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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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今日原本是接了公孙瓒的命令出来送信的，却没想到在路上还能碰见姜山。
听闻她再战吕布力竭昏迷而归，赵云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儿落不下来，一闭眼就想起首战吕布时姜山不省人事的模样。
想到这里，赵云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作为满腔热血的忠义男儿，他原本也希望能参与追击董卓，助姜山一臂之力。只是他毕竟是公孙瓒的部下，没有得到主公命令，他甚至也无法私人出战。
他也很清楚，公孙瓒能消耗这般多人力粮草，大老远跑来洛阳讨董已然算得上天下诸侯中的忠义之人。更别提公孙瓒还肩负着镇守边境的重责，也不应在这里为了必败的一战消耗兵力。
道理他都懂，但每当他自我说服的时候，脑海中偏又回响起吕布的那句话，近日来恼得叹息连连。
难道他是这般容易被人挑拨的愚笨之人？可自己曾以为英武勇猛的主公，此番讨董所暴露出的真相又是实打实的。在他看来，甚至连公孙瓒那落魄的同窗刘皇叔看起来也比他像自己心目中的英主。
现在见姜山安然无恙，仍旧是意气风发，热血澎湃的精神模样，赵云心里又升腾起了淡淡的羡慕。
——虽然姜山现在的势力范围不大，可她有着上下齐心的军队与部下，有着勇往直前的魄力、还有高超绝伦的武艺。
不知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她又能有如何的大成就呢？
“姜县令身体可无碍？”
“多谢关心，我现在可精神得很。”说着，姜山却突然叹了口气，“只可惜放跑了吕布和董贼，功亏一篑，实在是可惜。”
赵云连忙安慰道：“姜县令每次出战都是一马当先，云甚是佩服。董贼家底丰厚，手下兵多将广，又胁迫着皇帝……盟军又不能齐心协力，能做到现在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算是撇开过去自己对历史赵云的印象滤镜，赵云也仍然是个令她赞叹不已的优秀人才。
外貌英俊，为人彬彬有礼暂且不提，现在也就刚刚二十的赵云已经能够得到吕布赞叹并全身而退，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傲视天下不少武将了。
想到这里，姜山不由得暗自叹息。
自己刚刚抽卡没有赵云的名字，是不是说明现在的赵云还只能慢慢攻略，没有心思投奔于她？
可赵云对她应该是有好感值，并且也对她身为女人却是主公并不排斥，按理来说这攻略基础已经非常优秀了。
——她果然是差在家底不够厚了？
撇开杂念，姜山又扬起了爽朗的笑容：“多谢子龙安慰。董贼虽然罪孽罄竹难书，但他若无本事，也决计不能以军阀之身搅得天下大乱，除去手下强健兵马，只怕是还有高人谋士指点。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董贼倾覆不过时间早晚，只是……”
“只是？”赵云见姜山神色凝重，不由问道。
“就算是杀了董贼，可这天下的百姓，又要花得多少年才能重回平和生活？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董贼？”说着，姜山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悲观，又连忙转移话题，“我随便说说，子龙兄不必放在心上。”
赵云却是端正了神色，说：“姜县令处境艰难，这番话同云说还好，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实在是危险。”
他知道，姜山能孤身迎战诸位强敌，绝不是沽名钓誉，心怀不轨的野心之辈，但他担心的却是姜山被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压得步履维艰。
这世道，出身寒门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姜山还是出身寒门的女人！
【赵云好感+5】
果然赌对了！
现在赵云只知道姜山的武力值和性格，对她作为主公的抱负和头脑所知不多。
就算是在原有的历史上，姜山也记得，赵云就算是投奔刘备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这可是蜀汉的五虎上将，攻略难度高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姜山心里又燃起了斗志。
“我以女儿身获一地县令之位，又领命亲手杀了刘益州，就算没有这些有心之人，也早已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倒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赵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姜山不过十四岁的女子，若非是刘益州心怀僭越之心，迫害于姜家，她又何必成为众矢之的。她若只是作为部下辅佐明主，定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举步维艰。
“姜县令不后悔吗？”后悔自己一步行错，此生都不会再有原本的平静生活。
“我为何要后悔？”姜山笑了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有机会为清平天下出一份力，自当百战不悔。”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赵云拱了拱手，“姜县令好气魄，云自愧不如。”
姜山心里跟顾炎武先生告了个罪，又道：“子龙兄心怀天下，又仁义忠勇。这些时日，我也曾想过若是有机会与子龙兄再次并肩作战，共同扫清天下污浊该有多好……嗐，子龙兄跟随公孙将军自是前途无量，是我想得太自私了。”
“姜县令何出此言？时至今日，云也时常回想起与姜县令迎战吕布之时，若非姜县令拼死相救，云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说话了。只是云……现在仍想要追随主公抵御北方外敌。多谢姜县令好意。”
姜山澄澈的视线直直地望进赵云的眼眸中，“若是有朝一日子龙兄心意有变，请一定想起，我这里随时有子龙兄的位置。到那时，我坚信我一定会拥有配得上子龙兄的势力。”
现在的他不过小有名气，甚至在这联军里也没多少人知晓他的名号。而姜山手下有着荀家的英才，也有甘宁这样悍勇的猛将，却仍然将他视作瑰宝一般。
眼前的少女同赵云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想要什么，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说，不会与人打官腔，让人苦于猜测。
明明这天下已经是混沌不堪，可她眼中却始终闪烁着不灭的闯劲与希望，好像连这天空也能掀翻了去。
——赵云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他现在还未想清楚，不能这么匆匆地做了决定。
“好，云记住了。”赵云郑重其事地应允道。
【赵云好感+10】
虽然接下来，赵云想必就要与刘备长期相处了，但姜山也不打算再去纠结了。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若是赵云还是遵循历史的轨迹，最后投奔了刘备，那也只是他们有缘无分。
但她相信，等到自己的势力进一步扩张的时候，赵云一定会认为，她会是比刘备更理想的选择。
*
长安城。
年岁尚幼的皇帝刘协看着碗盏里一如既往丰盛的饭菜，却没了用餐的胃口。
当他知道天下诸侯为了讨伐董卓而联盟进军时，曾经也有过期待，心想，董卓人再多，十八路诸侯那么多人，总也能击败董卓，救他于水火之中。
只是他等到了华雄战死，吕布战败，眼见胜利在望，却只得到了诸侯们却纷纷败退，留在了洛阳的消息。
就连如此境地，自己也无法得救，想必，这一辈子，自己都要活在董卓的阴影之下了。
但当他长大之后，董卓还能容得下他吗？
刘协虽然年幼，但生于皇宫之中的他，对于权力的敏感并不弱。
于是这些时日里，他无心饮食，日渐消瘦，陷入了抑郁之中。
“陛下，这些饭食冷了，奴婢拿去热一热。”一双纤纤玉手伸向了刘协的餐盘，打断了刘协的沉默。
“不必了，朕没有胃口。”说着，刘协抬头，发现是个陌生的宫女。
董卓荒淫后宫，杀人无度，宫中宫人死得比膳房里杀猪都快，招进来的宫女换了一茬又一茬，刘协到后来甚至都懒得记名字——反正过不了几日又要换新人。
“但不好好吃饭的话，陛下的身体会坏掉的。陛下认为如果那样，谁会难过呢？”
刘协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这还是头一次有宫人用这般直接的口吻和他说话。他并不生气，反倒是因为自己身旁突然多了些生气而有些开心。
他发现，眼前这个宫人有些特别。
她看上去十五六岁，言语间不卑不亢，又生得白净端庄，让人心生好感。
更重要的是，刘协多看了两眼，竟然从她脸上看到了几分亡母的影子——他的生母王美人生下他不久后就遭到毒杀，刘协也只从画像上看过她的长相。
“这宫里还会有谁会为朕担心吗？”刘协自嘲地笑了笑。
“宫里或许没有，但宫外却有很多。”意料之外的，这宫女并没有提到自己，“陛下可知道是谁击败了太师大人吗？”
刘协虽然依稀知道是联军击败了董卓，再多的却不知道了。董卓只希望刘协是个合格的傀儡，根本不会给他安排讲学的老师，而其余宫人生怕揽罪上身，平日里更是一句话不会多说。
于是他坦率地摇头。
“陛下可知道勇冠天下的飞将军吕布？”
刘协想起那个高大威武又英俊的武将，每当在董卓身边看到他，都不由得担心自己会被对方一拳头揍死，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次联军里出了个武艺顶尖的姑娘将军，她一身红衣，手里舞着烂银灵蛇枪和七宝宝剑，和飞将军斗得不相上下，最后逼得飞将军甘拜下风，主动退军……”
能打败那吕布的得是什么神仙！肯定不是宫中这些瘦弱宫女能做到的。
于是刘协不由得想象出了个长着女人脸的吕布，浑身肌肉贲张，每走一步连大地都在颤动，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她是谁？那她岂不是长得也和吕将军一样？”
“她是益州绵竹的姜县令，听说美貌如花，身姿婀娜，现今还未及笄。”
刘协狭窄的世界观瞬间受到了剧烈冲击，连忙追问：“她怎的这么厉害，女子也能上战场？这不是在说笑？”
见幼帝一抛方才的颓废，立时有了生机，宫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道：“陛下若想知道，就答应奴婢好好吃饭，待陛下用完饭，奴婢再告诉陛下。”
刘协在宫中是众所周知的傀儡，尽管年岁尚幼，但敏感的他仍能感受到这里并没有人真正看得起他。这宫女的言语若是放在寻常，已经算得上大不敬，但对于现在的刘协来说，这种带些亲近口吻的相处才是他求之不得的。
“好，朕吃就是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婵。”
宫女微微低头回话，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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