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冰山的痴迷者》源浮梦

19、第 19 章

　　虽然很有精气神地跑着迎来了早上，但是一想到之后要回家，我就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别说在他们面前假装无事发生，胃痛牵扯着神经痛，思维空白一片。好像是引起了一阵担忧，偏偏还是在早饭的时候，起码也该等到吃完饭——
　　我只来得及想到这些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做了无数个梦，拯救了无数个在观看时充满遗憾的世界，成为了有些难以想象的英雄。
　　只是在醒来后，忘记了一切。
　　只是有那么一种愉快的感觉。
　　虽然对于我来说只是睡了一觉，但是从彩菜妈妈那里听说，我昏迷了大半年。
　　说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导致脑血管痉挛，诱发脑供血不足，因此昏迷。
　　至于之后一直昏迷，那就是有意识地选择逃避，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虽然对这种情况一直有一种预感，但是也就只能想到那天的呕吐与发烧。以为那样过后就没事了。结果那只是预告，大的在后面。
　　最终的结果是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大致了解了之后，从我醒来到现在一个星期过去，父母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医生的建议，毕竟他们是我不愿意醒来的最大原因。
　　虽然我也知道他们会在我睡着或者其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来悄悄看望我，但是毕竟没有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感觉就多少会有些怪怪的。
　　我是觉得没有到不能出现那个地步，可是现实似乎不是那么发展的。
　　所以，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说，反正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走的路。
　　虽然不是以我们希望的方式，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所以应该也没有问题。
　　他们有彼此作为依靠，我有手冢家作为依靠。
　　我们就此走向不同的道路，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虽然不太符合一般家庭的概念，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不能接受的情况。
　　比起再来一次那种因疼痛而意识空白的经历，还是和他们分开会比较好一些。
　　而且这也只是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以后哪天就在路上碰到，然后一起吃饭，再各回各家。
　　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的家人——听起来没有那么糟。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彩菜妈妈。
　　彩菜妈妈非常温柔地抱着我，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看向我的目光充满爱怜。
　　“我知道了，”彩菜妈妈说，“如果这是小遥的决定的话。”

　　我确实是那么决定的。也遵从医生的建议，在手冢的陪伴下，试着回原来的家走一趟。结果不如人意。
　　最开始想到回家时，我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当熟悉的风景出现在视野之中，我就开始紧张。
　　“手冢？”一个陌生的声音呼喊了手冢的名字。
　　扭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手冢看到那人的瞬间，好像是换了一种态度。说不好是更正式，还是更放松。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顺着手冢的介绍知道他叫大石秀一郎，是手冢在网球部的好朋友。值得信赖的朋友。
　　大石看向我的目光也有些惊讶，似乎是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手冢这家伙原来有其他的朋友啊。
　　和初一才认识手冢的大石不同，我在手冢身边待了六年。整个过程中，他只有我一个朋友。但是初中开学才半年多，还没有到第三学期，手冢就有了新朋友吗？
　　所以，以前其实是因为我总在手冢身边晃荡，才会让别人不去找他、不和他成为朋友吗？
　　——在为手冢有了新朋友而百感交集的同时，我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存在对于手冢来说，是好是坏。
　　看出来我们有事，大石打完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手冢顺势问我回学校之后要参加什么社团。他是希望我能够和他一起参加网球部的，但是他也知道我对运动没有什么兴趣。与其只是为了他而待在网球部，不如去自己更感兴趣的地方。
　　“手冢。”我喊他的名字，“你都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吗？”
　　他抬眸看我，眼神十分锐利。
　　“不会，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稍微想一想，我好像一直以来都太缠着你了，让你连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这几乎是在明示了，尤其还是在遇到大石之后说这种话。
　　“高山和大石是不一样的。”手冢这么回答。
　　我当然知道朋友之间是不能用来比较的，而且认识时间最长也不一定代表关系就是最好的。
　　说到底，人这一生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的。
　　——谁也不应该一辈子都拴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当然希望手冢身边能够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一直在等待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一天。
　　毕竟，手冢应当享受最好的一切！
　　可是那也应该是在我的注视中进行的，而不是突然来这么一下。
　　如果一早知道昏迷会让我错过这种事情，我说不定就能坚持下去了。
　　“对不起，我好像有点钻牛角尖了。可能不太习惯手冢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我。不过也没办法嘛，是我自己错过了新学期。”我像以前一样把手搭到手冢肩上。
　　半年时间，他长高了一些。手抬起的高度和侧眸看他的角度都和以前不一样。
　　这么想着，因为有非常合适的借口可以使用，所以我稍微肆无忌惮了一点。
　　“我说啊，手冢，”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好像不太能接受。”
　　然后在他产生联想之前说出用来岔开话题的内容。
　　“我们回去吧，我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嗯。”
　　我也会说这种似是而非的内容了啊。
　　这么感慨着，搭在手冢肩膀上的手稍微向下落了一点。
　　手冢立刻侧眸看我。
　　“很不舒服？”
　　“没有。你长高了嘛，搭起来好累的。”说着，我顺势收回手。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手冢像以前一样抓住我，然后牵着我往前走。
　　虽然就这样走在他身边也很好啦，但是很多亲密的动作，好像只有在小时候才能够那么做。
　　——手冢这家伙，以后是要和女孩子交往，然后走进婚姻殿堂的人。
　　——他要幸福，比谁都幸福。
　　所以，我会沉默地、从最近的远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