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凡人的世界，一直都是生动而活泼的，不论是如今已经成为司法天神的沉香，亦或是曾经为狐狸精的小玉，对这个凡人的世界，一直都保持着一分留恋，和一分向往。
曾为凡尘之人时，想要飞升为仙，那是因为凡人总奢望成仙之后能摆脱一切的痛苦纷扰，认为，若成了仙人，自然就不必再如蝼蚁般日夜劳苦。
可是，真正成为了仙人的人呢？
正真成为了仙人的人，却无时无刻不想念着凡尘，因为，神仙的世界，要比那凡尘中，复杂得太多太多。
然而此时此刻，沉香的目光，却停留在了一个平凡异常的首饰小摊上，良久不曾移开。
今日来这市集的人很多很多，甚至于沉香还当着杨戬的面带走了哮天犬，当然，杨戬虽然有些疑惑，但终究没有问什么，由着他带着不情不愿的哮天犬离开。
可现在，最激动的，闹腾的最欢的，反而是哮天犬。
梅山兄弟，小玉，龙八夫妻，哪吒三太子还有东海四姨母，早已经兵分各路，分头准备去了，原本沉香也是要前去买些糕点之类较为喜庆的物品，却不经然间被这小摊上的一件事物吸引住了眼神。
这小摊并不十分显眼，甚至于，那摊主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但沉香却并没有在意这些。
让他在意的，是那小摊上一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长命金锁。
怔怔的看了那金锁好一阵，沉香才举步上前，将那枚金锁捻起，放在自己掌中，细细的端详。
这金锁的雕工极为精细，与舅舅当年送给自己做生日礼物的那只金锁竟有几分相似，背面刻着镂空的荷莲竞放之美景，正前方，却是用极为古朴的篆书雕刻的长命百岁四字。
长命百岁……
轻轻抚摸着这四个字的文痕，沉香心里一时澎湃万千。
当年的刘家村，十六岁的少年没有远大的志向，只愿在小镇中当个普普通通的小员外时，舅舅给予的礼物，那礼物里所蕴含的祝福，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温暖……
长命百岁，那时的舅舅，只是想让自己妹妹的孩子，他的外甥，杨家唯一的骨血能够拥有一个凡人都向往的完美人生，他希望他幸福的走完自己的路，而不是背负起与他同样的重担。
长叹一声，沉香将手中的金锁微微攥紧了些，抬头看向了老板。
“老板，这金锁多少钱？”
那老板没有抬头，许久才闷闷的开口，似是有些不乐。
“这锁可金贵，但识货的人可不多，小兄弟，你若识货，便是送你也是无妨，若是不识……千金不卖！”
沉香乍听之下微微有些怔住，良久之后方才皱了眉心，脸色微微有了些冷淡。
“此话怎讲？”
那小贩终于抬头，一双眼睛灵动明亮，看着沉香，抿了抿唇，却没说别的话，只是摇了摇头道：“此乃天机，你只需告诉我，你买这金锁何用？愿花多少银两买去？”
沉香看着那人双眼，心中已感到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微微沉吟片刻后，方才将金锁收起放进怀中。
“我瞧这物与我一位长辈在年幼时送我的那块金锁很是相似，心中怀念，自然想要买下……这价格么，只要你敢喊，我便敢买。”
此话一出，却见那摊主啪的一声将手拍在了自己的摊子上，瞪了沉香许久之后，终于扳起了脸来。
“好一个刘沉香，到底是杨戬的外甥！沉香……你舅舅那场戏，可骗得俺老孙好苦啊！！”
沉香听他如此一说，心里已然明了，不由得叹口气，也不接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后，向后退了两步。
“我说唠叨，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非要变化了前来套我的话？”
此人，正是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
见这徒弟这幅表情，孙悟空也有些无奈，一脸想要发火却无处可泄的暴怒模样摆在面上，心里却已经无法再生出一分火气。
他乃天地灵气所孕育，天生便由着几分常人没有的机灵聪慧，当年被杨戬设计折磨的很了，自然一时脑热，痛痛快快的打上天去，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在想此事。
谁晓得，那年中秋，沉香等人请了他和猪八戒前去赴宴，其间，三圣母竟让杨戬也出席了此宴，那是杨戬功力尽废，身躯尽残，被家奴好生不客气的抬出来时，孙悟空竟觉得有些刺眼。
只因那杨戬的眼睛深处，虽然依旧淡漠得无半分情感，却有一种叫人说不出的深邃沉静。
那时便有些许留意，但也仅仅只是好奇，未曾多想。
直到百花仙子拿出了那行酒令的酒壶法宝，而那法宝的功效与作用，却让他彻彻底底的疑惑了起来。
那法宝，声明了自己心中一直较为尊敬的，竟是杨戬。这倒是无妨，可之后种种，却叫孙悟空的心中疑惑越发的大了。
其间微微看向杨戬，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眉目间的一些情感流露。
那是何等的哀默与悲凉，却有隐隐带着些幸福的含义，那种温情儿眷恋的眼神，便是孙悟空，也感到莫名的惊诧，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从未出过差错的火眼金睛出了问题。
但是，孙悟空毕竟是孙悟空，既然已经怀疑，就绝对不会允许这怀疑继续在自己心中存在下去，时常思虑当年之事，却越发觉得事情并不寻常，挨个分析下来，竟也已经料中大半。
为何当年之事闹得如此浩大，可最终，却无一人死去？
曾为杨戬对手的他，自然了解杨戬的功夫本事，也极是佩服，可那样的一个人，却偏偏让一个曾经只有半吊子一样的沉香逃脱无数次，岂非可笑？
然而一切猜想，却没有证据证实，待他想寻得沉香商谈一番时，却听说刘家村一夜之间被大火焚尽，整村人人无一幸存，而在沉香上报天庭的奏章里，竟称杨戬已死于那场大火。
接着，沉香便继任了司法天神，这一任，便是整整十年。
直到前日，那深居地府的三界圣兽谛听前来寻他，讲述当初他所推断的怀疑，并称杨戬依旧在世时，这孙悟空，便再忍不住心头愧疚与歉悔，立誓即便此番再被压下五行山下五百年，也定助杨戬一臂之力。
沉香和孙悟空并肩走着，静听孙悟空一番感慨，心中，却是苦涩居多。
当年的事，若是自己如师傅这般多个心眼，恐怕也不会有日后如此之多的悲痛与难掩的伤痕吧……
怀中的金锁已有些发烫，正如从前他挂在颈间的那枚一般，那个时候，自己丢弃了舅舅的祝福……这一次，他也要把这祝福，送回到舅舅手上。
至于从前的那枚金锁，他自然是永远永远不会再拿出示人了。
“唠叨……明日便是我舅舅的生辰，你若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便随大家一同去庆贺一番吧。”
天上的光，默默的照下，沉香眯着双眼抬头，眼睛里露出的，却是难得的期待。
*******************************************************************************************
次日，杨戬早起时，却发现沉香一行人仍未归来，心里难免有些担忧，是否是玉帝又有什么举动，可如今哮天犬也不在身边，唯有谛听一直守在洞里，还有就是那个被沉香封印在山洞里的刘彦昌。
刚准备分出元神去寻，却已听见一群笑闹声从洞外传来，沉香那低沉却独特的嗓音在这笑闹里格外清晰，不由得让杨戬自嘲的一笑。
这三界能伤到沉香这一行的人也没有几个，自己又是在自己瞎操什么心？
不多时，那一群声音已经来到洞口，似是多了许多人。
平日里梅山兄弟也常来探看，却少有一同前来的情况，更别说龙八和哪吒的声音夹杂其中，能令这一群人齐齐聚首，想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不过听这声音也不见有几分焦急，想来应也无碍。
想到此处，杨戬也不再担心，返身倒了书柜前，取下一卷诗集准备翻看一番。
谁晓得才刚坐下，沉香便已经推开了大门，却只有他和哮天犬两人，其余人等却都不曾出现，也不知是去做什么去了。
“舅舅，我回来了！”
这一句倒是说得神清气爽，杨戬看在眼里，复又看看哮天犬，心里的疑惑越发的深了。
哮天犬陪在自己身边千年，从不曾看到其这般兴奋的眼神，似是在期待着什么，又似是在隐瞒着什么……
这狗儿，竟想在他面前隐瞒……
微微挑了挑眉梢，杨戬没有应沉香，只是伸手悬在半空，哮天犬见了，立即凑上前，将自己的脑袋递在了主人的掌中。
罢了……既然连哮天犬都要帮着隐瞒了，想来自己怎么问，这孩子也不会说的，顺其自然吧……
他倒想看看，这一群人，究竟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
时间飞逝，转眼间，金乌垂落，一片金红色待光芒照耀着整个昆仑，很是壮美，看着此情此景，沉香眉目间待期待越发待浓烈起来。
他自是不用担心什么，他刘沉香待任务，不过就是牵住舅舅，不让他有机会查探，剩下的事，自然有小玉那一干女子费心。至于其他下不得厨房的，就只能尽量上上厅堂，说什么也要吧此次生辰好好办办。
转目悄悄的偷看了杨戬一眼，沉香心里窃喜。
舅舅明显是早就起疑了，自己这一群人要做的事，只怕舅舅在怎么睿智，也猜不到他们想做什么吧……
毕竟舅舅对自己的事情是从来不在意的……
可是即便是起疑，却依旧没有问起，这倒方便了沉香，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圆谎。
想起日中时，自己哀求舅舅和自己练习喂招，最后还是输在了舅舅手上时，沉香心里倒是兴奋的很。
毕竟和杨戬过招，那就是一种对武技究极的一种体验，让他收益良多，日后对战，也有了不少的妙法。
默然看着外甥一个人在一旁拿着一本书不断的窃喜，杨戬也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从回来的时候就开始不安份，时时朝洞外盼顾这些什么，自己见他如此坐不住，便应了他要切磋两招的要求，也是想看看这孩子究竟进步了多少。
虽然沉香最后依旧败在自己手上，但此次沉香的表现杨戬也还算是满意的，至少这一败，不是因为过往的急躁与自大造成，只是略少了些敌对的经验和手段，是以还是败了。
两个人，两番心思，却都没有显露，直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配着小玉那熟悉的笑声传进洞来的时候，舅甥二人才齐齐放下了手中书卷，心中所思，倒是非常的一致，只是，一个期盼，一个了然。
终于来了……
小玉进洞的时候并未注意两人的表情，只是手间捧着一套雪白的新衣，样式么与杨戬之前的衣衫一般，都偏纯色，淡银色的腰带以及纱罩外袍，直直的就朝杨戬所坐的地方跑了过来。
“舅舅，这是我昨日在凡间看中的料子，觉得和适合舅舅，便买了做了一套，舅舅快试试，合适不合适？”
杨戬挑眉，看着这小狐狸笑得一脸灿烂，心中颇为温暖，轻轻摸了摸小玉的脑袋，伸手接过，却是回头看了沉香一眼，遂进了内室。
沉香吐吐舌头，全不在意适才杨戬眼睛里透出的讯息，见杨戬进了内室，才悄声问向旁身边的妻子。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么？”
待得杨戬换了衣服出来，看见的就是小玉正凑在沉香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而沉香……眉开眼笑。
见杨戬出来，两人倒是立即很有默契的停止了耳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
不得不说，杨戬穿这样的衣服确实很合适。
此时此刻，眼前人一身的素色白袍，上有银色的古朴纹痕隐隐呈龙腾状，白纱外罩，好一幅彻头彻尾的仙风之气。
杨戬体格自从前就很是匀称，自遭大难，身形倒是越发瘦了，小玉自然知晓杨戬从前的衣衫尺寸想必不再适合，便估摸着减少了些许，这才勉强让眼前人显得不那么憔悴。
此刻，小夫妻俩自是想到了这一层，心里不自觉得有些发酸，却没敢显在脸上。
“舅舅，小玉选的这样式真的很不错，很适合您啊！我们走吧。”
眉目间的笑意一闪而过，杨戬也不询问，见沉香和小雨并肩走在前，便招来了哮天犬和谛听，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反倒为难了前面的一对小夫妻，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只能当做是隐瞒舅舅应得的下场了，好在地头就在灌江口，只得由着杨戬款步而来，纵然焦急却无法可想。
杨戬自是故意为难二人，也故意为难为难身边的哮天犬和谛听，这两个家伙更是过分，明知自己虽会怀疑却不会去过问，居然还敢变回原型以防万一说漏嘴。
一路行至灌江已经是羲和高挂，今夜虽非满月，但那月光，却分外的明亮皎洁，灌江口自杨戬前往天庭做司法天神那日起，已过了八百余年，许多东西已是物是人非，便是自己那曾经的庙宇也几经修葺，他是再没来过，如今见着了，反觉得陌生了。
昔日，杨戬在天庭为司法天神，凡间香火鼎盛，是以庙宇翻修几许，尤其盛唐时期，整个二郎神庙占地已达千亩。
然而时光如白驹过隙，八百年来朝野更替，到如今已是赵姓天下，神庙的面积较之盛唐时，倒是缩减不少，兼之十三年前，杨戬与天庭虚与委蛇八百年，终于得以定计修改天条，却令自己成为人神共愤的存在，落下凡间，生不如死，一时间，这真君神庙竟几成废墟。
十年前，沉香等人水镜脱困，了解真相的众人在沉香苦心周旋下，齐心协力又将这神庙再度扶起，天庭人虽不明白现任司法天神此番作为中的涵义，但见此庙香火渐复，也就无人再有什么异议。
如今，当这神庙主人再度踏入时，却早已经是时过境迁，然而岁月虽逝，过往记忆却依旧有所存留，不论愿与不愿。
静静的立在庙门前，杨戬看着这曾经包容了自己千年岁月的故地，心中的感慨并不比沉香等人来得少，只是他素来沉稳，便有心事也不会在旁人面前显露，即使此刻在他身边的，是他一直守护的亲人也不例外。
沉香此刻已经停了脚步站在杨戬身边，见舅舅双目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庙宇，眼中的光芒却是那样的深邃，深邃的好似深沉的湖水，看似平静的湖心，却有多少暗流卷涌，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正考虑怎么岔开杨戬的思路，却忽听“吱呀”一声，前方的庙门竟被人推开了，庙门后，一着青衫罗裳的美丽女子，云髻高盘，脸上溢着温和而宠溺的笑容，向沉香等人走来。
沉香顿时一阵暗喜，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舅舅的母亲，他的外婆，瑶姬仙子。
见出门来迎的人竟是自己的母亲，杨戬此番才是真正讶异了一番，究竟何事，竟让深处天庭危机中的母亲冒险下凡前来。
“娘……您怎会在此？你们聚在一起，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上前搀住了瑶姬手臂，杨戬此时方才问出，却见瑶姬似是有些责怪的看向自己，一双美目中却是满满的怜爱之色，却不答他，只是拉了杨戬，细细端详了一番后，方才开口一笑。
“我儿不愧是三界内出了名的俊俏男儿，这般风采，三界之中，谁能比得？”
一席话出，倒叫杨戬身后的两个小辈酸倒了牙，沉香心里好笑，却也没表现的太过份，心说外婆这话说得倒是贴心，可舅舅听了，指不定有多尴尬。
果然杨戬听罢此话便再不开口，只是狠狠的瞪了身后背转身子猛笑的谛听一眼，却实在说不出别的什么，只得摇摇头，搀了瑶姬向庙里走去。
瑶姬自然知道杨戬的性子，当下也不再逗他，由着儿子并肩进庙后，方才止了脚步。
“戬儿，为娘问你，你当真不知今日有何喜事？”
杨戬怔住，倒真的被母亲问住，前思后想却总记不起，心思略偏却看向沉香，若有所思。
沉香一眼瞧见，立时便吓了一跳，猜到舅舅居然想歪了，连忙站出来声明。
“舅舅，今天这喜事和我跟小玉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别……”
沉香这话一出口，竟连杨戬也跟着笑了起来，瑶姬面上的笑容更是明显，反是小玉通红了一张脸，气恼的叫了一声：“舅舅！你欺负人！”抬脚一溜烟的就遛进了后殿。
一群人，除去了一脸尴尬的沉香和颇有些无奈的杨戬，一个个皆是笑得前仰后合，杨戬自知自己猜得错了，越发的茫然起来。
待笑音渐止，瑶姬凝了笑容，转头看向身旁的儿子，最终是心有所感的一叹，率先向后殿走去。
此时此刻，后殿早围满了人，大桌的酒菜摆在后殿正中，桌上菜肴皆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珍品，更兼瑶姬小玉亲手烹调，真真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而器皿中的美酒，则是梅山兄弟珍藏多年的藏品，较之从前杨戬为从瑶池脱身而令献上的美酒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揭开泥封，便是满屋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即使如此佳肴美酒摆在面前，这殿内的一群人也无半分兴致，只因这场宴席的正主未到，自然提不起气氛。
整个后殿此番便是一阵阵的沉默蔓延其中，然后便是一张张熟悉的脸相互的大眼瞪小眼，直到小玉旋风一般的奔了进来，不住的轻叫道：“来了，来了。”这一群人才似乎突然复活了一般，尽皆呼出一口气来，互相对视一眼，反觉得更加紧张了。
“来，戬儿，进来。”
说话声从殿外传来，不多时，瑶姬已经掀开了厚重的门帘，款步进入了后殿，随后，白衣飞舞间，杨戬就那样出现在了这一群人的眼前。
看着眼前如此大的阵仗，杨戬的心里甚是惊愕，目光辗转间便投向了长桌正中摆放的一颗巨大的寿桃上，心中不由一凛，这才想起，原来今日，竟是自己的生辰。
一时间，苦涩，温暖，种种情感一涌而来，心中最先体会到的，却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滋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应俱全，向来淡漠的脸上，也有了微微的动容。
“二爷……”
“真君。”
“舅舅。”
见他神色变幻不定，屋中众人的心情免不了随之而动，一时之间却也都只是唤了一声后，便再说不出什么。
“戬儿……”
见场面冷了下来，瑶姬回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颇有些无奈。
“你这孩子，尽把外甥妹妹的生辰记得清楚，如何就记不得自己的生辰？你瞧瞧沉香这小子，还生怕瞒不住你，谁想，你竟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杨戬的目光在众人面上穿梭着，看着桌上的寿桃，心中却从未有些许生辰的快乐记忆，自七岁起，自己走过的这千年来，便只过了三次生辰。
第一次，家破人亡；第二次，与三妹决裂；第三次，在刺伤沉香的时候害得老六失去了右臂。
生辰……？
微微苦笑一下，杨戬眉眼间的郁色越发深沉。
原来自己行过千年的路，竟真的没有一点真实可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