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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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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开考,户部刑部几位高官皆聚于此。裴元珩也来看热闹,裴元玺作为当朝太子,日后《国计簿》的领头人,自然也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太子与晋王站在一块儿,一时间让底下过来参加考试的人没分清楚谁是太子,谁是晋王。还是等到赵谦请太子入座之后,众人才了然。
民间一直传闻太子气宇轩昂,力压一众皇子,怎么如今瞧着仿佛传言有误的样子,二人站在一起,反而是晋王更加气度不凡呢?
不过很快考试便开始了,众人也顾不得偷偷比较两位皇子。
这场算是制科,而且因为急需用人,科考规制一切从简,内容结合了明字科与明算科,主要涉及公文与算术。场下参加考试的大多不是高官之后,但是家里多多少少有些积蓄能供得起他们读书。在这其中身份最高的,大概就是太子塞进来的人了。
裴元玺还是听进去了谢老爷子的话,没有将谢家人塞进来,塞的是林玉章的兄长。
林家固然是清贵人家,但是也不是家中子弟都有建树,譬如林玉章的三兄林玉晖便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差事。这比部郎中的差事便宜了谁不是便宜?裴元玺便想起来要照顾岳家。
考试只有一日,匆匆考完之后,商止只是遥遥地同裴元珩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离开了。
裴元玺却踱步至郑厌身边,他虽然对郑厌已经失望,但是念在郑厌还算衷心,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的。譬如这回考试,最终的比部郎中一定得是他的人。
看戏的丁蒙格外烦人地戳了戳田丰,又戳了戳赵谦:“方才瞧见没有,场中坐着一位林三公子,这位可是太子殿下的未来小舅子呢。如今太子又与郑尚书私下商议,没准是为了这位林三公子的。我猜,这比部郎中最后必定落在林家头上。”
田丰撇了撇嘴,赵尚书却叹了一口气。
近日太子在户部的表现确实不佳,他即便有心替太子说话,也不能昧着良心夸赞。先前有犯糊涂的晋王比照,太子的确处处拔尖;可如今晋王已经不糊涂了,太子行事便有些不够看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回考试——不论林家那位三公子究竟有没有真本事,也不能让郑厌替他走后门吧。既入了考场,就得遵守考场的规矩。
像晋王这般就不错,赵谦还从未听闻晋王替自己身边的哪一人谋过好处,公正无私,才是上位者应该有的操守。
郑厌从太子跟前离开的时候,心头还在骂娘。
见鬼,一个个的都不消停,见天儿只知道给自己人开后门。太子这边是林三,晋王那边是商止,这俩人真不愧是兄弟,都是一样的心黑!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坦坦荡荡,都是些屁话。
一日匆匆结束后,不久便到了靖南王府举办寿宴之日了。靖南王乃是皇上的兄弟,裴元玺等人的王叔,如今过寿的是先帝的李太妃。先帝去世之后,有子太妃都被接去宫外养老,只有无子的才继续留在宫里。
靖南王与皇上关系不错,皇上登基时还曾有拥立之功,是以也是裴元玺的攻略对象。多年来,靖南王一直对裴元玺多有支持,态度热切,而对其他几位皇子态度却都淡淡的。
裴元珩到府之后,依旧被冷落到一旁。
齐王看他也没人搭理,立马跑过来找存在感,他一直都想通过踩裴元珩来满足自己的自信心,只可惜从来没成功过。这回也一样。
齐王咋咋呼呼地道:“看来你即便被请过来了也是无用,别人都跑去巴结太子了,谁还记得你啊?也是,哪个傻子会舍了太子跑来勾搭你?”
裴元珩上下扫过一眼:“你不就是那个傻子吗?”
齐王跳脚:“裴元珩你——”
“吵死了!”裴元珩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他不喜欢跟傻子说话。
齐王被吓了一跳,立马乖觉下来。这就是他长久以来压制不了裴元珩的原因了,只要裴元珩瞪他一眼他便会打从心里发怂。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般不争气,但是没办法,他打小就怕裴元珩,一边鄙视,一边又害怕。
齐王也瞧不上自己这副德行,可是怂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要招惹人家了,贱兮兮地开口:“你都不去太子那边吗?他那边那么多大臣,随便收拢一个也够你使唤的了。”
裴元珩翻了个白眼:“你很吵,知道吗?”
“……”话都不能说吗?齐王委屈。
可是裴元珩已经被他给烦到了:“有这个时间来烦我,还不如靠着你母妃的家势多笼络些礼部的朝臣。秦王比你还小几个月,如今都知道上阵杀敌给自己攒功绩了,看看人家多有成算,再看看你自己!”
裴元珩站起来,面无表情:“丢人现眼。”
说完便甩头走人。
齐王被骂得一个字也不敢反驳,但是又觉得委屈极了。他哪里是不想力争上游?分明是做不到。他能在礼部扎根还是多亏了母妃的家势,但是想要收服礼部上下,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老四背着他求上进,他确实生了好久的气,但是生完了气之后还是迷茫得很。他不喜欢太子,也不想在太子手底下做事,但是让他去对付太子,齐王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该怎么做呢,难道要学老二吗?
可学老二又该怎么学?齐王陷入了迷茫。
裴元珩转眼之间便被礼部尚书周伯羡给拦住了。
周伯羡年岁与郑厌相仿,但是比起郑厌一心往上爬,周伯羡却是个随遇而安的,平生唯一所好便是书画。上次长云书院晋王一鸣惊人,事后周伯羡很是好奇那副山水画究竟是什么模样,遂赶紧寻了杜山长,塞了不少好东西才换来了鉴赏的机会。
画确实惊艳,见之难忘。所以今儿周伯羡又来了,冒昧拦住人之后,不好意思地道:“不知晋王殿下今日可带了书画过来?”
裴元珩一看到他便想到臭脚丫子,眼神微妙起来。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偏偏有那样的癖好呢?
周伯羡以为是自己唐突了,连忙道:“殿下勿怪,臣只是听闻殿下画技高超,猜测殿下会不会带了自己的书画前来祝寿。”
裴元珩压下心中的古怪,温和地道:“巧了,本王正好带了。”
周伯羡两眼放光:“可否容微臣一观?”
裴元珩故作犹豫:“可这是贺礼,如今打开真的好吗?”
“这有何妨?将靖南王叫过来一起观摩就是了。”周伯羡心里着急,不等裴元珩反应,立马就让人将靖南王给叫了过来。
靖南王又刚好在太子身旁,叫了一个,带过来一群。
本来听说礼部尚书在这儿的裴元玺负手而来,刚想跟礼部尚书联络一番感情便看到了他身旁站着的裴元珩。
嘴角的笑意立马散了,顷刻间又转移到了裴元珩脸上。
周伯羡急不可耐地催促:“靖南王都来了,如今总可以看贺礼了吧?”
靖南王总算明白了是什么事儿,不过礼部尚书爱画如命,也好理解,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面子,转身同裴元珩道:“晋王快些打开吧,我等都急着看您的墨宝。”
裴元珩这才不装了,在众人都关注之下,慢慢打开贺礼。
他画的是一副松鹤延年图。
画一展开,周围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硬生生将他这处挤得水泄不通。
高山流水之下,松枝苍劲,鹤舞翩跹,有飘然出尘之感。虚实紧凑,设色古雅,绝对是珍品!
一群人看得如痴如醉。
靖南王忍不住上手想摸一下,还没碰到便周伯羡给拍了回去。
靖南王忍不了了:“这是晋王送给本王的贺礼!”
周伯羡冷淡一瞥:“送给老太妃的。”
靖南王气笑了,有什么区别?送给他母妃的最后不是一样到他手里?不过转念一想,周伯羡这必是嫉妒,毕竟他以后能时常看到这画,周伯羡却不能。
啧,真可怜,原谅他了。
周伯羡带头,领着几个喜好书画的对着裴元珩的画一通品鉴。
裴元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好不容易笼络在一块儿的朝臣转眼间便成了裴元珩的马屁精。虽然夸的是裴元珩的画,可依旧令人膈应。
边上的裴元珩看见周伯羡如此热衷,转眼间便琢磨出了拉拢对方的办法。不过礼部人多眼杂,只拉拢一个周伯羡是不够的,还得要有其他帮手。
裴元珩巡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到齐王身上。
这个傻子若是能为己所用,大不了之后就不骂他了。
这样的好事,齐王不应该感恩戴德?
齐王不知道裴元珩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他很想直接瞪回去再放两句狠话,但是想想还是灰溜溜地走掉了。老四不在身边,他怕真打起来会被老二揍死,这人打起人来下手可恨了,比老四还狠。
裴元珩看到他这怂样,越发觉得拉拢齐王是个好主意,看来之后得对他好些了。
跟着周伯羡闲聊一会儿之后,裴元珩答应了过些日子去他府上赴宴便离开了,他独来独往惯了,偶尔合群还行,一直跟这些不讨喜的人站在一块儿总觉得浑身难受。
裴元玺刚想让他们体谅一下自己弟弟不懂事,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周伯羡嘀咕一句:“果然有才之人多孤傲。”
裴元玺:“……”
真到了祝寿时,老太妃才带着不少女眷姗姗来迟。
裴元珩起初漫不经心地观望,直到听两侧之人说话时,无意提到了祝将军府的姑娘。
姓祝,将军府,应该错不了。
裴元珩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一位站在林玉章不远处的年轻姑娘,面生的很,一眼看过之后并未留下深刻的印象。难道这就是原著里他那位倒霉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