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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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星期六，没课。
低头看看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有些怪异的感觉。皮肤上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干干的还涩涩的，应该是涂了药了，是过敏吗？想起昨天那个李迪伟一副只要不喝酒生意就不成的模样，她心里就恶心，若不是慕瀚宇那么冷漠不帮她……
算了，她就没想过求助他。
下楼的时候，云伯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云伯，昨天过敏的事情谢谢你照顾了。”郗悦一边喝着牛奶一边道谢，心里想着也许是云伯请了女佣帮忙。
“小姐客气了，昨天云伯我可没怎么帮你，就是帮你去买买药罢了，也别谢我。”他贼兮兮笑了笑，继续说：“要说帮啊，你还是谢少爷吧，是他帮你擦的药，还在你房间陪你好一会儿呢……”说完，他眼里都是暧昧的笑意。
郗悦一惊，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硬生生咽下去，开始咳嗽。
他……
脸色有些微红，来到这里后昨天是第二次被他看到身体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好像每一次面对他都感觉自己脱光了一样，却又无可奈何。郗悦有些尴尬，冷静下来，她想着于情于理还是得要谢谢他，毕竟他帮了她。
正想着的时候，却不想慕瀚宇在云伯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楼梯上，听到云伯的话，看她坐在那里僵直了后背，突然有种想要回房的冲动。
“谢……谢谢你。”
她顺着云伯目光看去，不自然地低低说了句，就兀自低头吃饭。看似无所谓还很大方，可她微微颤动的双手却泄露她此时的紧张和尴尬。
她竟然这么大方，那他何必小家子气？迈开长腿，他来到桌前坐下，依然是丰神俊朗的脸孔，也依然是优雅贵气的动作，可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却多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是什么呢？
兴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这个周末，郗悦待在山庄没去花店。她周一周二下午刚好没课，跟赵姨说了，那两天再去看店，算是补上。她现在全身都是红点，没法见人。
在山庄里这两天，她和慕瀚宇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餐桌上偶尔也会有几句话的来往。虽然很短很少，但至少他不再那么冷漠，郗悦也不再故意当他是空气，甚至偶尔郗悦还会提起凌雅的事，他倒也不避讳，会说两句，一来一往的，两人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变化。
只不过，当事人未知而已。
星期一下午。
帅气阳光的大男生枕着双手，躺在草坪上，春天的暖阳散着柔和的光芒，落在他周身，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而他也确实是个王子，善良而温和，总是挂着儒雅的笑容。
可现在，他剑眉紧蹙着，他在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他和郗悦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不说话了，就算偶尔看到双方也是漠然相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漠然并不是真的漠然。
脑海中始终一遍遍回放着那天她哀求的样子，她卑微到尘埃里的言辞，她的恳求她的挽留她的后悔，可他却在那个明明可以解开死结的时刻离开，路过她，还用那样的言辞刺她伤她。在她面前，他的隐忍他的妥协似乎永远都不值一提。
他后悔了，他其实很想很想听郗悦告诉他为什么，可是他知道回不去了。从那天看着那辆车不断远离，淡出他视线，他就有这种感觉。
似乎也是因为一种骄傲，他看到女孩的刹那，死死攥紧了双手，一如那天的郗悦，明明心里渴望抱住他却死死抑制了身的索取。
他该好好想想的，是接受这样子的郗悦？还是回到她身边去找回原来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孩？
突然，草坪外面传来几个女生的议论声。
“喂，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看到郗悦和一个男人进出高级会所啊？”
“对呀，我那时也奇怪来着。不是说郗悦父母双亡住的是普通公寓吗？可是那天我见到的郗悦，呵——那叫一个时髦啊，啧啧，人靠衣装啊，她还做了头发，走进一辆无敌高级的轿车来着，啧啧啧……”
“不是吧，该不会是做人家二奶去了吧？”
“谁知道呢，为了钱，现在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过，要我说啊，要是像那天我看到的在她身边的那男人的那种类型，就算是二奶我也认了！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品！”
“瞧你那德行，还鄙视人家嘞……”
议论声远去，叶司澈却早已没了身影。他一直想要漠然，可听到郗悦也许去做人家二奶时，却是真的无法再平静了。
如果真的那么需要钱，为什么不找他来要？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去赚钱？
心很痛很痛……
辗转去了好几个地方郗悦都不在：音乐系没人，新闻系没人，公寓也不住了。那么她可能在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了——
“凌昱捷，买完花就请你回去，我还要看店做生意。”
郗悦瞪着这个死赖在店里不走的男生有些无奈。这几天，他常来花店，可他其实并不是来买花，一张嘴不停，跟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烦她。对了，有几次花店里客人多的时候，他还会帮忙……当然，帮的都是倒忙。
“郗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可是逃了课来帮你的，你怎么也感动一下啊。”他今天穿了身圣德中学的校服，衬衫领带格子裤，学生味挺重。
“我不需要，谢谢。”她向来话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他快点消失。
“郗郗……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啊，你都上了我的……”车字还没说出口，叶司澈就从门口冲进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在凌昱捷脸上。
顿时，一片淤青。
“喂！你是谁？干嘛随便打人？”凌昱捷其实少爷脾气并不盛，但平白无故被打了一拳也心有不甘。
“叶司澈……”郗悦有些莫名其妙，好些日子没见到这人，心里感觉其实淡了些，即使还痛着，却不似淋雨那天那般激烈的撕扯。
叶司澈没理会她，话还没出口就继续殴打凌昱捷。白白受了几拳，凌昱捷彻底火了，毫不示弱地反击，没一会儿功夫，你一拳我一拳，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郗悦一直在一旁边冷眼看着，本来她想要兀自走到花室里去，不管这些事。可看到凌昱捷脸上的伤，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从来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虽然有点缠人，可到底还老是帮助她，从一开始，郗悦就不厌恶他。
想了想，她走上前，挡在叶司澈的拳头面前，肉搏战戛然而止。
看到郗悦为他挡拳，叶司澈只觉着胸口像是滴血一样难受疼痛，干涩着声音，他问她：“郗悦，你缺钱吗？”
“不缺。”她转身，并不看他的脸，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拉着他去医院。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如果你不缺钱，为什么要那么作践你自己？”叶司澈突然激动起来，想起郗悦和这个男人……他就无法忍受，平时的理智消失得一干二净。
郗悦是他心里的天使，一直以来的美好支撑着他走下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做？
“那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她想解释的，可他抱着夏安琪走了，他路过她了。现在，她累了，她不想再说，无论原因是什么，根本就与他无关。从那一天起，叶司澈……已经走出郗悦的生命了，成为风景。他心里的那个天使郗悦早死了，现在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用奸诈心计算计别人的恶毒女人。
叶司澈啊，善良的王子，她既然不配，那么，就放手吧。
凌昱捷站在一边有些愣神，这个男生他记得，就是上次他和郗郗逛街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看郗郗淡然的神情，他虽然感觉她还是放不下，可他却下意识地觉得，郗郗一定放弃他了，那不是赌气，她的淡然非常真实。
想到这里，他立马伸出一只手揽住郗悦的肩膀，正义凛然的样子俨然一个护花使者，“你别管了，这是她的事情，她的选择都说了与你无关。哼，还有事没事来这里揍我一顿，你搞错了吧，郗郗是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放手吧。”
一番话说出来，割在叶司澈的心上是致命的伤口，敲在郗悦的心上亦是决绝的疼痛。
那么，就此放手。
“既然这样，是我多事了，对不起。”
他很快说完，像是有急事，脚步匆匆走出花店，突然感觉刚刚涌上他脑海的所谓心痛，不过是冲动，只闹了场笑话，而现在可笑收场。
郗悦没去看他离开的背影，瞥到凌昱捷脸上的淤青，她淡淡道：“你受伤了，回去吧。去医院看一下，以后别来了。”
他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好不可怜地说道：“郗郗？你忍心就这样让我医院？你居然不打算管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帮你挡了那么些拳头好吧，你居然这么狠心……”
“那你坐下。”
受不了凌昱捷的大吵大闹，她从花室里拿出一个小药箱来。在花店修剪花枝包装玫瑰的时候，也有不少时候会被那些花刺划到，赵姨就买了个医药箱，放了一些药水什么的，备着急用。平时她从不在意那些小伤口，一直没用过，没想到今天是用到了。
在看见郗悦拿出药箱的时候，凌昱捷的心都飞到天上去了。
“我就知道，郗郗姐心地还是善良的……”
姐？
似乎郗悦之前也有想法要把他当做弟弟，看着他满足的神情，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这个人离自己很近很亲……
“郗郗，要是你不喜欢山庄上的那个人，其实你可以离开他。我看刚刚那个男的进来就是为了质问这件事吧。他其实蛮关心你的，你才大一，真的没必要作践自己。”
听他带着小心翼翼慢慢说完这些话时，一直被她死死抑制的心痛开始翻涌。
他误会了，关于夏安琪的误会是真有其事，她真恨；可关于这件事的误会，却是真的误会，她没有作践自己去做人家的情妇，她和慕瀚宇……清清白白。
感觉可惜，却更是讽然。叶司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她在做人家的情妇？他竟然宁可相信流言，却不愿意相信她？还是她身上发生的事情，给了他足够的怀疑的理由？不管是哪一种，他这次又伤到她。
叶司澈，是真的有缘无分吧，凌昱捷穿着一身校服，他都会误会，呵，他不是建筑系才子么？情商低，也不至于脑筋不清楚……
“我的事，你别管。”淡淡一句，却隐匿不了语气里的忧伤和难过，凌昱捷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她颤着手替他涂着药水，转头望了眼叶司澈离开的方向，嘴角一抹苦笑。
心再痛，也无力回天。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