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道歉 ...
-
郗悦回到别墅，发现今天的餐桌上，菜色特别丰盛。
“云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看了眼桌子，一边问一边走进厨房帮忙。
云伯笑着拿过她手里的菜叶，说道：“今天少爷提早回来了，说要在家吃晚饭。”
她愣了愣，自她住进来以后，就没见过他留在山庄里吃过饭，顶多也是早饭，今天倒是有点特别，无意笑笑，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去过的那个木屋。
随即状似无心地问云伯：“云伯，山庄后面的那间小木屋是做什么用的？”
云伯听到这话，手里蓦地一抖，紧张地问道：“小姐怎么这么问？难道你进去过了？”
女孩皱了皱眉，隐隐觉得那简易的小木屋似乎并不简单。
“嗯。”她淡淡回答。
听到这话，云伯的瞳孔霎时收紧了，急忙拉过她，神经兮兮看了眼楼上的方向，声音也放小了，说道：“小姐，你可要注意了，下次千万不能再去了。那间木屋啊是少爷的禁忌，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上次有个小伙子进去过，唉，那个惨样啊……”
云伯欲言又止，语气里都是惋惜和恐惧，她心生疑惑，云伯是在慕家待了几十年的人，按理说是见过大世面的，难道说那慕瀚宇真的有这么可怕？
不过，郗悦也算听出来了，那木屋以后是不能去了。至于原因，她没问，那大概是属于慕瀚宇隐私范围内的东西，她没什么兴趣探听。
倒是云伯后来隐隐约约讲了几句，说是慕瀚宇小的时候，双亲出了事故，都去世了，是由慕老爷子抚养长大的，所以对老爷子的感情特别深，而且小时候还一度有过自闭症，是后来老爷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治好的……
说着的时候，慕瀚宇走下楼来，云伯立马就噤声了。
郗悦也没说什么，捧了饭菜，放到桌上去，心里大概有数，慕瀚宇会接受自己那个交易，多半也是看在那慕老头的面子上吧，还算是一个孝顺的孙子。
一餐饭，餐桌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本来郗悦是要云伯坐下来吃的，不过今天慕瀚宇在场，她也就没强求。而他抿紧了嘴唇，一句话不说，原本就冷峻的面颊显得越发深邃起来，周围的空气也有些微微变味，他走到哪里，似乎带来的都是冷戾的气息。
女孩沉默地嚼着饭菜，心里有些想法。
他算是个孤傲霸气的人吧，把所有情绪都封锁起来，用漠然的态度去对待一切——这是她向来做不到的，她也怀着那些过去，却始终无法真正放过自己，于心于己都是不甘，她想要讨回来。
可她终归没法做到他那般的冷绝，顶多淡淡的，逼着自己对很多事都不去上心，一心一意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她想要封闭，可最终还是贪求回忆带来的温暖，贪求叶司澈在身边的守候，也贪求爷爷身上唯一遗留的亲情。
本来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压下去那股子小冲动，沉默。
而慕瀚宇从小屋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书房，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直到胃有些受不了，才喝了杯热水下楼来，刚好是开饭时间。
今天是双休日，他只是突然觉得疲惫，想起多年前的事情，想要去小屋休憩一会儿，却没想到碰到她在里面。现在，他在考虑，要不要警告这丫头以后不要接近那小屋。
然而，想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开口。
不知道是不屑还是说不出口，总之，心里堵得慌，吃完了饭，慕瀚宇就直接上楼了，他直觉里不想看见那丫头出现在他面前。
可偏偏，她要出现在他面前。
饭后，她敲响了他的书房门，在门口等了很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微带沙哑的声音：“进来。”
她走进去，发现他书房里的烟味很重，抬眼就看见慕瀚宇桌上那一大堆的烟头。她皱了皱眉，以前爸爸很喜欢吸烟，可是在妈妈和她的百般劝说之下，他还是忍了烟瘾，最终戒了。妈妈说，男人会戒烟是一种爱的证明，也是坚持，况且……
吸烟对身体真的不好。
不过，她不是他的什么人，没必要自讨没趣，顿了顿，她在他面前站定，慢慢说道：“今天，我去了木屋。”
慕瀚宇那黑玛瑙般璀璨的瞳仁霎时震了震，他不去找她算账，她反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本来，他看在老爷子的份上还不打算追究的，告诉云伯一声，让她以后注意就是他最大的仁慈了，不过现在是人家自己上门来的……
黑眸中爆发出一阵阵的寒气，让女孩禁不住抖动了一下肩膀。
看来，是触到不该触碰的东西了。
郗悦的语气依然淡淡，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还是些微颤抖的：“云伯说，那是你的禁忌，以后我不会再去了。这一次……”
她咬了咬唇，又顿了一会儿，才轻声继续：“对不起。”
她不想涉足他的禁地，也不想去触碰有关他的悲伤，谁都有不想向别人言说的东西，她无意八卦，更无意做什么天使来一场拯救。
她连自己，都无法救赎。
慕瀚宇还未来得及发作，又被她堵了下。
意料中，她应该是摆出一张天使的面孔，站在他面前悲天悯人，或者说来几句那架钢琴不错的言辞，从而借此来引诱他说出什么过往。她却是讷讷跟自己道了歉，语气平淡，但是真挚诚恳，让他怎么都发作不出来。
慕瀚宇收起了那股子凌厉的气氛，修长的双腿交叠，手肘放在桌上置于下巴前，整个人看上去从容优雅，不失贵气。
现在……
互相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声音富有磁性，却没有温度：“说过的话，就要做到。”
郗悦抿了抿嘴唇，吸了口气，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会做到的，那今天，打扰了。”
说完，她就不再逗留，径直出了书房，替他轻轻关好了门。
慕瀚宇在书房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很久，奇怪的女人啊……想了会儿，他打算闭眼休憩一下，却在这时候，耳朵里飘进一些破碎的音符，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的。
呵，奇烂无比的水平……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却是真心实意，不带讽然，慕瀚宇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并不反感那丫头，至少，他在她淡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怜悯，探究和疑惑。
她算不算是理解他骄傲的人？还是本来就是如此性格？
老爷子的目的，是这个吗？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