭,或者是你想去哪儿走走?”
“就吃饭吧。”我说,“外面那么冷,走也走不远。”
“也好。”
“在什么地方?几点呢?”有几人过来,走得很近,几乎碰到了我的胳膊。我侧耳将手机夹好,看了看包内钱包犹在,这才松口气继续问他,“..你说个时间。”
“你什么时候方便好坐车?”
“坐车?”我笑了,“在成都我从来不等公交,这才那么小个地方,到哪儿都一样,我宁愿打车。”
“...那也在你家附近找个地方吧,我过来。”
“...不,我过来。我家位置比较偏,没什么东西。”
我拧眉。
其实这句话是在撒谎。
在城南随处都是饭店酒楼,随便找一家都不差。我只是不想被认识的人看见了,被说三道四。我的母亲曾在办事处的周年庆上被伤害过,所以我知道流言的力量有多么地恐怖,它会把本来坚强的人击溃,推入一个深渊。
可成都就那么小,抬眼之下四处都是熟人。
...你只有躲,躲到一个不被他们看见的地方,才能让流言不会不胫而走。
“...那在罗马假日广场如何?那儿有家韩国料理很不错。”他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补充一句,“也安静。”
听完,我只有哭笑不得。
那个广场其实就在我家边上,走路仅仅五分钟。我处心积虑地不想跟他在家附近见面,却忘了许应也是成都人。我之前编造的谎言反而是自己搬来一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成了一场闹剧。
“你笑什么?”
那边的声音很疑惑,而且能听出来他是真的有问题。
“没有,我朋友过来了。”
我看着前方人潮中张张陌生且熟悉的脸,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这样啊,那我不打搅了。明天就两点在假日广场旁的苏宁电器见。”
“好。”
他的声音里面有歉意,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挂断电话。在我还没有把手机移开的时候就切断了网络,听着一声咔嚓后耳边剩下的无限寂静,我很难再重新移动脚步。
“好,..明天见。”
对面已经没有了声音,我还是笑着说。
然后不慌不忙地把手机收好,抬头,向前方走去。
『别人都觉得你在笑,可你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哭。』
隔日,在苏宁黄色的招牌下等许应时,一个朋友给我发了这样的短信。
他是个文艺青年,也是久久等不来冲动的文艺青年。他喜欢写东西,可总是连不成一个篇章,总是一段段支离破碎的语言。如这句一样,拗口,难懂,然后突如其来地袭击人。
我会认识他的原因是网络,能和他深交的原因是在知道父亲有外遇时曾向他寻找过安慰。
“你在做什么?”
他又发来了一条。
“等人。”
我弯身坐在花坛边,一边回话一边留意从面前过去的人。
“哦,等男人?”
“算是。”
“帅不?”
“帅哥从来不会找我。”
“...因为你不是个美女。”
他诸如此类故意惹我生气的事还有很多,对付他,我大多都是采取不理。
于是我关掉短信窗口,抬头看着从对面马路过来的人。
其中有一对母女,还有穿着校服的两女一男。这两队的关系各自微妙。那小女孩撅嘴走路,母亲则是皱眉想事,一只手紧紧牵着小孩走得磕磕绊绊;另外一对则是两女孩都很热切地看着那个男孩,而那个男孩眼中什么也没有。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校服已经离我很远了,而牵着母亲的手过街那离得更远。
现在不是牵,而是挽,她挽着我。
“生气了?”有人走到面前笑着说,“走之前有人非逼着我喝粥,所以晚了点点。”
我起身看他。今天不是那天的打扮,宽松的裤子宽松的上衣再加上眼镜,比那天要像一个男人,也土气得多了。
“逼你喝粥?你女朋友?”
“....不是。”他微微愣,连忙摆手,“我妹妹。”
“感情真好。”
“我跟她一起长大。”他低头抿嘴笑了笑,有些不习惯地把过长的衣袖挽起来,“...不过现在就跟个蛮婆子一样。”
“那也.....。”
我才想说那也好,不会被人欺负。可手机在裤兜里面响了,许应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黯然。
“不理我了?.....。”
那人发来短信,后面还跟了许多省略号。
“没有,只是找不到话接下去。”
在我回覆的时候,许应将头转开,边走边看着路边的饭馆。
“对了,你等到人了?真的不是帅哥?”
“你真无聊。”
“确实很无聊,想写东西又写不出来。”
“你就没写过什么出来。”
“不说这个。...他怎么样,还谈得来不?”
“没用。他八成是同。”我回短信的时候看了看许应,是对这种程度的出卖表示歉意。
“你还真是玻璃磁铁啊。”
“...那你也是因为我这块磁铁被吸引过来的?”
“我是直的。”
“我管你直的弯的。”
回完,我对许应笑了笑。并关机把手机往裤兜里塞了又塞,直到确定在未来一个小时之内它都不会骚扰到我。
“在哪儿?”我说,“你推荐的韩国料理?”
“不在这边,我们要走过去。”
许应抬手指着方尖碑的另外一边,哪儿有个暗巷,里面两边都是餐馆。
“走吧。”
要在平时我肯定会拍拍他的背,可许应跟我以往认识的人又都不同,很特殊。于是我本来高举了的手还是悄悄放了下去。
“原来你的个子不高。”
他回头,笑了一笑,眼睛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
“才发现么?”
“我们这才见了第二次面啊,不过你会给人一种很高的感觉。”
“我以为这些事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会知道。”
至少我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许应给看了个清楚,仔细。
“我不太会观察人。”他摇头,又说,“但你不觉得吗?若每一次见面都能发现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事,那新鲜感会永远都在。”
“看来你还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的。”
我笑,这和我刚好相反。我是那种会想一步登天的人,所以总是很强势地把他人的印象强加于脑海。
“唉,就是这里,你小心脚滑。”
许应没有接着这句下去,借由到了巷子口的时候转开了话题。一边提醒我小心脚下的路一边弯着腿往下走。
巷子很暗,两边都是亮着微光的饭馆,有些是两层楼高。一家日式和韩国料理面对面站着,已经是很明显的竞争关系。
若在平时我肯定会进日式店,因为我喜欢生冷且清淡的东西。
“两位么?”
在木头框架和挂着红灯笼的门口,穿着民族服装的服务员出来弯身。
“两位。”许应个子高,他低头躲过头顶遮挡的布帘进到房内,而这一点我很嫉妒,因为我完全用不着低头,都还和布帘子差了一截。
“坐一楼还是二楼?”
“一楼好了。不靠窗,往里面坐。”
“好。”服务员笑了一笑,有点谄媚。脸上的妆也很粗糙,但好在屋内昏暗所以不大看得出来。
一楼很窄,过道不足一米。左边有一个很大的木台,两层高,上面竖有两张黑木矮桌和几个布垫子。我看了看许应,他是脱了鞋才走上去,我照做却在要上木台前看见服务员拿了两个拖鞋过来。
“我不用了。”
许应摇手。
“那我也一样。”
“这儿地气潮,你们呆会儿就会觉得冷。”她坚持把拖鞋放在了木台上,“每一个刚来的人都这么说,然后不到半小时就会来要鞋。...那就放这吧,你们冷了也可以穿。”
“谢谢了。”
许应抬头微笑,而我摇了摇头,人家也只是怕一会儿跑来跑去的麻烦。
我和他的位子在木台的最里面,那里是个视觉死角,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见,除非是走了进去。桌子的旁边立着同样色质木头拼接的书架,上面有插花的花瓶,那花和架子上的韩文书一样,我都叫不出名字。
“...你还好吧?”许应拿过一本很大的菜单看了起来,“是想先喝点茶还是吃什么?”
“吃东西吧,我才起来没吃什么?”
“才起来?”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的确,下午一两点才起来确实跟一般人都不一样,但对于晚上会出去玩的人来说就不差了,一两点正是睡得香的时候。我也是想到要和许应见面才在一点定了闹钟,否则我也起不来。
“昨天晚上出去了。”
我这么说,他应该也能听懂。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那就不吃烧烤吧,年糕和泡菜汤怎么样?”
“不错。”
我抱着茶杯喝了一口。
许应似乎很喜欢说“这样啊”三个字,说话的表情看起来也像认命地在点头。他闭眼,启唇用像在叹息一样地声音说,后面还有一点尾音剩了下来。
“两位要点什么?”
这次换了一个服务员,穿着蓝色的短上衣和裤子和手里一个记录的本子。
“炒年糕,鱿鱼,和这个豆腐锅,...再加一个泡菜汤。”
“...两位点这些是不是多了?”
服务员友好地提示了一下,我看了看许应然后笑着抬头,“不多,吃不完打包。”
“那好吧,豆腐锅里的食材要现做,..大概要十五分钟左右,两位请稍等一下。”
“谢谢 。”
待服务的人下去,许应吐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吹了吹送入口中。我低头看着桌面,似乎两人之间若没有了介质就很难自然地谈话一样,我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我很想问,『你是不是有事要说?你背后有什么故事让你透不过气来?还是你太久没有做一个正常人来与别人交流?』
这些,我在许应身上所感受到的疑问,我都想问。
可是,就是不能开口。
于是我喝了一口茶,开始朝别的方向看,直面立柜上的那瓶花,紫白色相间有些假但又亦真,让人无法肯定。
“你觉得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应开口,斜眼一边看去的时候眼角有种男人不可具备的风情,很魅惑。
“假的吧?”我随便一说,“成都很少有花能开那么好。”
“所以你宁愿相信它是假的?”
“一定。”我点头补充,“一定是假的。”
“你说对了。”
许应鼓掌,像小孩一样地笑。
他肯定是在开玩笑,这一点无法否认。
可我就是有点分不清,...在火车上哭得凄惨的许应,在电话里用默声来哀求的许应,还有面前这个笑得一脸天真的许应。
到底哪个许应,才是真正的许应?
我坐在他面前茫然了起来,眼前抛光的木头桌面映出了我和他的影子,像一面平着摆放的镜子。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都不能掩饰,都在镜子面前被彻底地暴露。
尔后,陆续上了小菜和年糕。
银质的筷子拿在手里很沉,我用得有些吃力,许应也一样,好几次相视而笑,也好几次看见他在笑,在笑,在用笑来掩饰哭。
他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菜。
他叹了口气,双手合拢。
他启唇,又用眼角偷偷地看我。
“...我是同性恋。”
他对着桌面说了,头垂得很低,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扣,并且瑟瑟发抖。
“........。”
我沉默。
他紧紧闭眼,在等什么。
我结束沉默摇头,“我早知道。”
“早知道了?”
他睁眼,眼里的晶体开始晃动。里面的不安变成了恐惧,恐惧又变成了期待,然后,却始终是害怕我嘴里的话,垂眼不敢看过来。
“对啊。”我点头。
“你不讨厌?”
“讨厌什么?”我抬头看他,故意让自己笑得不正经,“我很多朋友都是。”
“真的?”
“不骗你。...要不要现在叫他们来一起吃饭?”
我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
“不...不用了。”
许应伸手,隔着镜片似乎已经有些泪眼朦胧。
我知道他是被吓哭的。
但却在哭了以后发现就是想笑,也笑不来了。
『别人都觉得你在笑,可你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哭。』
我想起了那个文艺青年的话。
这个时候的许应刚好相反,...别人都觉得他是在哭,可他自己知道其实是在笑。
罗马假日广场,57,34,19路车到高升桥,在方尖碑往有右走,左边第二条巷子里面。那是偶在成都吃过最正的韩国料理,店面很小,里面两层楼,曾是高中时逃课的据点之一。
推荐炒年糕和大酱汤,超正,不过那个杂酱饭就难接受了。
至于夹手机翻钱包的事,是偶一次亲眼所见一女人打电话的时候钱包被偷走了,...寒,此后就一直都有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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