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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经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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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电话打过来,简朔接过去,说:“等下马上过去。”
他想:再这样下去,这个女人将挣脱他的控制,不再受他约束。
他站在床边,掀开被角对她说话:“知道吗?小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现在依然没有变化。”
“你第一次,和男演员拍吻戏的时候,我就特生气。我在想,小野就是我一个人的,别的男人怎么可以吻你。但我知道,那是你的工作。你都不知道我多想把你关在家里,让你专属我一个人。”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为什么许你拍戏,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因为的嫉妒,错失你成为好演员的机会。”
袁野目光冷漠地看着他,说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昨晚的事情,让那唯一的几分真也消失了。
“难道不是因为我能赚钱?”她说。
“是,你是能赚钱,你拍的电影大卖。给其他女演员同样的资源,或许没有你得到的收益多。”简朔承认,“你的钱,还是你的,我不会拿走一分。”
袁野转过身去,不想理他,说来说去,还是不想还给她。
“你听我说,社会险恶,你拿了钱,肯定会被别人骗去的。”
袁野觉得,他的话简直不要太可笑。
“起来吃点东西,等下送你去片场。”简朔觉得他已经将她说服了。
他们以前也吵过,也闹过,也赌气说过分手,但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他觉得她是在闹脾气,哄一哄就没事儿了。
女人嘛,最吃男人甜言蜜语这一套了,如果不行,就在床上征服她。
拍戏的时候,袁野不在状态,连连ng了十几条。
这条终于过了之后,她在保姆车里休息。
朱心心拿咖啡给她,看她脸色很差,不敢说话。
袁野喝了一口后就闭目养神,她有些虚弱。
这部戏从冬天拍到了来年初春,过几日便是杀青的日子。
现在,整个剧组就补拍一些镜头。
大家都很高兴,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了。
朱心心在车里等着袁野醒来,看到门把手有动静。
“嘘。”简朔做出噤声的手势,朱心心识趣地下了车。
他看着她睡觉,不忍去打扰,许是昨晚太累了,从浴缸出来之后,觉得兴致还在,就在床上闹腾了一阵子。
他想着昨晚的种种,很是开心。
事业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也比不上在女人身上的征服欲。
久违的颤栗,久违的在她身体里为所欲为。
他见她稍稍动了下,就去握她的手。
这才发现特别烫。他顺势去摸她的额头,更烫。
“醒醒,醒醒。”他握住她的肩膀摇了摇。
袁野艰难地抬了抬眼皮,一脸厌弃,含糊地说:“怎么又是你。”
语气淡漠到了极点。
简朔顾不得还有要拍戏的事情,驱车送她医院。
他车速极快,一路踩着油门,很快就到了医院。
发烧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看起来是因为他。
等在注射室的门口时,他有些内疚,更多的是紧张。
医生给袁野推了一阵退烧针,嘱咐她好好休息。
挂完水,护士给她测量温度,已经下去了。
简朔进来的时候说:“已经和剧组请了假,这几天,你别多想。”
袁野没理他,只是把头撇向一侧,装作睡觉。
“没事儿了吧?”简朔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声音轻柔,“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几秒的安静过后,简朔又说:“要吃什么吗?”
她只觉得吵得很,闭着眼睛也越发困,渐渐地真睡着了。
窗台上的白色纱帘被春日的暖风吹得浮动在半空中,落日余晖映满半天天空。
床边的茶几上多了一束红玫瑰,开得耀眼。
袁野睁开眼睛看到朱心心坐在床边打瞌睡,用手戳了戳她。
“啊!”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袁野皱眉。
“不好意思,姐姐!”朱心心惊讶转为开心,“我睡着了。”
袁野点点头,“我渴了。”
她一边喝水,一边听朱心心和他说剧组的事情,导演先拍其他戏份了,不要紧。
就是有个品牌方慈善晚宴要取消了,不过也不要紧,品牌方活动很多的。
电视剧的采访约在明天,也不要紧,可以推迟。
袁野听了好几个“不要紧”,问:“你的心有几室几厅?”
朱心心不明所以,“什么?”
“算了。”袁野觉得朱心心这个名字和她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合,两个心都大得很。
护士来特护病房查房,一量体温又有些升高,她说:“不要紧,一般晚上的体温是稍微要高一点的。”她从兜里掏出几颗淡黄色的药片,一看手表,“这个吃完饭后吃两颗,明天还要吃两颗,温度基本是不会浮上来了。”
朱心心谢过护士,将她送了出去。
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袁野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躺好呀,躺好呀。”朱心心有些激动。
“我又不是瘫痪,想出去走走。”袁野说。
朱心心陪着袁野去病房外的小公园转了一圈。她觉得袁野真是厉害,修仙小说才敢写,不吃东西,还能正常活动的。
她想问问袁野:晚上了,饿不饿。但她不敢问。
三年前,朱心心在一个小艺人手底下做化妆师。虽然在职业技术学校学了三年美妆,但是技术却不咋地,根本就不是吃这碗饭的。
有一回,简朔和她们工作室谈合作,看到在地上整理彩妆盘的朱心心。
他问:“这么不小心,搞地上了?”
朱心心不敢说,不是她弄上去的,公司艺人嫌她弄花了妆容,气得把彩妆盘打翻了。
她唯唯诺诺的,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
又有一回,简朔带着合同过来,又见到了她。
她在楼道里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特别狼狈。
“你?”简朔问。
“不好意思。”她坐在水泥台阶上,屁股向右边让了让,“您走吧。”
“女孩子也不能随便哭。”简朔回头看她,“会被坏人占便宜的。”
朱心心猛地抬头,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命令的语气,却是那么温柔。
待他走过去好几步,朱心心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勇气,讷讷地问:“您公司还招不招人?”
简朔明显有点差异,“保洁你干不干?”
朱心心抹了抹眼泪,“干的!我会干的。”
小城市出来的姑娘在大城市生活不容易,什么活都要抢着干。
虽然化妆水平很不好,但是还能做别的事情。
有时候简朔会嫌弃她勤快过了头,绿植不用天天浇水,原本能活一年的植物在她手里活不过半年。
她嘴很紧,公司里的事情最忌讳口嗨,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往外说。
两年后,她做了袁野的生活助理。
袁野评价她,没什么本事,但不作妖。别的助理巴巴地想攀着简朔的高枝往上爬,她野心不大。
两人坐在室外长凳上,呆滞地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消失。
没有一句话。
“咕叽咕叽。”
“咕叽咕叽。”
朱心心尴尬地舔嘴唇,收了收肚子,掩盖自己的饥肠辘辘。
“回去吧。”袁野说。
“好的,姐姐。”
回到特护病房的时候,简朔已经在里面坐了好久,他见二人回来,起身问:“手机都不带,上哪儿去了?”
袁野没理他,径直上床睡觉。
朱心心左右眼了一眼:“我去外面吃。”
简朔看着她,是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他叉着腰,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他坐到病床边上,摸她的额头,没有中午那么烫了。
生病了,发发脾气也正常。
“吃东西了。”他将餐盒打开,一一摆在床头,“我喂你?”
他拉着袁野起身,满脸堆笑地说:“很好吃的,以前你学校外最爱吃的那家小店,我让公司的人开车去买回来的。”
这家店虽然不是昂贵的精致酒楼菜,但那会儿他们经常去吃。便宜,口味好,桌子经常摆到马路上来。
彼时,袁野还没那么克制饮食,他们经常吃得很欢。
简朔舀了一勺子,送到她面前,却被她重重地打了回来。
红色的油,绿色的蔬菜,白色的米饭洒落一地,地上湿滑一片。
简朔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不用你好心。”
“所以,我说了那么多话,你还是在生气!”简朔说,“我都道歉了!”
袁野觉得依简朔高傲的性子,能说几句软话就是最大的限度了,如今低三下四求她几回,几乎没见过。
但她的怨恨像春天疯长的草藤,一寸一寸地占据了上风。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这样对她为所欲为。
他算什么!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他站起身,眼神凌厉地盯着她:“有些事情,你做得太过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不喜欢关我屁事!”袁野说,“我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想法做!”
“你!”简朔揉了揉眉心,她在生病,他不想和她吵架。
“我是什么,我是你见不得人的情妇吗?”袁野鼻子发酸,“你拿我当什么了!”
“我不是说给我点时间吗?”简朔耐着性子说。
“给你时间,等着你离婚?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脏男人!”她心脏好疼,捂着胸口质问他。
“我没有!”
“你看看你,你和你爸是不是一个样!当初逼着我姐姐!现在又来逼我!”她气得浑身发抖,“把我们姐妹当作你们父子的玩物!”
“你混蛋!明知道我姐姐喜欢别人,你还顺着你父亲,你算不算人!”袁野犹如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小兽,厮杀着战斗。
秘密像腐烂的疮疤,被揭露之后,异常狰狞。
简朔捏紧拳头,指节突兀,狠狠地捶墙壁。
最爱的人往往会说出最伤人的话。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他在金钱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公司好,却独独不是为了她好。
可现在,他无法回头。
礼义廉耻被他扔在身后,道德情操被他踩在脚下,所有的一切都在巨额的金钱下被践踏地粉碎。
他以为自己可以操控金钱,到现在像被金钱驱使的奴隶。
世界奢靡、沉醉、扭曲、杂乱、有香槟、有红酒、有妖艳的舞、有疯狂的人。
眼前她最爱的女人,“哐”的一声,如同瓷娃娃一般碎了一地。
眼泪失控地下坠,意识迷乱到头痛欲裂,灵魂挣扎地逃逸出体外。
“好好休息吧。”简朔恢复理智,带上房门,“我让朱心心给你送点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