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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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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货不太安稳地卖完,因着东西是混在一起卖的,涂茸和程月在卖完后就躲在没人的角落把铜板分好,程月原本空空的钱袋子瞬间鼓起来。
她看向涂茸更鼓的钱袋子,颇为艳羡地询问:“三哥给你银子了?”
涂茸快速打开钱袋子给她看了一眼,然后又飞速合上,他低声道:“对哦,他说要悄悄的,不能叫别人抢了,有小偷。”
“对对,快藏好。”程月说着把自己的钱袋子也往袖口深处塞了塞,今日菌子少,大头都在栗子上,回头还能再去摘一些,就能卖更多铜板。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心满意足地意思。
他们将东西都收好,转头去了秀华婶的摊子前,方才这里聚集的人多,这会都没散完,见着他们两个去了另一个摊前,也就跟着走过去了,很快就把秀华婶的山货也卖掉了。
手里有了铜板,腰杆都挺直了。
秀华婶要去买些柴米油盐,涂茸自然是不需要操心那些的,便和程月一起去逛集市了。
先前来镇上只是找袁武,现在却是要逛街买东西,涂茸忐忑又激动,他紧抱着程月手臂,两人在拥挤人潮中穿来穿去。
“你可要买什么?”程月调整被挤歪的背篓,“若是有想买的,我们好直接去铺子里,在街上挤来挤去,实在难受。”
涂茸想到袁武晨起还穿着有些单薄的衣衫,便说道:“那就去成衣铺子,给武哥买棉衣,我穿的暖和,他也要暖和。”
“成衣铺子?那多贵,你买些棉花和布匹,拿回家让我阿娘帮三哥做就成。”程月神情有些不赞同,成衣是最贵的,且又极其挑身形,三哥不在这里,很难买到合适的。
再者,成衣铺子都是给那些公子小姐们开的,成衣一经售卖,死活不给退,若是穿不了,岂不是白浪费那些银子?
涂茸不懂这些,但却是懂得赚钱不易,听程月说贵,当即便改了主意。
程月带着他朝布匹铺子走去,青石镇很大,铺子自然也是多的,只是遇上赶集日,人头攒动,有些铺子他们压根挤不进去,只能去了一家人不算多的铺子。
伙计见着他们立刻欢喜迎过来:“两位贵客要裁衣还是买棉花布匹?我们铺子里新得了一些匹缎,溜光水滑,穿着很衬人!”
“棉花如何卖的?”程月询问。
“咱家棉花都是上等棉,三十五文一斤,也有稍便宜些的次等棉,二十五文一斤。”伙计对这些价格烂熟于心,张口便是这些价格。
程月听到眼睛都瞪大了:“先前在其他铺子询问,上等棉花也就二十五文,怎到你这里都是次等棉了?”
伙计只笑:“您许久不来恐怕是不知道,外面都是这行情,我还能让您看看收着的上等棉,您若是想要,还能给您便宜些,只是贵客您看着也不像是差钱的。”
好一招搞搞捧起!
程月气急:“我们穷买不起,茸哥儿咱们走,还不如去别家买次等棉!”
涂茸便跟着她走,向来好脾气的程月都这般生气了,足以见得这铺子有多坑人。
“站住!谁说你们可以走的?”伙计却是突然冷下脸叫住他们,“你们在这耽误我这许久,连点东西都不买,合该给我们些损失钱儿,否则我就要报官了!”
“报官?”程月瞬间停下脚步,她们就是平民百姓,哪就闹到要见官的地步了?
若这事真闹大,家中不知要如何着急,对她名声也不好,到时候还如何能说亲?
这些人果真黑心,怎么能这样!
涂茸狐疑:“怎么不走了?我们不买东西也不成吗?”
“你耽误这么久都不买,有这功夫我都能卖出去多少布匹棉花了?你当然要赔钱,不赔钱就见官!”伙计不依不饶。
“你在说什么呢?你铺子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人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了,看来他们都知道你们这里人坏,怪不得见着人就要赔钱,不这样你们怎么能赚到钱?”涂茸不甘示弱,这气兔兔可不能就这么忍了。
铜板那么难赚,这人居然还要骗他们的钱,实在太可恶了!
伙计也是凶悍,见就他们两个,当即就要撸着袖子把他们扣下,涂茸赶紧挡在程月面前,这人若是真动手,兔兔他也不是好惹的!
“诶……做什么呢?”
一道慵懒地声音骤然传来,即便外面是喧嚣街道,都不曾抵消他的声音。
他们齐齐扭头看去,就见一穿着裳裙的小哥儿踏进铺子里,小哥儿衣衫华丽,头上还戴着玉簪,旁边的小厮正给他剥着核桃。
伙计一瞧见他立刻喜笑颜开:“原来是宋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要买点什么?上等棉还是绸缎?”
宋少爷视线掠过伙计落到涂茸身上,转而又扭头去看那些棉花,他轻笑:“你这是什么棉?”
“这都是一等棉,宋少爷要多少?小的给你便宜些。”伙计神情谄媚,全然不似方才那样。
“你要什么?”宋栗看向涂茸,“上等棉要多少?布匹呢?”
伙计尴尬愣在原地,涂茸也愣了片刻,立刻扬唇接话:“要给很高很大的夫君做衣衫,我也不知要多少,大概要好几匹吧!棉花可能要十几斤吧!”
“你夫君是座山?”宋栗惊诧,转而对伙计说道,“就按他说的拿,要上等棉,若你敢拿虚价诓我,你这铺子便再没开下去的必要了。”
“哎是是!”
程月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终凑到涂茸耳畔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啊!这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被扣在这里了?茸哥儿,你认得他吗?”
“不认得哦。”涂茸说,“不是说不能要虚价吗?那我们应该买得起的。”
程月大惊,你在想什么?!
宋栗将他们对话尽收耳畔,接过小厮剥好的核桃仁全都放进嘴里,却丝毫不影响说话,他笑道:“算作是我送的,只当是我为了和你们交朋友,如何?”
虽说的是“你们”,视线却是紧盯着涂茸。
“好哦。”涂茸痛快答应。
“啊?”程月原地愣住,你们镇上人交朋友都是这般痛快给别人送银子吗?
宋栗看起来很满意他的回答,嚼果仁的速度都变快了。
伙计苦着一张脸,按照比正常价格还要低的价格结算上等棉,连布匹都不敢用次等的,最终将好几个大包袱都搬了出来。
宋栗看看那些大包又看看涂茸:“哪个村,让店家给明你们送去。”
“玉灵村。”涂茸说。
“好地方。”宋栗轻笑,扭头冷下脸看伙计,“听到了,还不赶紧去送!等本少爷请你吗?”
伙计微笑,赶紧去备牛车了。
宋栗满意了,他看向涂茸:“相识便是有缘,你我已经成为知己,今日我请,你可还有其它想买的?”
涂茸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武哥说集市有很多好吃的,叫我自己买呢,我也请你吃糖葫芦吧?那个裹着一层糖,好吃的。”
“行啊。”宋栗边笑边看向身边的小厮,后者立刻明白,闪身就跑出去买了。
“我对镇上熟悉,请你去酒楼如何?你夫君定然还没有尝过酒楼的手艺,你还能给他带些回去。”宋栗句句引诱着,“你夫君在何处做工呢?定然很累,吃些好的对身体好。”
涂茸动摇了:“那谢谢你哦,下次我请你。”
程月木然跟着他们走,她不太懂这两人为何这般相处,正常人真的会请刚认识的人去酒楼吗?
宋栗带他们去的是自家酒楼,店小二一瞧见他立刻迎上前:“少爷,还是老样子吗?”
“不,今日再添几个招牌菜,顺便多做一份全肉的,放进食盒,我要带走。”宋栗说,“这位少爷是我的知己,往后再见到,给我殷勤些!”
“小的明白。”
程月已经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涂茸却是接受良好,倒不是他认得宋栗,只是他总觉得宋栗身上好似若有若无地飘着一丝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盲目想亲近。
很奇怪,他都只在同族身上能嗅到。
但眼前的少爷,很显然并不是从山里来的。
今日集市人多,雅间都坐满了,宋栗便带着他们去了不起眼的角落,落座后店小二先是将一些开胃点心和坚果端来,上好茶水,照顾得很妥帖。
宋栗满意剥着花生,笑道:“我叫宋栗,是这酒楼的少东家,往后你若是来镇上,便来这里找我玩。”
“我叫涂茸,这是我夫君的妹妹程月,我夫君叫袁武,在码头做工,很辛苦的,所以我和小月来卖山货哦,有赚到很多铜板,给你看看。”涂茸说着就把钱袋子掏出来,晃悠着给他看。
程月看着这显摆动作有些震惊,你在做什么?你瞧你面前的人,是差这几枚铜板的吗?
宋栗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甚至十分配合地往他钱袋子看了一眼,真露出惊讶地神色:“你刚出来,就能赚这么多铜板?”
涂茸懵懂看向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好像明白这人说的“刚出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